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孙王氏气的只点她脑门,香姐拉了半天才拉开。
众人自然是去了饭馆,香姐和二姐除了小肉包之外什么都不知道,饭菜自然是大胡子和钟叔点的,只是孙王氏见他们一会儿要炒菜一会儿要梅子酒心肝都疼了,一边阿弥陀佛道,“这么个花法银子就像水一样流走了。”香姐忙劝她只是偶尔吃一次,待到下次卖药钱再也不吃了。
正在说着大胡子却暗暗的踢了钟叔一脚,钟叔看了他一眼,听见身后有人说,“听说是御前行走的侍卫,这次专程来找林家提亲的。”
另外一个人道,“那林小姐已经一十八岁,这个年龄再不成亲就太晚了。”
那个人道,“可不是,镇子里的李员外还曾经给他的大儿子提亲,谁知却吃了排头,我听我那在林家大院做打扫的侄女说,那林老爷子很宠林小姐的,说一不二,还说……”
他放低声音道,“林小姐心中已有一人,只是当年阴差阳错,那人远走他方,林小姐积郁成疾、久病不愈,林老爷这才带她来了我们青山镇上,因这里风景好、人也不认识她,说是来将养一段时间再回去。”
对面那个人忙道,“这可不是胡说的,都说林老爷在京上可是有个做大官的兄长呢!”
他说,“哎,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也不知这侍卫郎提成亲了没,不说了,吃菜吃菜……”
大胡子听完之后和钟叔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主意。只说这一顿饭吃完以后,却是钟叔抢着付了帐,他说自己无牵无挂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大胡子见他这样说也没推辞,只是暗地跟孙王氏说,以后家里收了新鲜蔬菜送他一些聊表心意就是。
烟花三月,十万大山花草见茂,处处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一派绿意盎然的景象。老母鸡孵下的小鸡里面已经有三只日日下蛋了,新买的五只黄绒绒的小鸭子也已经认识了池塘的路,每日不等香姐赶去,吃过食以后就一溜烟的跑到池塘里吃食。
不过对於香姐家来说最开心的事情,莫过於房后山坡上那一大片野杏子熟了。大胡子和香姐这几天没有去采草药,而是在张家大嫂那里买了一只特别大的柳条笸箩,一起去后山坡摘杏子了。
这片野杏林最高的地方也就一丈来高,矮的地方抬手就能摘到,香姐头戴了一放帕子摘下面的,大胡子则摘上面的,两个人一树一树摘过去,到了中午不仅竹笸箩摘满了,连家里的一个柳条筐、一个小挎篮也都是,黄澄澄的杏子带着清香的味道,可惜吃起来太酸了,大胡子禁不住香姐软磨硬泡,咬了一口就赶紧吐掉,香姐笑的不行,自己吃了一个也“呸呸”的吐出来,倒是已经长到大胡子膝盖高的小黑英勇的吃了下去,把香姐看得直流酸水。
两个人正商量着要把杏子放在哪好,忽然听见有人远远的喊“胡大哥在吗”,香姐和大胡子出去以后,发现竟然是钱栋梁。钱栋梁前些日子已经成了亲,娶了那个他娘定下的女孩,他见到大胡子和香姐脸上都带着笑容相携出来,又见大胡子刮了胡子以后竟然又是这样一个英俊伟岸的美男子,自觉的不如,又一阵难受,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期期艾艾,若不是大胡子咳嗽一声还回不过神来。
香姐问道,“钱大哥,你找我还是找相公?”
钱栋梁忙道,“是找胡大哥,我今日早上去镇里,看到了那林家的总管,他不知从哪打听到胡大哥有起死回生的医术,想请胡大哥去林家一趟,给那林小姐诊病。”
大胡子闻言眉头一皱,道,“不去,我不给小姐治病。”
香姐眨巴着眼睛问道,“那林小姐病的重吗?”
