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伞(1 / 1)

举伞

眼前,简言辞的面容逆着光,两人距离很近,就显得他的神色模糊又暧昧。

厨房里一时陷入安静。

静到,心跳声格外明显。

好半晌,司谣才吭出一句:“我,我又不会——”

“不会离开我?”

简言辞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后腰,声音低得像催眠,“是不是?”

“……”

司谣小声:“反正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他不主动提分手。

那她,可能也许……应该、肯定是不会跟他分手的。

简言辞笑:“怎么不说话了?”

“反反正,”憋了憋,司谣憋出一句,“我会对你很好的。”

简言辞一顿,片刻,才又问:“会怎么对我好?”

他弯了弯唇,“我没听明白,现在能给我做个示范吗?”

司谣茫然:“现在?”

简言辞将她按近了,鼻尖蹭了蹭她的:“我不介意在厨房里做。”

“……”

啊啊啊啊呸——

司谣忿忿盯住他,浑身僵硬在那。

烧成一小块烫板栗的前一秒。

忽然,她踮了踮脚,伸手就攥住了简言辞的领口。

司谣迅速抬脸,笨拙地一下凑上去。

唇上蓦然一疼,接着,柔软的触感持续不过半秒。

像撞人似的亲了一口。

司谣手脚并用地从简言辞怀里爬出去,头也不回地窜出了厨房。

厨房里,静了好几秒。

简言辞这才收回视线,指腹按了下自己发麻的下唇,模样随意又放松。

忽地笑了一下。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司谣接了个司桂珍的电话。

司桂珍问了句她在哪过生日,司谣有点支吾,悄摸瞄了眼简言辞,跑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等回来,简言辞已经将桌上几个盘子和碗筷收拾掉了,在拆蛋糕。

司谣买的是六寸的奶油蛋糕,面上满满铺了一层草莓和芒果,她对着蛋糕打了个小闷嗝,看饱了。

刚才一不小心吃太多了,现在有些吃不下。

简言辞拆开了蜡烛包,问她:“给你点二十根蜡烛?”

“这个蛋糕有点小,二十根太多了。”

司谣想了想,“要不然就插两根?”

“好。”

“学长,”司谣环顾一圈,“你的打火机放在哪里了?”

简言辞:“去那边抽屉找找看。”

司谣闻言摸去了不远处的茶几,拉开下面的抽屉翻了翻,没找到打火机,刚想说话。

“——要是没有,”简言辞说,“应该是扔了。”

她懵:“啊?”

简言辞又拆出生日帽,抬了抬眼:“不是让我戒烟吗?”

“……我也,也没有说要你戒烟。”

司谣想起之前的事,讷讷挪过去,“我是说,你可以少抽一点。”

“你不喜欢,那就不抽了。”

简言辞看她,勾了点儿笑,“过来。”

司谣过去,见他也走近,弯下点腰,将做好的生日帽戴在了自己头上。

“生日快乐。”

简言辞替她绑好松紧绳,语调哄人一样,“今天又长大一岁。”

司谣一瞬不瞬地盯住了面前的人。

这人——这个样子。

就好像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放在了心上。

这感觉就像,上瘾一样。

让她想一直这么赖下去。

简言辞拿蜡烛去厨房点了火。

关了灯,客厅里只剩下蛋糕上的烛光。

简言辞问:“许个生日愿望?”

“……不。”

司谣拿起手机拍了一张,趴下来,就想看蜡烛燃掉,表情清心寡欲,“我没有什么想许的。”

顿了一顿。

简言辞好笑:“以前过生日也不许愿望?”

“以前是……以前,我现在都这么大了,早就不迷信这个了。”

司谣下意识回,“反正,许了也不一定能实现。”

“什么愿望这么难实现?”

简言辞开了口,“都让你难过成这样。”

司谣顿时直起身:“……我没有难过。”

“那以前许过什么愿?”

简言辞又问,“说给我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下。”

她磕磕巴巴:“忘,忘记了。”

司谣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许过的那三个愿望。

——家人身体健康。

——年级排名前30。

以及。

——简言辞。

当时都没有实现,就好像诅咒一样。

所以后来的生日,她再也没许过愿。

见燃得差不多,司谣吹灭了蜡烛,屋子里又陷入了黑暗。

简言辞去开了灯。

接着,径直走了过来。

“谣谣。”

司谣的生日帽才摘了一半,被叫得瞬间抬头:“啊?”

“以后你有什么愿望,都可以给我提。”

眼前,简言辞弯下来和她对视,伸手替她摘帽子,“不能保证一定实现,尽量做到。

这样行吗?”

