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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枪拿在手里,端得稳稳的,轻轻地朝四层去。

二层有家门刚打开,皮肉生意的女人正在送别男人,站在门口调情拍屁股,看见慢慢移动的费左华在楼道口经过,停下手,一起望过来,看了一会儿便又转回去,继续散发喷着廉价的酒气气息和劣质的香水魅力,故意地摸来弄去,脏兮兮,湿哒哒,娇滴滴。

三层冲出来一个男孩儿,穿着破旧的背心和短裤,开胶的跑鞋,手里抱着一个存钱的塑料盒往外跑,身后追出来一个瘸腿的老人。男孩儿看见费左华在楼道口慢慢经过,吓得停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刚想动,就被身后扑上来的老人压倒,接着便是听不懂的骂声和吵闹。

费左华毫不受影响,上了四楼。

东侧只有一户,没有亮灯,也没有锁门,木制门板开了条缝,被风吹得嘎吱响。

费左华靠近,用枪口顶住门,侧身向里张望,听了半天没有任何动静,退后一步,一脚踹开门,闪身到墙侧。

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声响。

费左华靠近门边,用一只手在墙上摸,摸到了吊绳一样的东西,拽了一下,屋子里一下亮堂起来。

非常小的屋子,一眼可以看完,地上简单铺了张床,里面似乎还有个房间,同样没有关门,其他没有任何家具,连张桌子都没有,完全符合鲁鸣月说的,“暂时的避难所”。

费左华往里走了几步,看见地上有份没吃完的便当,床单也乱七八糟,有被子,也潦草地团成一团。他回头看了看,木门后面还有道铁门,他试着拉了拉,没有拉动,门很重。费左华继续朝里走,这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

他想了想,朝另一个小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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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鸣月百无聊赖地靠着墙看月亮,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轻巧稳重,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他转过去看,白石插着一边的口袋,晃着另一条手臂,走得不紧不慢,在那条刚才他们踢开垃圾的路上,悠闲地像散步,他漂亮优雅,从容得像个天使,鲁鸣月看着他慢慢靠近——他总是看着白石,看到就会觉得心情很好。

白石经过他身边,分给他一个眼神:“上去了?”

鲁鸣月点头,白石便要离开,鲁鸣月很快站起来,扬了扬自己的手:“帮我开一下吧。”

“自己开。”

鲁鸣月用另一只手伸手去拉白石,白石往旁边稍侧了一下,他的手都没能碰到白石,白石皱皱眉看他,鲁鸣月道歉:“不好意思。”

白石不再理他,准备上楼,鲁鸣月在他背后说:“其实你不用亲自来。”

白石停了下来,转头看他,笑了笑:“我来送他,也是了他的心愿。”

鲁鸣月苦笑了一下,看着白石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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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左华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这里确实是有人住过,但应该不是白石,而且只有一个人。如果鲁鸣月说的都是真的,这个“避难所”也未必是白石专属,但住在这里的那个人,一定和白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费左华蹲下来翻着床上的衣服,试图找到些什么线索,突然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他抬抬头,发现墙壁也被照得亮红红的。

他狐疑地转过头,看见了门口站的人。

“白……”周围发生了很多事,但费左华只看到了白石,他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又紧张到耳鸣,眼前一片模糊,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白石的脸,张着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白石微抬着脸,眼睛向下看着他,脸上有若有似无的笑意,这让他显得分外遥远且高傲。

费左华突然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这时他终于发现了,地上散落着的燃火的酒瓶,红通通的光紧接着卷起烟,白石站在门口俯视费左华,然后他开口,语气平平淡淡,甚至能称得上温和。

“费左华。”

这一声让费左华打了个激灵,他蹭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白石,正要朝前跑,只见白石一手拉住铁门,竟然一用力将铁门在他面前大力关上!

