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不会说话,仍旧悲凉的望着他。
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痛,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掏空了。
他的声音沙哑,“继续去调查,不止要查江满月,把陆安宁也给我查得透透彻彻!”
助理应声退下,这个消息足够傅庭凌消化一阵了。
陆安宁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以他的名义在监狱里收拾江满月。
她……
错了。
他错了……
傅庭凌从椅子上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向墙边,他的手颤抖得不成模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四面围绕而来,他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周遭的光影因他而起漩涡,他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吞没。
“江满月……你很疼是不是?你告诉我……”他嘴唇不停的颤抖,手扶着墙壁,欣长的身影在昏暗的光影里散发着浓烈哀切的忧伤。
他忽然大笑出声,这是所有伪装撕开后的鲜血淋漓,每个神色都遍布苍凉。
画中人依旧痴痴的凝视着他,好像从前的江满月,那样的眼神充满了深沉的爱。
可他,居然不知道她是在监狱里受伤,都是因为陆安宁。
陆安宁……
怪不得江满月这么恨陆安宁。
傅庭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陆安宁公寓的。
陆安宁正因为火场的事情焦灼不安,看到面色阴沉的傅庭凌,她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就好像看到了阎罗一般恐惧。
第一次,陆安宁僵住了。
她看着傅庭凌,嘴角的弧度僵硬,“凌哥哥——”
傅庭凌如同一阵狂烈的风,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又或者他只是静静的站在这里,周遭依旧遍布杀意。
傅庭凌的眼睛覆着猩红,一把拽住陆安宁的手腕,嘴唇慢慢的勾起,“不请我进去坐坐?”
陆安宁心里一个哆嗦,今天的傅庭凌太不正常了。
她和他已经很久都没好好的聊过天了,今天傅庭凌突然前来,陆安宁并没有欢喜,只觉得十分的紧张害怕。
“凌哥哥快进来。”片刻的失神,陆安宁脸上扬起笑容。
她不能慌,或许傅庭凌什么都不知道呢?
又或者,他只是和江云谦一样诈她的呢?
傅庭凌睨了她一眼,呼吸粗重,神色冷漠的走进去。
陆安宁后背陡然一凉,慢慢地关上门。
“凌哥哥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里了?”陆安宁不安的走过去,故作随意的扯开话题。
傅庭凌冷着一张脸,淡然的坐在沙发上。
“你不欢迎我么?”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陆安宁脸色立刻就变了,连忙讨好他,“怎么会?我以为凌哥哥生我的气,所以……”
傅庭凌慢慢地抬眼,看着对面的陆安宁。
他的目光冰冷而无情,“你以前都是坐我身边,怎么今天离我这么远?你在怕我?”
陆安宁顿时挺直背脊,忙摇头,“我没有。”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而后收回眼神,自顾自的说了一句:“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害怕我知道,从而心虚呢。既然你不是心虚,那就好。”
陆安宁瞪大了美眸,冷汗在瞬间浸出肌肤,她张开嘴,“凌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做什么亏心事?我没有……”
傅庭凌也不看她一眼,语气冷漠:“安宁,我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你。”
陆安宁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不自觉的往一边移动,试图躲避傅庭凌如利刃般的眼神。
“凌哥哥想问什么?安宁一定会告诉你的。”陆安宁已经快要笑不出来了。
今天傅庭凌绝对是来者不善。
他知道了?
“放心。”傅庭凌抬眸,“你一定知道的。”
陆安宁更是心虚得不行,手心全是冷汗,心脏狂跳。
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和傅庭凌多待一秒钟,她都会被折磨死的。
傅庭凌目光扫过陆安宁,唇角勾起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嗓子对于歌唱家来说,重要吗?”
陆安宁目光一变,结结巴巴的回答:“凌哥哥,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和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陆安宁心吊到了嗓子眼,呼吸都提不起来。
傅庭凌冷声:“回答我。”
她被吓得一抖,“当然重要,没了嗓子就等于失去了梦想,永远不会……”
她快要说不下去了。
傅庭凌的神色猛变,几乎是眨眼间,他就靠近陆安宁,用力的拽住她的手腕狠狠地一扯,让她的背撞上坚硬的酒柜。
她还没反应过来,傅庭凌已经一掌桎梏住她修长的脖子。
他钳制住她,目光冷峻而犀利,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
“凌哥哥……你干什么?”陆安宁被这猝不及防的转变,惊得满脸苍白。
她的眼角堆起湿润的泪意,楚楚可怜的看着傅庭凌。
“你知道嗓子对于一个歌唱家来说这么重要,你为什么要冒充我,让人在监狱里折磨江满月,你让人打断了她的手,毁了她的嗓子!”傅庭凌眼神如寒风般凛冽砭骨,周身的冷意在激荡,他如同从地狱里走来的修罗。
陆安宁一愣,身体里的血液倒灌回去,她惊愕的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傅庭凌。
他知道了?
“凌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一句话都听不懂,满月在监狱里被欺负了吗?她的嗓子毁了吗?手断了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下的命令,不是我……兴许是她的其他仇人呢。”陆安宁瞳孔一缩,大口喘着粗气,死不悔改的继续编。
“你还想骗我?”傅庭凌眼神冷厉,咬牙切齿的看着她,“陆安宁,是我小看了你。一直以来都是我低估了你的本事!”
她,巧舌如簧。
瞧,若不是他知道真相。
她装得这么柔弱无辜,他差点就要信了啊!
那个一身倔脾气的女人,怎么会是陆安宁的对手呢?
傅庭凌双眸猩红如血,掐着陆安宁的脖子收紧。
“我没有!”陆安宁脸色煞白,就是死不承认。
承认了,她这一切都完了。
傅庭凌眼中杀意蔓延,他那张俊美凌厉的面庞此时没有丝毫表情,漆黑的眼里冰冷的寒意浮沉。
“安宁,不管你如何狡辩,但是我要告诉你。”他咬字极为清楚,每一个字的都带着杀气,“错了,就该受到惩罚。”
陆安宁眼里流露出惊恐,拼命的摇头。
然。
下一秒。
傅庭凌单手钳制住她的右手,让陆安宁的手肘对着身后的酒柜狠狠的撞上去!
“嘭——”
倏地,骨骼撞在柜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陆安宁的惨叫声划破空气。
他……居然要为了江满月,废掉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