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169章第169章
宁端带着笑意摩挲席向晚的手腕,“这是不是叫恼羞成怒?”
席向晚扭脸不看他,转了转手腕却抽不出来,宁端的力道用得巧妙,既不捏疼了她,又不是她能轻易挣脱得了的。
她逃不掉,只得低声斥道,“你松手。”
宁端福至心灵,“我不跑,你转头就想自己跑了吗?”
听宁端扭曲事实,席向晚下意识转脸瞪他,“这不是一件事。”
这半转身正中宁端下怀,他手上稍稍一使劲便将席向晚带到了面前,伸手抱着她的腰,将侧脸贴在她平坦的腹部,轻轻出了一口气,“你是我第一个家人。”
席向晚原本正要挣脱,听宁端这么说便下意识地停了动作,她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低头望着宁端的头顶,最后还是将手放在他头上,用拇指轻轻抚摸了他的额角发鬓。
她上辈子就听过宁端的传闻,不过等她掌权的时候,宁端早就已经死了好几年。
她只听说宁端父母不详,不曾娶亲,也从不过节,皇帝赐给他的府邸虽然大,里头却没什么人气,好似也没有人会去探望他。
即便他官拜首辅位比三公,是宣武帝之下的第一人,这点似乎在民间也总是落人诟病。
说他是天煞孤星,身边一个亲近的人也留不得,留了必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云云。
听到这些的时候,上辈子的席向晚只是不屑一顾——有权势到了宁端这个地步,哪里还需要在意这些背后酸溜溜的流言蜚语。
她那时候哪里能想得到自己会有嫁给这个人的一天。
在宁端的危机解除之前,席向晚还有很多很多话不能告诉他。
但也有现在就能说的。
席向晚想着笑了起来,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是你名正言顺、谁也不能质疑的家人。”
宁端似乎也笑了一声,听不真切,“这次我绝不会再拒绝你了。”
“你要是敢……”席向晚伸手揪了揪宁端的耳朵,“大嫂教我可以这么罚你。”
“嗯。”宁端捉住席向晚根本没用什么力气的手指,轻轻揉搓那好似花瓣一般柔软的指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就低下头去亲吻了它们。
席向晚却是低着头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她倒抽了口冷气,手忙脚乱地将宁端的脑袋推开,拔腿就往外跑去。
这次宁端没追,他在后头也愣住了。
席向晚跑出了自己的院子,迎面就撞上了提着个包裹的翠羽。
翠羽惊讶道,“姑娘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我听说不是大人来了吗?难道这会儿还没到?”
席向晚又羞又恼地瞪她一眼,“你们家大人,都不知道被谁给教坏了!”
翠羽不明所以,见席向晚跟自己擦肩而过,下意识跟上去,“姑娘,我还有事儿想问您,就是金陵那头……”
席向晚头也不回地道,“你问他去!”
“他?”翠羽茫然地挠挠自己的头发,试探着转身往云辉院里走去,没走几步,果然碰见了在院子里头坐着的宁端,“大人,姑娘方才怎么好似就很生气地跑出去了?还说着什么不知道谁把您给教坏了什么的……”
宁端轻咳了一声,没回答翠羽的问题,冷下声音,“什么事?”
一听宁端冷肃的声线,翠羽下意识地也跟着绷紧了神经,“姑娘说让我去金陵,这几日姑娘身边没人照顾,我有些担心。”
“我有安排。”宁端道,“你去金陵,每日给她写两封信回来,别让她着急。”
“是,大人。”翠羽心道这信写得真是比大人在宫中还频繁了。
她领命出了云辉院,一路走到席府正门口,才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嗯?大人刚才是不是一直没正脸看她?
“快上马,赶着走呢。”席元衡在喊道。
翠羽再不及多想,将包裹往马上一挂,翻身上了马就和席元衡并肩沿着街道往汴京城门赶去。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席府门口,见到了宁端的坐骑,下意识道,“大少爷,咱们能在姑娘成亲前赶回来么?我还想亲眼看着姑娘出嫁呢。”
席元衡冷哼一声,“大婚还有一个月的功夫,要是金陵没有幺蛾子,自然是可以的。”
“若是有什么幺蛾子呢?”
