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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回 贾道长当众弄机巧 张相国夤夜议朝局(1 / 1)

老秀才当众出丑被大家搜出了证据羞得他满面通红没了立足之地。在当时那个社会里讲究的是读书人要一心读书寻花问柳已经是受人耻笑的事了这老头子还出入公门帮人家打官司那就更让人看不起了。那老秀才被人拿住了证据状纸也不捡了绣鞋也不要了顾不得丢人现眼爬起身来狼狈而逃。

贾士芳啐了他一口又左顾右盼地向在座的人问:“还有谁不服气?站出来公开说不要在心里头嘀嘀咕咕的!”他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中的馒头团弄着面屑纷纷落下又用口一吹只听“当嘟”一声响撒在桌上六个银角子。他傲慢地看着惊奇万分的人们说“这不是偷的乃是我在沙河店里与人猜枚玩赢了几位江湖好汉的。当时扔在了河里想不到今天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够不够?要不够我就再来点。”说着用手向空中一抓又是一枚银角子掉在桌上。

墙角处有个年轻人看得呆住了他走上前来说:“贾神仙你真了不起。假如你能当众把今科的考题说出来在座的一定得感谢你。”

贾士芳笑着说“今科的考题我当然知道可泄露出去是要犯律条的。其实考上考不上全在自己该考上的用不着猜题;不该考上的我就是说了也没用。就像你我就敢说你四十岁之前与功名无望。过了四十岁再来考或者能中个副榜。你这一生也就这么大的前程了。”

一个又黑又瘦的小个子挤上来胆怯地问:“我呢……”

贾士芳仍然笑着却不屑地对他说:“你明天一早到厕所里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绂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审视着这位“神仙”。自己身为今科主考尚且不知道考题是什么他怎么能大言不惭地公然在众人面前胡说而且连谁是第一名都说了出来这也太“神”了!可是刚才他在馒头里取银子揭露那老秀才的**这两件事又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到底真的是神仙还是在玩弄玄虚呢?他忽然来了兴致走上前来笑着说:“贾道长我不是不信你你说得也太玄了。空中取银是街头上卖艺的人都能办到的;揭穿别人稳私只要两人事先做好了手脚也不难。乡试的题目是由礼部出了奉旨照准然后密封到各省学宫里的你怎么全都知道?这就未免有点令人生疑呀!”

“您先生不信那是自然的连主考大人都不知道何况是别人呢?”说着贾士芳从酒坛子里倒出三碗酒来一碗交给蒋文魁一碗自己端着却把另一碗递到李绂手里说:“儒家向有为尊者讳的经义以你的地位来说我怎能说破了你的真相?咱们随便玩一下吧请看我手中的坛子里面有酒吗?”

“有!”

贾士芳突然用一只手伸进坛底把那个带着花釉的坛子翻了个底朝天!他问李绂:“现在您再看这酒还有没有了?”

李绂惊异得声音都变了:“啊!没有了坛子都翻过来了怎么还会有酒?”

“那么就请您亲自验证。”说着把酒坛子往外一倾那翻着的坛子里竟然流出了琥珀色的黄酒浓烈的酒香扑鼻沁心。

李绂看得呆住了:“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

“哦这没有什么讲不通的道理。你是儒家儒者讲的是以文道治人。可是你应当知道大千世界万流百川哪一条不要流到海里?董仲舒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孔子才成为百王之师这难道不是史实吗?若论刑法文明治理乱世也确实只有儒家才能担起这个重任。但大道如同宇宙周流万世。它高耸入于九天渊深犹如四海又岂是一种学术可以包罗起来的呢?”

一席话说得李绂心服口服:“先生真是道德高深之人今日学生我大开眼界!”他想起雍正要他寻访异能之士的事莫非上天真地给了我这个机缘?但这些话又不便明言便欠身说道:“以先生之能也用不着我多说什么了。在下叫木子绂家住京都四牌楼。请问鹤驾是在白云观安置的吗?改日我定当熏沐拜访。”

贾士芳一脸古怪地说:“足下可要多多保重啊!我观你印堂晦暗恐怕要有点小厄但有惊无伤。只要你修德养性韬晦自爱莫问世事灾难也就可以自行消除。百日内切记不要出门否则大祸将不旋踵而至!”说完这些他转身向着大家“原来说好了要请蒋居士吃酒的不想却玩了半天的把戏连菜都放凉了。明天请各位到白云观来有病的看病问功名的请免开尊口。来来来蒋居士咱们先干一杯!”

