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城北边,桃花妖黎黎最近很不开心,而导致它心情不怎么美好的的起因是因为它认识的两个人类好像要死了。
桃黎黎是一株三百年的桃花树化形成的妖,自有意识以来,它就生活在萤城,妖族大多有地盘意识,自然而然,萤城北边就成了它桃黎黎的地盘。
而很早以前的萤城还没有变成人类生活的城镇,那时候这里一片荒芜,直到第一批人类来到了这里,奉当时的皇命建造起这座萤城。
桃黎黎的原型长得漂亮极了,特别是桃花盛开的季节,粉色花瓣美不胜收,因此当时负责建造萤城的宁国官员便把这株桃树保留了下来。
桃黎黎好奇的看着人类建造萤城,看着这座城镇换了一个又一个县令,看着生活在它本体旁边的人类死亡和降生,走过一代又一代人。
直到三十多年前,一对夫妻在这里生下一个男婴,那个孩子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经常在桃花树下玩耍。
桃黎黎深知自己作为妖族不便与人族结缘,因此每次出现在人前,都会用妖力掩去自己的身形,周围人也只知道这是一株不结果的奇怪桃树,压根就不知道它其实是妖族。
某一天,桃黎黎再次用妖力施法,让人类看不见自己的身形,然后就开开心心的出去玩,结果回来的时候那小孩偷偷摸摸的跑到桃花树下“桃树,桃树,你是妖族吗?”
桃黎黎吓了一跳,却看见小孩清澈如水的眼神,看不到对妖族的半点排斥。
它犹犹豫豫的出现在小孩面前“你能看得到我?”
至此,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一株桃树和一个人族变成了好朋友。
小孩渐渐长大,送走父母之后,在他弱冠之年时带回了他此生挚爱的妻子,他本想带妻子去见自己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但是被桃黎黎拒绝了。
因为他的妻子只是个普通人,人类相比妖族,寿命实在太短。人的一辈子,对妖族而言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许多与妖族交好的人族离世后,为了挽回挚友,甚至有很多妖族为此做下了太多不理智的事情,最终引来雷劫。
说实话当初若不是小孩自己看见了桃黎黎,桃黎黎也不会与小孩相交。
青年的妻子不久后为他生下一子,他当了父亲的那一天,在周围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下,喜滋滋的端着酒杯在桃花树下自言自语了很长时间。
桃黎黎也很开心,青年的孩子出生时,它还悄悄的抱过小婴儿。
青年家本就不富裕,如今添丁进口,大人还可以敷衍一下,但小孩可马虎不得,靠着青年做零工赚的那点微薄收入哪里够养活一家人。
恰好这个时候,青年听说隔壁城招人修城墙,不但包住宿和三餐,还会发一笔不菲的工钱。
累肯定是累一点,但一想到那笔钱可以养活一家人,青年毫不犹豫就去了。
城墙修了近两个月,就在差不多快完工的时候,青年不小心从刚修好的城墙上摔下来,当场就没了气息。
事后,官府除了青年该得的工钱,还另外补了孤儿寡母一笔钱。
桃黎黎从这件事后,更加减少和人类的交集,因为它并不想在经历一次挚友离去的难过。
一晃十几年过去,青年的孩子也长大了,那孩子很懂事,孝敬母亲,和睦友邻,尊敬长辈。
但就是这样一个好孩子,就因为劳作一天出了一身臭汗,以臭到对方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被人打断了两条胳膊,寡母为其出头,也落了一身的伤病回来。
桃黎黎从没有哪一次这么恨自己过去数百年没有好好修行,它那点妖力根本治不好小孩。
事实上,那孩子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能活着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桃黎黎拼了命给他灌输妖力保命的结果了。
孩子的母亲虽然没有伤的这么重,但要一个孤苦伶仃的寡妇失去她唯一的儿子,哪怕是她人还活着,心却早已经生不如死。
桃黎黎沮丧的站在桃花树上,看着不远处的茅草屋,感受着屋里越来越微弱的气息,难过得差点哭出声来。
似乎是它的表情太丧了,王君城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说话“那个,可以向你打听一些事吗?”
桃黎黎吓了一大跳,戒备的转头看向说话的人类,一男一女,和屋里的小崽子差不多年纪,男的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打扰它的自闭,女的有一张楚楚可怜的脸,但她的眼神却让桃黎黎心中一跳,不敢直视。
更让桃黎黎奇怪的是,这两人身边还有一只鸡,看这气息,应该也是一个妖族。
“你们也能看到我吗?”桃黎黎犹豫的说道。
王慈溪饶有兴致的看着桃黎黎,开口说道“花草精灵开智不易,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位植物化形的妖族,而且妖力纯净,你很不错呦。”
桃黎黎眼神黯淡下来“植物化形又有什么用,连个人我都救不了。”
王君城疑惑的说道“你们植物化形的妖族不应该是最擅长疗伤治愈的吗,什么人连你也救不了?”
桃黎黎羞愧的低下头,若不是自己疏于修炼,否则怎么可能救不活那孩子。
“方便把事情经过跟我们说说吗?也许我们可以帮你救人呢。”王慈溪见这桃花妖并非作恶妖族,念着对方和她们村槐花娘娘同为植物化形妖族的缘故,主动开口帮忙。
桃黎黎突然想到对方刚才说的自己是他们见过的第二位植物化形的妖族,也就是说,他们还认识一位植物化形的妖族,它虽然是个小废物,但它的同族却不一定也是废物。
想到这里,它顿时就支棱了起来,将事情经过缓缓道来。
“因为臭味熏到人,就把人胳膊打断,导致其重伤垂死?”王君城皱着眉头,勃然大怒“真是岂有此理,他还配是人吗?”
王慈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本来还打算先调查一下陈公子的为人再行打算,但现在看来她之前还是下手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