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各家女眷向来以参加长公主的百宠会为荣,而自从三年前长公主召开百宠会后,京中豢养宠物的女眷越来越多了,各处坊市贩卖宠物的行当也越来越火热。
花娇娇来找沈若轻时,怀里就抱了只皮毛十分漂亮的红色狐狸,和她一身红衣相衬,看着就十分养眼。
沈若轻低头瞧了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养了只狐狸啊?”
花娇娇一边和她往外走,一边说道:“嘿,我哪儿有闲情去养小宠啊,这不是要去参加百宠会么?就随大家抱一个,到时候所有毛茸茸的小宠放到一起玩,多热闹啊!”
沈若轻抱着小白兔,点头。
花娇娇左右张望了一下,问道:“安王呢?他不是也要去长公主府上么?”
沈若轻摇头道:“我这些天都没见过他,听赵管家说他最近很忙。”
花娇娇右脸颊鼓了一下,“那咱们先过去吧!”
两人于是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安王府的侍卫在前头开路,花家的几名仆从紧跟在后头,一齐汇入了前往长公主府邸的车流当中。
路上花娇娇同沈若轻介绍了一番长公主的现状。“长公主是当今唯一的妹妹,二十多年前嫁给了卫国公云齐,他们夫妻伉俪情深,就像我爹娘一样!我小时候经常跟着阿娘去长公主府,长公主和卫国公都是脾气温和的好人,只不过……”
花娇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又鼓起来了。
沈若轻来了兴趣,“只不过什么?”
花娇娇小声跟她说:“只不过他们的儿子云别鹤不太好。”
沈若轻:“怎么不太好?”
花娇娇道:“油嘴滑舌,还爱捉弄人……”
时间就在花娇娇滔滔不绝的讲述中过去了。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喊道:“郡主,小姐,公主府到了。”
京中高门大户都差不多住在一片地方,因此安王府距离公主府也不算远。
公主府大门前此刻已经聚集了无数抱着宠物的各家女眷,其中以年轻貌美的贵族女子为多,也有锦衣轻裘的年轻儿郎们。
景王带着六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勒马停下,公主府门前招待客人的管事见状,立刻上前相迎。
景王下马,眼睛四处转了一圈儿,问道:“老五来了没有?”
那管事道:“回景王殿下,安王殿下还没来,不过安王府的马车来过了,怀安郡主和花小姐一起来的,已经由轿子抬着入了暖冬园。”这暖冬园就是这一次长公主举行百宠会的地方。
跟随景王过来的几名皇子当即惊喜道:“怀安郡主也来了!”
管事连忙点头。
“太好了!”六皇子道:“皇兄,咱们赶紧进去瞧瞧,去晚了可就抢不到好地方了!”
七皇子也跟着点头。
景王面上带笑,心中却道:太子今日也会过来,总不能叫我一个人白挨他一脚,好叫你们也见识见识太子为了美色能有多狠。
几人便一同进了公主府。
沈若轻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打算拿她当枪使了,她和花娇娇下车后,就被管事带人领着,乘轿子入了举办百宠会的暖冬园。
下了轿子以后,望着眼前的景象,她觉得自己仿佛到了动物园。
白的黑的红的黄的花的绿的……大的小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跑的飞的跳的走的爬的……除了猛兽虫子外,什么样的动物都有。
而那些抱着宠物的公子小姐们,也一个个打扮得贵气逼人,抱着宠物站在一起言笑晏晏谈天说地,画面别提多和谐了。
花娇娇小声对她道:“我听说啊,长公主这一次百宠会,其实也有给她儿子挑媳妇儿的意思。”
“嗯?”沈若轻看向她。
花娇娇解释道:“上次除夕宴时,太后娘娘身体抱恙,就没有出席,长公主一家就去的太后那里,陛下和皇后娘娘提前离场后,也是去太后的清宁宫过节。”
原来这样啊!沈若轻点头表示理解。
长公主还没到,在场所有人聊着聊着,却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沈若轻。
她今日穿的衣裳依旧以白色为主,却又不是纯白,领口处用紫线勾出精致的兰草图案,腰封是淡淡的紫色,仿佛黄昏后挂在天边一抹薄薄的紫色霞光,裙摆如同月光织成,在阳光与清风下微微拂动,隐约有光华流转,美不胜收。
但最美的还是她的脸,明明粉黛未施,却揽尽风华,生生将在场所有闺秀衬成了庸脂俗粉。
世人皆有爱美之心,沈若轻一来,立刻成了所有人的焦点,想跟她打探裁缝衣料的、爱慕她姿容貌美的、想同她结交一二的……一齐涌了过去,不过一会儿就围了个水泄不通,稍稍慢一些的连怀安郡主的头发丝的瞧不见。
这番热闹的景象自然引人注意。
长公主身着秋香色广袖华服,领着一众贵女缓缓步入了暖冬园,她一眼就望见了这一幕,慈和地笑道:“那是谁?”瞧着倒是受人喜爱。
站在她身侧的是七公主秦嫣嫣,她瞥了一眼,颇有些不屑道:“是父皇封的怀安郡主,出身乡野,不值一提。”
“公主这话就不对了。”说话的是一名身着滚金边白袍的青年男子,他穿过一座假山走到众人跟前,道:“怀安郡主虽说出身乡野,却有勇有谋,听说她在安王危难之际出手相救,抓出青山县投毒的凶手,又为富贵县找到红棕泥,初一那日朝堂上,陛下还将富贵县产出的紫砂器定为我们大赵出口关外的大宗货物……这桩桩件件,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怎么到了公主的口中,就成了不值一提呢?”