李绂退出人群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百日内不要出门”对他这位即将上任的总督来说是绝对办不到的;那么他就只好等着那“不旋踵而至”的大祸了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正宠信着自己而且宠信的程度也不亚于田文镜;自己从没办过什么错事还有湖广百姓万人联名叩阙保着;既没有私仇又没有**这“祸”又从何而来呢?想来想去的他苦笑一声对自己说:哦原来我竟然相信了江湖术士的花言巧语!

恰巧那两个小厮也回来了李绂问:“你们俩是谁去见的张中堂?”

一个孩子忙上前来答道:“是我去的。中堂大人那里客人多得很都在那里坐着等中堂接见。我一说是从您这儿去的中堂就立刻把我叫进去了。”他说着脸上带出笑容好像得了彩头似的“屋子里的人真多呀!有诚亲王和庄亲王两位老千岁还有几个官员大概是善扑营和内务府的奴才一个也不认识。张中堂问了我们一路上的情景后说原想今晚就见见的只是你们大人走了一天路怕是累了。他说请您明天先到上书房去他有话交代。完了后您再请见皇上。就这些他老人家说完就让我先回来了。”

李绂说:“老师已年过花甲还这样地勤劳王事我怎么能在此闲坐呢?快去找轿夫我这就去张相府!”

李绂是张廷玉的门生平日里常来走动相府的人都与他很熟了。他一到就有一个管家迎了出来笑着说:“我们相爷可真成神仙了!他料定你一得到信就会立马赶来的所以把客房里候见的人全都撵走了。相爷吩咐说大人一到让奴才马上领您到书房去不要再通禀了。”

李绂笑着塞给他一块银子又问“老师身子好吗?他还是四更起身?听说梅大公子放了济南知府为什么不留他在直隶呢?”

“哪!万岁爷说我家相爷老了留他在身边好时时照应一些。可是相爷却坚辞不受。他说只要自己为相一天就不能留子弟们在京师附近作官。还说李大人您现在当了直隶总督是他的学生家里人更得避嫌。”说话间已经到了书房门口那管家说:“到了我不能随便进去请李大人自便吧。”

李绂弹弹衣服正要报名就听张廷玉在房子里说:“是李绂吗?你自己进来就是了。这是在我家里用不着那么多的规矩。”

李绂答应着走进房里果然见允祉、允禄两位王爷坐在客位上都穿着朝服戴着金冠;屋子里坐着的其他人也个个都是正襟危坐好像刚刚退朝下来连家都没来及回似的。他向上看了一眼见在座的有丰台大营提督九门提督还有内务府的俞鸿图等一班人。李绂与他们一一招呼过了才在旁边一个座位上坐下。

十六王爷允禄看着他说:“李绂呀你一到京师各武备衙门的主官就算到齐了。我们是下午在宫里见到皇上的怡亲王允祥已经病得不能理事了晚间皇上还得去瞧他。今晚是两个头都在议:一头是八爷廉亲王那里几个旗主在听八哥布置旗务整顿的事;一头是我们这里议的其实是一码子事也是旗务整顿。李绂你刚才没到我怕你不明白所以我先说明一下。我们这样做并不是要为难这些王爷而是要帮他们有条理地办好差使。”

李绂知道这位十六爷在康熙皇帝的二十多个儿子中排行十六。他硕身玉立一表堂堂为人也十分忠厚朴讷。只是小时候因为顶撞了太子被大千岁打了一记耳光落了个耳背的毛病。所以他很少在朝廷中露脸只管迎送外藩和管着内务府。他这番话虽然是针对李绂说的但说得有点语无伦次倒让李绂听得稀里糊涂。

三王爷允祉见李绂脸上一片茫然便忙着插言解释:“十六爷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整顿旗务本来就是个扎手的差使。朝廷准备削减旗务开支让旗人们自食其力在京各王府旗营里有好几万人怕万一出了乱子八爷才让旗主们进京的。他们那边会商的是整顿细务我们这边则要严密关防督察防着有小人们惹是生非。张相今晚请大家来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李绂原来对于八王允禩并无好感他对八爷的尊敬也只是尽大臣的本份。“整顿旗务”的事他早就听说了因为与自己不沾边所以没有往心里去可是今天晚上听了三王爷的话他才觉得这不只是要旗人去种田的小事。而且这件事情还连带着八爷和皇上二十年的党争就更加不可轻视了。一想到潞河驿那边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的情景他只觉得浑身打颤。他站起来躬身说道:“二位王爷的训示臣已经明白。臣是汉人对这里面的情景并不清楚。王爷和相爷有什么吩咐只管派臣去办就是了。”

张廷玉看着他这个得意高足说:“你的差使有两个:一是顺天府的乡试由你来担任主考。参加这次考试的有许多旗人子弟你要防着他们在里面煽动士子们闹事;二你现在是直隶总督管好本省的军务也是你的职份之内的事。京师防务由毕力塔和图里琛二人各按防区驻防你也要十分留意直隶各旗营里的动静。现有串连的有行动诡密的要随时查拿随时举报。每隔一天你要到清梵寺去向十三爷报告十六爷也要住在那里。你不但要详细报告各旗的情况还应该有喜说喜有忧报忧不许有一点大意!”

