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丫鬟都好奇净莲师太和刘太医谁更厉害,所以强行拉着赵妈妈到刘太医面前来,刘太医自然立刻就瞧出了赵妈妈没有断腿的痕迹。
刘本涛道,“我这个人心善,也想为公主积德积福,也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公主。想来一个老奴婢为了求生也是不容易。”
若是延庆公主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倒是牵连的不仅是赵妈妈,恐怕连在许家干活的子女也不会放过。
顾青玉点了点头。
从会客厅出来,顾青玉去给延庆公主请过安了,才回汀兰院去。
顾青玉问春桃,“这个赵妈妈是什么人?”
春桃答道,“赵妈妈是许家的老仆了,公主的儿子夭折的时候,老夫人见她有些见识,伺候妥帖,就让她到公主府来了,照顾公主。”谁知道她趁着公主伤心的时候,串掇着春怜勾|引驸马,这才有了顾凝霜。这么一桩丑事,真是没脸提起。
“赵妈妈的儿子媳妇都在许府做事,儿子赵全同他媳妇儿帮夫人管着许家庄子上的收租、银钱之类。赵妈妈的孙女就是夫人的贴身丫鬟雪枝了。至于旁的,能够提起来一说的就是他们家的远方表亲,唤做赵澜,倒是个有见识的,他在边塞做些香料生意,去过许多国家。他给许府的每个人都会送异域的香料,使得府里的人都算是喜欢他。每次来了,都要在许府住上一些日子。”
春桃向她说了这么一长串,唯独避开了顾凝霜的那段事情,说起来糟心,春桃也是不想说的罢。
“赵妈妈可是伺候顾凝霜的?”顾青玉问。
“是。”春桃点头
顾青玉哼了一声,“倒是个忠心的?”只是不知道该对谁忠心?她把隐藏了多年的断腿的秘密,拿来算计她出府!却是对顾凝霜忠心了!
春桃立刻意识到什么,道,“可要禀告公主?”
“不必了。”顾青玉道。这些人不过是在背后使些肮脏手段,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何况赵妈妈牵一发动全身,虽然是小人物,但是牵连公主府和许家两府,她就不是一个人。她现在有净莲师太一个难缠的人就够了,没必要惹上一群难缠的人。
要知道这世上的小人物也能惊起很大的波浪来。
虽然没有告诉延庆公主,但是警告势必是要警告的。
……
春桃拿着提篮朝墨兰院里走去,她穿着柔软的春衫,走过回廊的水桥。春光乍暖,一簇簇迎春花从水桥上枝条披垂,像是一朵朵金蝴蝶一般飞满了整座水桥。
有几个小丫鬟正蹲在一旁给花草浇水,见了春桃过来,忙道,“春桃姐姐穿的可是云缎坊的料子。”说起云缎坊,大家都知道,这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布庄。
同一云缎坊,料子也分三六九等,她身上的虽然和顾青玉的衣料差远了,但也是极好的。
春桃笑了笑,温和道,“不过是前几日里公主给小郡主做衣裳,公主素来体桖下人,也给我们这些伺候郡主的一人赏了一件春衫。”
筝儿羡慕道,“不是姐姐是府里一等一的大丫鬟,且说伺候郡主,就有好些赏赐。”
春桃撇了她一眼,训斥道,“你还不去做事!她们是在这里浇花的,你也是吗?”
金鸣瘪嘴,连忙拉了春桃的袖子到树下去,道,“春桃姐姐您若是得了空,在宁妈妈面前提一嘴,把我调到别处去,不说郡主身边的好差事,就算是做个粗使丫头,浇花,做饭,我都是愿意的。”她拉起袖子,“您看看,我这胳膊上,腿上,浑身上下的伤,我没个说处。春桃姐姐,我从前是跟着您学的规矩,也算有些情分。”
她瑟瑟可怜的看着春桃,“就请您帮帮我了!”
金鸣是在顾凝霜跟前伺候着的,春桃也知道顾凝霜喜欢打骂下人,但不知她近来恶毒到了这个模样。
金鸣和公主府签的是死契,若是让顾凝霜厌弃了,逃到那里去有用呢?
春桃好言相劝,宽慰道,“我得了空就给宁妈妈说。”
春桃又道,“我正要去墨兰院里,一道去吧!”
春桃一边走,一边想着,这凝霜姑娘有什么可怨恨,有什么不满足的。上次就哄骗小郡主唤她姐姐,向她见礼,如今又整出这些事来。
公主这些年也不曾苛待过她,对外也称的是公主府的小姐。她到底不是公主的女儿,怎么能够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呢?
春桃提着食篮走进墨兰院里,顾凝霜正在抚琴。驸马爷就是喜欢她这一桩事,觉得这个女儿善解人意又温婉大方。当然只有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才看得到凝霜姑娘的恶毒嘴脸,在驸马和公主眼里,她永远是乖巧的。
春桃安静的等顾凝霜抚过一曲,笑道,“姑娘的琴技又增进了不少。”
其实顾凝霜早就看见了春桃过来了,如今的春桃已经不在公主跟前伺候了,而是到了顾青玉处。顾青玉一个在庵堂里长大的人,她从不认为顾青玉有什么心智,不过是身后有春桃和那些妈妈们在教罢了。
顾凝霜喜欢和春桃套近乎,“春桃姐姐可有什么要紧事?”
春桃淡淡的,“听说姑娘这几日,火气旺心神不宁的。我家郡主找刘太医开了方子,便给姑娘拿来了。”
春桃从食盒里拿出来。“百合阿胶粥,清心养神,茯苓珍珠糕,清热滋润。”
“赵妈妈那件事,不必说,姑娘心里也明白。奴婢就不捅穿那层窗户纸了。我家郡主的意思是姑娘好生安心静养,她便念着姐妹之情,否则,下次来的就不是奴婢了,而是公主府的护卫了。”
顾凝霜气的手发抖,她并不认为一个顾青玉有本事识破一切,也不信方才的话是顾青玉说的。定是春桃这个奴婢帮她的!
春桃想起金鸣又补充一句,“公主和驸马都是宽厚仁德之人,还请凝霜姑娘不要苛待下人。”
说完这些春桃便出了墨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