司谣愣愣看着他,屏住了呼吸。

以前最想要的那个愿望,现在就站在面前,触手可及。

“你就当做,每天都在过生日。”

他摘了她下巴的绑绳,屈指在她下颌勾了一勾,“开心一点。”

好半天,司谣才小小“哦”了句,反应过来:“每,每天都过生日,那我不是会很老。”

简言辞悠悠含了点笑:“你几岁我都不觉得你老。”

“……”

简言辞放回帽子,拔了蜡烛,要切蛋糕。

“水果要多一点还是少点?”

“少,少一点好了。”

司谣接过来,慢慢腾腾吃蛋糕。

舔了下嘴角的奶油,发现简言辞还在看她,没走。

她使劲压了压嘴角:“你不吃——”

“吗”字还没说出口。

简言辞已经凑近了,伸手,直接扣起她的下巴。

气息欺近,他伸舌舔干净她唇上的奶油。

随后,稍稍偏了头,抵开她的唇缝。

深深吻了过来。

毕业礼这天,延清一早就下起了雨。

很不凑巧,这天早上司谣有一门考试。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她回公寓拿了早就买好的捧花,举着伞往学校礼堂赶。

路上,司谣给简言辞发了条消息。

可能是太忙,他一时没有回复。

司谣正要把手机塞回口袋,忽然进来一个电话。

对方是一家电视台的人事经理,询问她今天方不方便来面试。

司谣才想起很早之前,自己给对方投过简历。

当时是在朋友圈看到,有个学姐在发这家电视台的实习招募。

她尝试着投了份简历,结果一直没有消息。

女人的语气干脆又利落,说某个栏目组临时需要招实习生,希望尽快面试。

最后定了下午三点的时间。

挂了电话,司谣算了算时间,还是打算先去找简言辞。

还在下着雨,此时大礼堂外的草坪上人潮汹涌,挤着不少家长。

司谣也进不去,就一并在外边等。

没有挤多久,简言辞就打来了电话。

简言辞那边很吵,问得也简短:“考完试了?”

司谣“嗯”了句:“你们结束了吗?”

“快了。”

简言辞询问,“在哪里?

我来接你。”

“我就在你们门口。”

简言辞刚从礼堂出来,穿过人群,就在不远处的旗杆下找到了正踩水坑的小同学。

司谣余光瞅见有人,一抬脑袋,立即缩回踩水坑的脚。

“简言辞,”她举着伞小跑过去,将捧花塞进了简言辞怀里,“毕业快乐。”

简言辞接了花,又提过她的背包,略一弯唇:“这么开心?”

“嗯。”

司谣自己收了伞,猫着钻进他的伞下,“我帮你撑吧。”

毕业礼快要结束,一茬一茬的学生正从礼堂散出来。

临近中午,两人打算先去吃饭。

司谣自告奋勇,试图帮简言辞打伞。

由于身高的关系,她不得不举高了手臂。

一开始,只是有点不习惯。

直到走出一段路,手臂变得越来越酸。

“这样不累?”

简言辞将东西都换到一边,要接伞,“给我吧。”

仿佛遭到了什么身高歧视,司谣举更高了点。

“……我不。”

她坚定回,“我就喜欢这样。”

简言辞只好由她。

可能是这么撑伞太显眼,路上陆续不断有学生回头。

不少女生的视线定在了旁边这人身上,偷瞄得很明显。

司谣也跟着扭头,瞅了眼简言辞。

男人穿着黑色学士服,手里随意扣着捧花和证书,正稍稍矮了身。

这个角度,他侧脸轮廓分明,模样散淡。

……看久了,不是、也就、这样。

有什么好看的。

司谣木着脸,幽幽盯了会儿他。

刚想转回去,简言辞恰好偏了头。

视线对上,他开了口:“怎么突然撒娇?”

司谣一顿:“我哪里撒,撒撒娇?”

“一直这么看着我。”

简言辞笑,“不是在撒娇?”

“……”

司谣想也不想:“那别人不也一直在看你。”

“谁?”

简言辞抬眼瞥了一瞥,注意到旁边的目光,语气不变,“别人这么看我,我不会想亲别人。”

川流不息的林荫道上。

司谣差点连人带伞撇开到一边。

又听他不紧不慢接:“只有你在对我撒娇。”

“……”

“我,我才没有。”

司谣忍不住扭头反驳,“我是在给你撑伞。”

“嗯。”

简言辞在笑,一双桃花眼弯着,蛊惑又招人:“谣谣对我最好。”

“……”

从大礼堂到食堂,二十分钟的路,司谣举了半程的伞。

后面这样实在有点累,她能屈能伸,还是把伞还给简言辞撑。

两人在食堂吃了个午饭,出来时,迎面碰上一拨同样穿着学士服的人。

显然是认识,人群里有人打招呼,约简言辞晚点去聚餐。

即便是雨天,学校里还到处是拍班级毕业照的学生。

司谣跟着他往校门口走,随口问:“你们等下是不是也要拍?”