李绂肃然答道:“是我明白了。”

三爷允扯笑着说:“廷玉真有你的你这么一曲划就什么都明白了。我和十六弟主持内廷的礼仪上次八弟对我说按先朝制度皇帝和旗主王爷们只有上下座之分不行君臣大礼。我告诉他说那样只怕不行比如说老十三允祥也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平日里每天见面是一回事到了重要场合还是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的。后来我没问十六弟不知你们是怎么议的?”

允禄说:“哎呀这事我怎么一点也记不得了呢?好像八哥说要整出个条陈来几位王爷一块儿去见皇帝再把条陈变成谕旨明天下。当时万岁一听就笑了说:‘什么三跪九叩二跪六叩的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要紧的是旗务要整顿好旗营要能打仗朝廷用人时要用得灵;再一个就是旗人们要能生业户部就可以少一点开支这样也免得他们无事生非荒唐嬉戏。只要作到了这些他们就是给朕行鞠躬礼朕也是无所谓的’。”

张廷玉说:“我当年曾多次跟着圣祖东巡奉天王爷们见驾时有行三跪九叩大礼的但也有时是圣命免礼的。在承德王爷们见驾时也随班免礼。但这次是在北京是皇上登极以来王爷们的第一次进京朝觐我看必须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礼不是件小事那是区划是分别也是应当遵从的大道理不能随意而行。”

允禄说:“张相既是这么说了就按你说的办也就是了。”

允扯站起身来说:“这件事等皇上召见时再议也不迟。我现在就到清梵寺去老十三的症候不大好呢!我走了以后你们该怎么议就接着议不要怕出乱子也不要只在一些小事上绕圈子。要议大政照皇上的旨意把旗务整顿好这才是正经事。”他接着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才起身离去。

允祉走了之后图里琛笑着说:“张相您放心好了不会出什么乱子的。所谓‘铁帽子王’只是个叫法罢了那顶‘铁帽子’是在手里拿着的他们的头可并不是铁的。如今的旗营和汉军营一样都是吃的朝廷的钱粮并没人吃旗主的俸禄。他们如果能乖乖地听话照着皇上旨意整好旗务那就万事全休;假如要是生了别的妄想只要主子一道旨意两个时辰内我就能把他们撵出京师。您假如想要他们的脑袋那就更省事了。”

张廷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这些话还用得着你来说?我最怕的就是你有这想法也怕有人挑唆着旗人们闹事。清理吏治和田赋制度已经闹得我们四脚朝天了京师里一定不能再出任何乱子朝局更是要越稳越好!告诉你我要的是顺利整顿要的是几个王爷来到了北京能够在这里安享尊荣让他们坐镇北京把各旗牛录们的钱粮减下来把田地分下去也把该交的租赋定下来。这样我们的差使也就算功德圆满了。”

李绂看着张廷玉那忧心仲忡的样子觉得心疼忙说:“学生知道师相是一片佛心想保这些王爷们平安也保住八爷不至于出了大乱子。”他回头看了一下图里琛脸上的那片刀疤又说“只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恐怕也是没法子的事。图大人磨刀霍霍也是为了有备无患嘛。”

十六爷允禄不安地看了张廷玉一眼说:“最好是不要翻脸一翻脸就是百年不遇的大案子;不翻脸呢也许有些人野心被压了下去往后就会老实办差了。”

张廷玉听了连连点头:“是啊就是这话。皇上常说十六爷口齿虽然艰难可心里明白果然是一点不假我们就按您说的办吧。”

十六爷站了起来告辞说:“你们只管接着往下议我得先走一步了。皇上有旨叫我去一趟理藩院看看他们那里在礼节上还有什么说法还要见一见弘时三阿哥。我今晚不回家了就住在理藩院签押房里。你们要是有大事就到那里找我好了。”说着就带着俞鸿图和一大群笔帖式向外走。众人也连忙起身恭送十六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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