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赖在床上一刻钟,才无奈的起身。
绿柳见状,掩嘴笑了出来。
刘钰洗了一把脸后,才对着绿柳问道:“老爷可有回来?”
绿柳回答道:“老爷上朝以后,至今未归!”
刘钰了然,看来是被李隆基叫住了。
李隆基这个人吧,还是非常尊重姚崇的,所以刘钰估计他并未在朝堂上说自己姑父的不是,而是私下告知,李隆基还是能处的。
赵诲这事儿,也确实和姚崇无关,只能够说姚崇识人不明,眼光有问题。
可姚崇眼光有问题是天下共知的一件事儿,只是姚崇自己不自知而已。
姚崇一直觉得,自己的眼光非常好,为大唐选拔的都是人才骨干。
而因为姚崇是宰相嘛,很多人也不会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就应了那句古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那么这首诗写出来了吗?
重要吗?
反正到最后,都会写出来,还会流传千古。
刘钰在西跨院的门口见到了黄少飞,他连忙开口道:“黄公公为何不进院子,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将公公冻坏了,刘钰可担待不起!”
黄少飞笑着回复道:“咱家不冷,就是害怕惊扰了刘钰小郎君!”
刘钰一脸的惊讶,倒不是惊讶黄少飞怕惊扰了自己。
而是好奇,成了太监就不怕冷了?
现在正好是冬天,你要不要试一试?
自然没有人愿意试,你以为干嘛,当太监呢!
你不会觉得你是在现代吧!
当不成男人了,你还可以去泰国做个手术变成个女人,然后一库,压脉跌?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刘钰对着黄少飞说道:“让黄公公久等了,我们这就走吧!”
黄少飞点头,回应道:“刘钰小郎君请。”
刘钰率先一步踏出,离开姚府,上了马车,朝着宫里走去。
黄少飞和刘钰同坐一辆马车,这马车自然是宫里来的。
刘钰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也没有和黄少飞交谈。
主要是他知道李隆基召他入宫是为了何事儿!
至于李隆基,三番四次的召唤刘钰入宫,这会不会很离谱。
你若是能够帮李隆基解决山东河南两地的蝗灾,而且在各方面都表现得超越这个时代的出色,那么李隆基也会看重你的。
放心,现在的李隆基有容人之量,你表现得越好,他就觉得你是大唐的肱股之臣。
若是你表现得平庸,对不起,你瘠薄是谁啊?
入了皇宫,在含元殿外,高力士将刘钰引到了李隆基的面前。
果然不出刘钰的所料,姑父姚崇也在。
不仅姚崇在,姚异也在。
刘钰倒是没有意外,对李隆基行礼道;“刘钰见过陛下!”
李隆基开口道:“不必多礼,今日召你是让你告诉你的姑父,赵诲此事的经过。”
刘钰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回复道:“陛下,想必姑父已经知晓了,刘钰就不再多说了。”
李隆基深深的看了刘钰一眼,然后才对着姚崇问道:“姚卿,你侄儿说你已经知晓了,你怎么看?”
姚崇眼色晦暗的回答道:“陛下,是老臣的过错,识人不明,才让臣的学生赵诲有机会和突厥的人进行合作,差点造成了大唐的灾难!”
李隆基也沉默,开始思考。
不知道思考了多久,他才说道:“赵诲是姚卿的学生,姚卿确实有失查之责。不过粉碎突厥人阴谋的又是你的侄儿刘钰,不如这样,功过相抵,不惩罚也不奖赏如何?”
姚崇正想要说不可的时候,刘钰已经鞠躬道:“陛下圣明!”
姚异见此,也跟着刘钰鞠躬,夸赞道:“陛下圣明!”
李隆基笑了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刘钰就知道,不管这个皇帝多么的英明神武,可有件事情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喜欢听人拍他的马屁。
别说他了,刘钰也喜欢。
奈何,好像没有人拍自己马屁。
倒是有人说自己聪明,可自己聪明这件事儿,还要你瘠薄说,你瘠薄以为你是谁啊?
姚崇看到刘钰和姚异的举动,原本要说的话,也吞回了嘴中。
李隆基也有些乏了,昨天一晚上他都没有睡,就等着刘钰回来回禀消息,结果自己等到天亮,刘钰没有回来,龙武军的校尉宁昭倒是回来了。
任务倒是完成了,可他告诉李隆基,刘钰回去睡觉了。
这话一说,李隆基直接麻了。
他还摔碎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茶壶,还骂了刘钰好一阵子。
高力士想笑,却没有敢笑。
最后问李隆基要不要去将刘钰给叫来,可李隆基想了许久,还是觉得算了。
李隆基想要去小憩一会的时候,结果发现要上早朝了。
李隆基又骂骂咧咧了一阵子,随后洗漱一番,前去早朝。
也就是说李隆基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机会睡上那么一小会儿。
现在他乏了,想要睡觉,便打算挥退面前的三人。
当姚崇转身的那一刻,又回过了头来。
李隆基都打哈欠了,见到这一幕,不解的询问道:“姚卿,你可是还有别的事儿?”
姚崇直接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回答道:“陛下,赵诲是臣最看重的学生,他翻了律法,惩处他是理所应当的。可赵诲从小便失去了双亲,无人教导,才会导致他今日犯下滔天大错。臣恳请陛下,能够饶恕赵诲的死罪,以彰显陛下的圣德之心。”
李隆基听完,眉头开始皱起,脸色正准备大变。
而刘钰听到自己姑父打算为赵诲开脱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他突然知道自家姑父为什么只当宰相这几年了!
自己姑父在这种事情上,完全就是拧不清楚的。
可能处理天下大事儿他十分擅长,像这样的小事儿,却是处理得一塌糊涂。
所以当他才刚刚说完,刘钰还趁机观察了一下李隆基的脸色,果然要变了,刘钰也开口了。
刘钰第一次呵斥自己的姑父!
他非常严肃的说道:“姑父,赵诲犯下此等大错,即便是陛下愿意轻饶于他,可大唐的律法呢?是否在以后,就可以枉顾了。”
刘钰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不仅不能够轻饶赵诲,还应该重惩,以儆效尤。否则开了这个先例子,那便是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