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月心底刚才那一丁点的悸动,随着他冰冷讥诮的眼神而烟消云散。
她搂着他脖子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在那一瞬,整个人都像是跌落了无尽的冰渊里。
他居然说她勾引他?明明是他自己拽她的,怎么就成了勾引了?
此时此刻,余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的身上。
江满月只觉得无地自容,如果只有她和傅庭凌在,她一定会怼回去,甚至不会伤怀。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还在江云谦面前,他故意这么说……
不是会让江云谦误会她想代替曾经的自己吗?江云谦一定会讨厌她的,他会讨厌这个和自己妹妹争男人的江凉。
可她多么想告诉江云谦,她就是江满月。
她就是他的妹妹。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最亲的人在她面前,她却只能装作不认识。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打了几巴掌一样难受,心底闷闷的。
她的眼波一动,下巴微抬,“大哥你一直都这么自恋吗?”
她松开他的脖子,用力的掰开他桎梏住自己腰身的手。
江满月从他身上起来,眼神深沉。
傅庭凌却冷笑,“故意泼我酒,不是欲擒故纵么?不就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吗?”
他的目光危险,气息也越发的冷冽。
此时,傅庭凌脸上的酒水流下去,把他的黑色衬衫都打湿了。
是以他的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酒香。
江满月噎了一噎,很想解释什么,可她刚才的故意谁都看出来了。
她要是再解释,只会是掩饰自己的心虚。
可她难道就要承认了吗?
江满月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做进退两难。
空气安静得可怕,她像树桩子一样杵在那里。
江云谦向她投来阴鸷的眼神,其中全是复杂。
慕岚咳嗽两声,打破了满室的安静,“今晚谢谢傅夫人的款待,现在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霍婧也不顾着看江满月的笑话了,一脸讨好的说:“阿岚,你现在腿还没好,我送你回去。”
送人回家这种事情该是男人做的,到了霍婧这里却是颠倒了。
慕岚被霍婧眼里那炽烈的情绪刺疼了眼,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好。”慕岚终究没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错的人是傅家,霍婧只是他手里一枚无辜的棋子和跳板而已。
江满月也不想在这里久待,“我明天还要去片场拍戏,我也先走一步。”
傅庭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泼了我的酒,你现在就想逃之夭夭?”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江满月失去了耐性。
傅庭凌根本不看她,径直从椅子上起身。
他斜睨她一眼,转身绕过她走向客厅,肩膀有意无意的撞了她一下。
“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一点都不重要。”他拉长声音,“重要的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而付出代价。”
眼看着慕岚和霍婧都要走到门口了,江满月紧盯着他的背影,“好,泼你酒是我的错,你想要怎么样?”
下一瞬,傅庭凌的声音响起:“洗衣服。”
江满月大脑度卡壳了,就好死机了一样,完全没反应过来。
洗衣服?
我擦……
他们都走了,她却要留下来给傅庭凌洗衣服?
江满月正要准备说话,一直沉默的江云谦也起身要走。
她此时顾不得傅庭凌,忙追过去。
“江先生——”
江云谦的脚步停住,英俊的面庞没有一丝情绪,他眼底深处的阴鸷毫无掩饰。
“江小姐,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话音落下,江云谦收回眼神,走得潇洒果决。
可他这毫无情绪的一句话,却像生锈的钝刀,一下又一下的拉扯着江满月鲜血淋漓的心脏。
她做错了什么?她没有勾引傅庭凌,可是江云谦那失望的眼神,好像笃定她就是十恶不赦的。
他曾经,那么温柔的对待她。
居然……是这样的人?哪种人?勾引傅庭凌的人吗?
目送江云谦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唇齿间却没办法说出一个字。
她低垂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不知所措。
她曾想过追出去解释,可是,他会相信吗?
毕竟,在哥哥的眼里,谁都没办法代替满月的存在啊。
“就你这点手段,你还想设计我。”傅庭凌淡漠的瞥了她一眼,目光划过她苍白的脸,他语气没有半分的怜悯。
江满月悲愤的质问他,“你就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讨厌我是吗?都觉得我是一个不择手段的戏子?”
傅庭凌仍记冷冷清清的站在那里,不置一词。
江满月心里怒火大发,看到他打湿的衬衫,她扑过去就用手指撕扯他的衣服。
“不是要我给你洗衣服吗?你倒是脱啊,我给你洗!”江满月是带着报复性的目的,撕扯他的衬衫。
傅庭凌眉眼里满是清冷的雪光,他扣住她的手腕。
“你在干什么?”
江满月的眼睛不住的泛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干什么?我在扒你衣服啊,你没看出来啊?你给我脱啊。”
洗衣服,见鬼去吧。
江满月现在酒精发作,脸蛋都泛着不正常的绯红,那委屈的神态,别提有多可怜了。
江满月就和疯了一样,非得去扒他的衬衫。
一个在躲,一个在撕。
忽然,傅夫人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撕拉——”
下一瞬,江满月竟是硬生生的把傅庭凌衬衫的纽扣给拽下来了,他的衬衫领口大开着,露出白皙精壮的胸膛。
傅夫人看到这刺激的一幕,直接震惊了。
傅庭凌也是一惊,可是江满月此时已经醉了,趴在他的肩膀上,她仍旧不住的嘟嚷,“脱衣服啊!”
“妈,你别听她……”傅庭凌顿时就要解释。
傅夫人当场石化,她的眸光变得很深沉暧昧,连忙捂住眼睛,不住的往楼上退。
“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傅夫人这一看就是想歪了。
傅庭凌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怒视着怀里醉酒的女人。
他掐住她的脸蛋,“江凉,你别发疯了。”
“你不脱衣服,到底还洗不洗衣服?!”她也怒了。
话才说完,江满月打了一个酒嗝,傅庭凌嫌弃的把她脸推到一边。
这个死女人。
江满月宿醉一夜,第二天醒来就头痛欲裂。
她看着这熟悉的房间愣了一会,大脑仿佛还没开始启动一样,对这一切都是茫然的。
慢慢地,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她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了。
完蛋了,她居然扯烂了傅庭凌的衬衣!
她觉得现在就要逃,不然等会那个男人来追债怎么把?
江满月连脸都不洗了,疯狂的往外跑。
但是不巧的是傅庭凌正站在她的门口。
他阴沉着一张脸,眸子里满是山雨欲来的阴暗。
江满月往后退,不住的咽口水,“你干什么?好狗不挡道。”
傅庭凌一手撑在门框上,冷冷的盯着她,“你——”
“我没钱。”江满月说完就推开他往外面疯跑,“我是不会赔你衣服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