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你适可而止!”他的声音忽然就变得凛冽无情。
傅庭凌上前一步,挺拔的身躯如同一座密不透风的青山,牢牢的将她遮掩在身后,为她遮蔽所有的风雨。
陆夫人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她愤怒的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江满月。
陆夫人心里那叫一个气,她依旧在咄咄逼人:“庭凌,我说的是真的。知子莫若母,江满月十七岁就敢找人玷污安宁,七年后她依旧死性不改!她就该坐穿牢狱!你看,她现在就在装失忆!”
“你不能被她骗了啊!她是我的亲女儿,我对她再了解不过。她就是装失忆要拆散你和安宁,你要是真的怜悯她,相信了她的苦肉计,那你就会中计!你会害死安宁的!”
牢底坐穿?
她坐过牢吗?
江满月听着陆夫人的话,脑海里忽然有一个片段闪过。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捕捉到那一个片段。
可是头很疼。
她的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原本晶亮的眼一点点的暗淡。
她为什么想不起来?她真的坐过牢吗?
可是她为什么会坐牢呢?难道她以前做了很多的坏事吗?
那他为什么要娶她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呢?
她忽然就觉得她身上有了污点,她的过去是光明还是黑暗,这一切她都一无所知。
“够了,陆夫人请你出去,不要逼我让人把你丢出去。如果你还想我给你最后一点体面的话,就马上离开这里!”
傅庭凌双眸一冷,怒气在他周身流转,此时的他如同嗜血阎罗。
陆夫人心中害怕,但终究愤恨不甘。
她不敢再惹傅庭凌,但还是要离开这里。
江满月装失忆,以后找机会再拆穿,至少现在知道为什么他和安宁会分开了。
这一切又是江满月的计谋!
陆夫人憋着心里那口气,一边往外走,一边愤恨地道:“庭凌你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身边的人,她其心可诛!你不要被她的外表给蒙骗了,只有安宁才是真的爱你的!”
陆夫人被保姆往外赶,声音慢慢地远去了。
等到餐厅内安静下来,傅庭凌忙不迭是的回身。
而映入眼帘的是她发红的眼睛,里面弥漫着冰冷的悲伤。
她泪眼朦胧,眼睛干涩又疼得慌。
“傅庭凌,我是不是坐过牢?”
他心里狠狠地一颤。
“我以前是不是做过坏事?我是一个坏女人对不对?”
“所以她说我坐过牢!”
“她说是不是真的?”
江满月带着哭腔的声音,到最后已近尖锐。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肩膀不断的起伏着。
傅庭凌眉头直跳,他伸手去拉她的手,“满月你不要哭,你听我解释,我好好的说给你……”
她推开了他的手,一张脸上布满了清晰的泪痕。
她倔强地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坐过牢,我是一个坏人……”
“是,但你不是坏人。”傅庭凌毫不犹豫的否认。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着,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我不是坏人,我没坐过坏事,可是我为什么会坐牢?”
她的语气那么的委屈,那么的悲伤。
是啊。
她不是坏人,她没有做坏事,所以呢?
她为什么会坐牢呢?
傅庭凌愣在那里,被她的问题问倒了。
恍惚间,他的思绪凝固了。
他屏住自己的呼吸,竭力忍住心底的绞痛,五脏六腑就和刀在割一样。
他疼得没有办法呼吸,目光猩红如血。
“满月……你不是坏人,你没有做过坏事。”
你坐牢七年,是一场天大的冤狱!
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
可是现在什么都挽回不了,她就是已经坐牢了。
所以当她这么问他的时候,他发现他没有正确的答案可以给她。
他到底还是自私的。
他不敢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如果她知道她是坐的冤狱,还是被他亲手送进去的,她还会像现在一样依赖他,喜欢他吗?
她只会怕他,不断的怕他。
甚至有可能还是会恨他,而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重生回来,不是为了再次失去她的。
江满月像是相信了他。
她的脸皱成一团,痛苦地呢喃:“那你告诉我啊。”
“我这么相信你,你告诉我,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我会坐牢?”
“我没做坏事,我不是坏人……我为什么要坐牢?”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不知道啊。
她想不起来,她的过去是一片空白的。
她只能从他的言语里窥到冰山一角。
而今天却意外知道了这么震撼的一个事情。
她竟然坐过牢!
傅庭凌眸色幽深,他艰难地扬起手,想要触碰她,但她却偏头躲开。
他的手顿在空中,指尖微冷。
她痛苦的眼神,让他的心好疼。
他可以给她为什么。
但是他不能给她。
他怕说了,他就留不住她了。
难道哪怕是重生都不会改变他们的命运吗?
难道未来的一切都是既定好的吗?不管他怎么做,他终究还是要再一次的失去她,看着她和慕岚结为夫妻吗?
不……
他不想要再经历那样的痛。
哪怕是重生这么久了,可是他还是很害怕。
他怕,这如今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
而他早已经变成地底下,烂成一团的尸骸。
是的。
在上一辈子他早就死了,他和江满月生生的错过了。
他无视了她的眼泪,冲上前,用温暖的双手捧起她满是泪的脸庞。
她和他隔着朦胧的灯光对视。
一时之间,时间仿若凝固。
他的手在她脸上摩挲,很坚定的说:“满月你相信我,以后的事情我慢慢说给你听。你会坐牢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你被坏人害了,我救不了你,所以才害得你坐牢了。但你相信我,你真的不是坏人。”
他心痛难言,俯身去吻她的眼角。
“我的满月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你是我心里永远的明珠。”
江满月惨然一笑,眸子里没了那种单纯和天真,是一种荒凉的破碎。
她含泪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我的手,和我身上的伤……是不是在监狱里被人做的?”
如今一切的记忆都可以连上了。
她之前也很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满身都是伤,就连左手都断了,以后再也无法使力。
但是他不说,她也不敢问。
如今想来,原来是在监狱里受的伤。
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自责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