七公主不认得这人,惊怒道:“你是谁?”
这青年男子却并未理会七公主,而是将目光转向长公主,拱手道:“母亲。”
长公主笑着牵住他的手,对秦嫣嫣道:“嫣嫣不记得了?他是别鹤,两年前去边关历练,路上耽搁了,前两日才回来的。”
原来这就是长公主和卫国公的独子——云别鹤。
站在长公主身后的各家贵女们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但见这青年长身玉立、眉目俊朗,许是在军中历练过,身形并不单薄,立在那里仿佛巍巍山岳。
不少人偷偷红了脸,心道:没想到才两年不见,那昔日单薄孱弱的少年,竟变得如此……如此有大男子气概!
长公主看不见后面那群贵女的心思,她早就想见见那位怀安郡主,此刻听儿子夸赞,兴致愈浓,笑道:“走,去看看。”
沈若轻把围上来的人当记者应付,越发如鱼得水,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道:“长公主到……”
听见长公主来了,众人当即散开,朝着不远处那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行礼。
只有沈若轻抱着兔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分外显眼。
长公主看到她,面上明显有些惊艳,却并未说话,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七公主则哼了一声,道:“见到姑姑竟也不行礼,果真是乡下出身,不知礼数!”
花娇娇给长公主行礼后,立刻道:“七公主,请您讲点道理,陛下给若轻赐封的圣旨已经写明了,若轻无须向任何人行礼,圣上金口玉言,就算是到了太后娘娘跟前,也是一样的。”
七公主扬眉冷笑,“父皇圣旨上只说免她跪拜之礼,可没说她见了贵人连腰都不用弯一下的。依本公主看,怀安郡主分明就是目中无人,傲慢无礼。”
七公主这话引得不少人面露迟疑,当初那道赐封的圣旨是什么内容早就传遍了,七公主说得不错,圣旨上只写了免除怀安郡主的跪拜之礼,可没说她见了贵人也能不行礼就这么直挺挺站着啊!
当然,在场还有不少对怀安郡主心怀爱慕之意的宗室子弟,比如六皇子与七皇子,听了这话便有心要为怀安郡主辩解两句。
却听怀安郡主疑惑道:“为何要行礼?我家里人说我不能对别人俯身行礼。”
花娇娇原本还担心呢,一听见沈若轻说这话,顿时就眼睛一亮,对啊,这些日子以来和若轻相处太自在,她都快忘记若轻的真实身份了,莫说是公主,就算是皇帝太后来了,凭若轻的身份,也该是他们给若轻行礼太对啊!
想明白了这点,花娇娇顿时信心满满,站在沈若轻身边腰杆笔直充满气势。
长公主不动声色看着,忽然见自家儿子右手握拳抵唇闷笑,又想起先前儿子为怀安郡主说话,以为儿子也心仪怀安郡主,看向怀安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同了。
七公主见花娇娇理直气壮的模样,又见沈若轻气定神闲仿佛全然不在意,心里便有些警惕起来,但她那番话已经说出去了,哪有中途退缩的道理?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哼,那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能行礼了?”
沈若轻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不能崩,这会儿早就仰天大笑了起来,她就没见过这么配合的反派。
忍住,忍住,不能笑场!
内里都要憋出内伤了,表面上,沈若轻却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她长着这么美的一张脸,眉心微蹙时的模样简直楚楚可怜得叫人恨不得将心也掏出来给她。然而她说出口的话,却叫人惊得险些掉了下巴,“这……我家人告诉我,如果我给人行礼,上天会发怒。”
七公主被那容貌刺得眼前恍惚了一下,但她很快回过神,不可思议道:“信口胡说!”
沈若轻望着她,摇头道:“你既不信,我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证明给你看。”说着,她双手捧着兔子,朝着七公主的方向低头,似乎想要弯腰行礼。
然而她才弯了一半,上身只是稍稍前倾了些,原本晴朗明媚的天空忽然一暗,紧跟着一道惊雷乍响,巨大的闪电同时在空中一亮,震得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跳,等他们再次看向沈若轻时,目光已经大不相同了。
沈若轻却叹了口气,众人这时皆聚精会神地盯着她,便感觉她这声轻叹说不出的沉重。
下一刻,怀安郡主直起身,众人就见空中阴云消散,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花娇娇愣了一下后,紧跟着便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得意地看向七公主。
而七公主,此刻脸色苍白,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想来是也被吓着了。
长公主却忽然站起身,毫不在意地掠过七公主,脚步匆匆朝着沈若轻走了过去。她看上去似乎极喜欢沈若轻,目光含笑地请她到暖冬园内,三面垂着挡风棉布帘子的看台上坐下。
同时开口对众人道:“大家不必拘束,就按去年的规矩玩吧!”
众人的目光大多还停留在沈若轻身上,听长公主这一说,才终于想起来怀里忽视良久的小宠。
这时候,景王开口了,“怀安郡主怀里的兔子看着十足可爱,不如也一起下场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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