钱栋梁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那总管很是急切,打听到我是杏林村的人让我捎个话,他本想自己来的,可是林府上好像接待一位贵客,所以才没过来。”
香姐拉了拉大胡子的袖子,道,“相公,你若是能治的话就去看看吧。”
钱栋梁犹豫了一下,也道,“那官家说,若是能治好林小姐,银子是不成问题的,这是二十两银子,权当做胡大哥出诊的诊费。”
香姐看钱栋梁手里拿出的那两个银元宝不由咋舌,她还是头一次见到银元宝呢,只是看大胡子似乎并不感兴趣,对钱栋梁道,“这银子还请钱老弟送回去吧,我真没法给那小姐医治。”
“相公……”香姐拉了拉大胡子的袖子,大胡子理也没理她,只看着钱栋梁,钱栋梁半晌没说出话,看着气鼓鼓的香姐,道,“是我太唐突了,替你应下,我这就把银子给孙家送回去,还请胡大哥不要跟香姐生气,香姐、香姐她心是好的。”说完抬手一拱便犹豫着转身离开了。
54、香姐气哭了
钱栋梁走了半晌,大胡子才回过神来,轻轻的叹了口气,四处一找,原来在杏子林里呢。
知道自己刚才对她太凶了,尤其是在钱栋梁面前,大胡子心里也不好受,伸手拉了拉她,香姐甩开他继续摘。
大胡子硬是把她扳过来,本想要好好哄哄,谁知道看到香姐脸上都是眼泪,原来是给他气哭了。
大胡子这才慌了神,忙伸出袖子给他擦眼泪,香姐一把推开他的胳膊要走,给大胡子一把拉住,揉进了怀里,“好了好了,好香姐,是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快别哭了……”
香姐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委屈,只管哭也不说话,大胡子心里难受的很,成亲这么久,小两口还没有闹过一回红脸,刚刚他实在是反应太激烈了,说起来香姐并不知道那件事情,劝他去给人看病也是一片好心。
大胡子叹了一口气,说,“香姐你想,那个林府老爷有权有势,连县太爷都要让他三分,朝上还有一个当高官的哥哥,林小姐是他的掌上明珠,病了这么久,太医什么的肯定都看过,更别提东京的好郎中多如牛毛,他们都看不好,我一个乡野郎中给人看病,要是看坏了怎么办?”
香姐听他这样一说也觉得在理,只是抽搭着说,“你不是乡野郎中,你把赵奶奶和老族长都治好了,还有我娘。”
大胡子听她这样一说,知道她气消了些,便道,“咱们村的人自然跟外面的不一样,林小姐那样的人,还没有成婚,若是一个治不好,我的罪过就大了,以后林家要是想要追究我的罪名,没准还会连累家人。”
香姐这下可就真明白了,擦了擦眼泪,道,“是我想的太少了。”
“哪有啊,”大胡子大手擦了擦她湿湿的脸蛋,语重心长道,“我家香姐心地善良,不知道他们那些弯弯绕绕。我就想跟你过简单的日子,不想跟他们那些人有什么瓜葛。”
“嗯,那我知道了。以后他们来找,我也说你治不好,不去给他们治。”香姐靠在大胡子怀里,手摸着他衣服上一个新打上的补丁,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这样气大胡子,有些不讲道理。
她却没见到,大胡子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的忧虑却加深了。
三四月间的杏子一波一波的下来,大胡子跟香姐商量着,用这些杏子肉做些青杏酒,再把杏仁晒干了当做药材卖给药铺。
大胡子做的青杏酒清甜宜人,冬日喝了还有暖身温补的药用功效,不仅男人可以喝,像香姐跟孙王氏、二姐都喜欢,所以他们商量着多做一些,花了2两银子买了5个大陶缸,又买了一些酿酒用的材料,诸如酒曲、蔗糖等,挖药材的银子差不多花了个精光。
好在春天的第一茬的蔬菜已经下来了一些,鸡蛋、腌肉、玉米面又够两个人吃的,所以也就不太担心吃饭的问题。
这些日子大胡子在院子里井东边搭了个小屋,每日白天摘杏子,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就喜杏子、剥杏肉,大胡子在外面将一缸缸的杏肉里加入酒曲等辅料,再用厚厚的木头盖子和麻绳封号盖,等到做足了五大缸就抬到院子后面阴凉的地方发酵,等到五日之后发酵出了清凉的酒液,再把杏子肉渣滤除,把那酒液埋进土里封存起来,待到冬日就是清甜可口的青杏酒了。
这十来天把香姐和大胡子累得够呛,几乎是沾到枕头就能睡着,两个人忙起来也都忘记了林家的事情。
这天大胡子去找钟叔商量卖杏仁的事情,香姐一个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砸杏仁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到了胡家。
一辆镂花的马车停在了篱笆门外,车夫把马车停下之后就来叫门。
香姐应了一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出了门,见到那辆马车吃了一惊,忙问是有什么事情。这时才从车上下来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那个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目光里透着精明,身穿一件深棕色绣百福字的华贵衣料,看上去很是贵气。
他上前对香姐行了一个礼,道,“夫人好,我是林家的大管家林峰,是来找胡郎中的。听说他能妙手回春,想请他去医治我们小姐的病症。请夫人一定要帮忙。”
香姐一听骇了一跳,原以为林家已经消了念头,没想到他们的大管家竟然亲自上门了。
这个管家穿的比杏林村最大的地主钱家穿的还要好,更不要提那辆雕花的马车,香姐原来都没见过。怪不得大胡子说不要跟他们扯上关系,香姐这才觉得自己家和他们差的实在太多,想到这里,她忙道,“我家相公不在家,他的医术也只能医治我们村里的百姓,医治不了大小姐的。”
55、上门送礼
那林峰却面露难色,冲着香姐一揖,说道,“请夫人一定要帮忙,我这次要是找不到胡大夫,恐怕难以向老爷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