“那要看着幺蛾子怎么处理了。”席元衡眼中闪着冷意,“敢动席府的祖坟,一计不成又使一计,这背后之人看来和席府的仇恨不浅。”
翠羽想了想,樊家和席府倒是应该没什么仇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樊子期跟着了魔似的非娶席向晚不可。
好在东蜀那些人已经有松动的迹象,或许这几天的功夫就能从他们口中拿到和樊子期有关的证词。
届时只要先下手为强将还在汴京的樊子期拿下,又将确凿的罪证公布于天下,即便宣武帝刚刚登上帝位根基不稳,也没人能拿出任何理由说道他。
更甚者,若是岭南想要发起兵变,那些落在各州的异姓王更是少不得出兵帮助宣武帝讨伐樊家的叛军。
天底下的事情,要么占一个理字,要么就占一个力字,剩下的,全看当局者如何权衡罢了。
翠羽和席元衡前后脚离开汴京的功夫,另外一群人正好回了汴京。
这队人一过城门,就立时被在城门内迎接的人打散分开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其中绝大多数人直接被送去了牢里蹲着,唯独一个打扮得十分朴素的人被秘密护送着回到了一座堂皇的府邸后门,低调地入了府。
他匆匆入自己的院子换了一身干净的绸缎衣服便要离开,可脚步又在半路上停了下来,有些犹豫地转头望向了府中另外一个方向。
这人在岔路口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狠狠心朝着前门走去。
这时有一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跟到了他身旁,低声道,“主子,您回来了。”
“她怎么样?”
“朱姑娘这些日子不曾出过院子,吃食也没有怎么动过,送去的几乎都是原样送出来了。不过丫鬟说,她的身子尚好,不像生病的模样。”
“席府也不愿意去么?”
“不曾问过。”
年轻男子不再言语,直到步出自己的府邸大门,他才迎着日头眯了眯眼睛道,“我去一趟都察院。你派人以她的名义往席府送一封拜帖。”他正要上马,又回头道,“知道是送给谁的么?”
“席府将嫁的大姑娘。”
“嗯。”年轻男子这才上了马往皇宫的方向而去,腰间象征着他尊贵身份的令牌明晃晃地反射着金光。
宣武帝登基之后,按照惯例,大手笔地给自己的几个兄弟都封了亲王的名头。
只不过这亲王和亲王之间,还是能有很大差别的。
撇去六皇子不算之外,曾经公开和宣武帝叫板过的大皇子、三皇子都只得了个王爷的虚衔,听起来好听,又多了些俸禄,此外一没有封地二没有实权,让两人气得牙痒痒。
二皇子中规中矩,在宗人府里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剩下的五皇子就不同了,他得的是实打实的一块封地,还是一块不错的地方,虽不是顶顶富庶,也不像岭南那样自成一国,却也是大庆排得上号的州了。
按照大庆律法,封地内的税收是交由封地所有者自己打理的,每年只需要交上定量的税钱给皇帝就行,若是经营得好,有结余,便全是领主自己的。
大庆皇室并不缺钱,这税钱只从领主身上象征性收取一些,因而封地如今并不仅仅是地位的象征,对于皇室成员来说更是一种赚钱的路子。
可宣武帝的五个兄弟里,只有先前和他根本不亲密的五皇子一人得了这优待,让朝野上下都十分不解。
这么大好一块封地,怎么说册封就册封出去了?
这给谁不好啊?如今的嵩阳大长公主,也不过手中握着两块封地呢!
唯有少数的知情人才知道,这封地,是宣武帝和曾经的五皇子、现在的豫亲王所达成的交易。
而且说是册封出去,也并不是就已经落实了,而是吊在空中的胡萝卜,要等着豫亲王这头骡子将磨给拉动了,才能真正交到他手中去。
豫亲王匆匆进了宫,在大太监的带领下直奔御书房,很快就见到了宣武帝。
直到站在宣武帝面前,豫亲王才出了口气,他言简意赅地将先前在书信中匆忙写就的内容再度说了一遍,才道,“朱家等人已经收监,陛下,事不宜迟,越早将朱坚提审越好,迟恐生变!”
“宁端手下的人已经在提审了。”宣武帝看起来却比他平静一些,甚至握着朱笔又批了一封奏本之后,他才挥手让大太监给豫亲王赐了个座,慢慢问道,“老五啊,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陛下尚未册封皇后,臣弟不敢抢在前头。”
“宁端都在咱们俩前头了。”宣武帝轻轻嗤了一声,看起来有些放松,“你看看,宁端难道不比咱们忙?怎么偏偏就他还比咱们先成亲了?娶的还是汴京城里头第一美人,啧。”
豫亲王沉默了会儿,才道,“陛下,臣弟不是不打算成亲,而是……”
“而是人家不想嫁你嘛。”宣武帝摆摆手,“得,我现在是满目琳琅,拿着全天下贵女的册子也挑不好该封哪一个当皇后,你呢,明明挑好了人又出这档子事,说不清楚谁比谁更惨。”
他顿了顿,斩钉截铁,“总之宁端肯定比咱们俩都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