费左华扑过去的时候,只听见铁门落锁的声音。

铁门在人眼高处有道小窗,从外开,此时白石拉开小窗,从外看着愤怒的费左华,用口型说了“再见”。

费左华扑着门,大吼着白石的名字,他拽不开门,屋子里没有窗户,黑烟越来越浓,火烧到了床上,加快了速度。

白石拉上了那道小窗,费左华看着白石淡漠的眼睛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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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鸣月靠着墙,看着白石慢悠悠地走下来,衣不沾尘,事不关己,但心情不错,经过他的时候还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他的手铐:“花这么长时间,你退步了。”

鲁鸣月又晃了晃手腕,响起一阵噼啪声:“还没开呢。”

白石笑了一下,便像来时一样,悠哉地朝月亮下走去,他要离开了。

鲁鸣月看着他走,突然白石停了下来,转头看他:“要我帮你吗?”

鲁鸣月心突然疼了一下,然后说道:“麻烦你了。”

白石走回来,从衣服上摘下胸针,几下挑开了锁,手铐落在了地上。白石把胸针装回口袋,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要走。

鲁鸣月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这次白石没有躲掉,还没等白石转头皱眉,鲁鸣月靠近他,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他在白石背后很小声地问:“那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白石没有回答。鲁鸣月抓他的手臂松了松,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放开,他闻到白石身上的淡淡的香味,这个瞬间突然和他记忆中坐在白石摩托车后车座的夜晚重叠,连风吹来的角度都那么一样,在荒凉的郊外,只有他们和月亮躲在这里,一起惴惴不安。那时他就想逃,现在白石确实在逃,在天幕下,在晚风里,在荒野中,但不是跟他。

鲁鸣月没有感到白石的反应,他胆子大起来,试图握紧白石的手臂,就听见白石“啧”了一声。

像突然醒过来,或者被水烫了一下,鲁鸣月放开了白石。

白石连头都没有转,直接离开了。

鲁鸣月苦笑了一下,看着白石走远。

他转身上了楼。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火焰像龙舌一样卷了出来,热浪几乎把人灼化。把自己浇湿的鲁鸣月快速冲了进去,把费左华拖了出来。

费左华身上的衣服都烧得差不多了,鲁鸣月把他打横抱起,直奔二楼,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等在门口,看见鲁鸣月抱进来的人,惊讶地张了张嘴:“是他啊。”

鲁鸣月把带进浴室,脸色很严肃:“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女人很快拿来了衣服和一瓶嗅味。

鲁鸣月在费左华鼻子下过了一遍嗅味,给他做起搏,又做人工呼吸,女人在后面很紧张地看着。

直到鲁鸣月满头大汗,附近响起了警笛声。

女人一听便去穿外套:“警察来了。”

鲁鸣月点头:“你走吧。”

女人拎上包离开了。

鲁鸣月仍旧没有放弃,冲了不知道第几遍水,费左华终于像从地狱逃回来一样猛地睁开眼,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疯狂地咳嗽起来。

鲁鸣月松了口气,警察越来越近,他该离开了。

费左华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抓住鲁鸣月的衣领,眼睛一片通红,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失望,他想朝鲁鸣月大吼,但张开嘴声音却嘶哑要命:“你他妈骗我!”

鲁鸣月用很悲哀的目光望着他,看不出想法,只是说:“我报了警,警察到了,他们会帮你。”

费左华死死地拽着他的衣领,鲁鸣月把他的手掰开,笑了笑:“以后就没机会见面了警官,再见啦。”

他的力气还是要比费左华大,费左华死了半截,光着身子湿漉漉地在地上咳嗽,鲁鸣月蹲在他面前。白石要费左华死,鲁鸣月到底还是反水了。

费左华咳得撕心裂肺,身上发烫,几乎昏过去,还用仅剩的力气去拉鲁鸣月的衣服,但又拽不住,手落下来砸在地上。

警察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鲁鸣月把费左华的手轻轻地拉下来,放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的脸,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谢谢你借过我伞。”

然后他站起来,从费左华的视线里离开。

直到警察来救他,费左华还盯着门的方向,人越聚越多,他终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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