简言辞“嗯”了一声:“不会太久。

下午还要复习?”

“不复习了。”

司谣想到,“我等等有个面试,他让我两点过去。”

“在哪里?

我送你去。”

“不用,”司谣觉得太麻烦,瞅了眼手机,“时间还够,我坐地铁过去就好了。”

简言辞下午有事,司谣就自己坐地铁去了那家电视台。

到了电视台大楼底下,她联系了那位人事经理。

没过多久,有人出来接她上去。

司谣被带到了等候的房间。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都是各自在看简历和资料的人。

气氛有点紧张。

司谣埋回头,也重新把这段时间准备的面试资料翻了一遍。

等了快一个小时,有个穿套裙的女人进来,通知司谣和另外一些人去隔壁房间笔试。

本来以为只是简短的面试,一下成了笔试加两轮面试。

等到终于结束,司谣从大楼出来,雨已经下停了。

时间快要过了七点。

她看到简言辞发的消息,片刻,打了个电话过去。

“学长,”司谣轻松晃着伞,“我面试完了,你还在学校那边吗?”

简言辞应声:“感觉怎么样?”

于是司谣一边打电话闲聊,边慢慢腾腾往地铁站走。

忽然,听见那边传来一声:“简神,啤酒再来两瓶?”

她问:“你们在吃饭吗?”

简言辞:“还在聚餐,要不要过来一起?”

“但是我都不认识,”司谣有点犹豫,“是不是不太好。”

“那就不吃了。

我过来接你,”简言辞询问,“等下想吃什么?”

在毕业聚餐的中途拉他走,感觉也不太好。

司谣想了想,改了主意:“还是我过来吧,反正……我就待在旁边吃饭。”

这家学校附近的烤肉店里,人满为患。

梁学俊正跟几个舍友吃散伙饭,目光扫见隔壁桌的一群人,立即认出个熟人:“哎,简神!”

当年从四中一起考进清大,后来他和简言辞不在一个院,几乎就没了联系。

重新熟络起来也很快。

不一会儿功夫,两桌的人已经串桌聊上了。

吃到一半,简言辞看了眼手机,要离开。

隔壁,梁学俊招呼了声:“这就走了?”

简言辞笑了笑:“接女朋友。”

“哦哦哦。”

说实话,梁学俊还挺想看看简言辞找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不多时,从门口排队的学生群中进来两个人。

个子娇小的女孩正被简言辞牵着手,及腰的卷发,粉色短袖搭小白裙,乍一眼看挺漂亮。

一抬脸,小鹿眼乌黑似点漆,唇红齿白的长相。

越看越熟——

“学妹?

!”

司谣茫茫然扭头,瞅见了不远处的梁学俊。

“你还记不记得我?”

梁学俊笑问,“过年那会儿在槐城,我们在ktv见过的。”

简言辞偏了头:“你们认识?”

她懵了几秒,想起来了。

梁学俊:“是你吧?

你那时候还问我简……”

“不。”

司谣整个紧绷着,无比坚定地回,“我一点,都不,认识你。”

“……”

简言辞还不知道,她知道他喜欢过她的事。

他没说,她也就一直没问。

入了座,司谣在旁边默默待着,窝成了一只埋头嚼东西的仓鼠。

这桌其他四个人好像都是法学院的,正彼此聊着以前一起参加过的某个比赛。

简言辞烤了一碟牛肉,沾过了酱,一小碗搁到她面前。

司谣边吃边听。

“简哥,以后前途远大啊。”

“大律师大律师。”

林志鹏调侃,“我就等你给我介绍人认识了。”

“我明天就回家了,都得跟我喝一杯吧。”

范鑫要继续点酒,问司谣:“嫂子你喝什么?”

简言辞偏了头,看她:“还是牛奶?”

司谣点点头,想到什么,又补了句:“要两盒。”

一群人喝了点酒,不间断地聊着。

司谣就全程吃东西,偶尔空出嘴,和简言辞聊几句话。

其中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喝醉了,抱着旁边的人在呜呜哭分手。

“她嫌我十年赚不来延清一套房,”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子明天就去傍富婆——”

旁边的人一个劲附和:“兄弟,找个更漂亮的,你去了君成还他妈怕找不到对象?”

“老子他妈找个更好的——”

那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吐,场面逐渐开始失控。

看时间差不多,简言辞起身去结账。

其他三个人拖着醉鬼,一路出去。

司谣临走前瞅了眼隔壁,梁学俊他们还在喝酒聊天。

磨磨蹭蹭了半天。

她看了看还在结账的简言辞,挪到隔壁,把剩下一盒奶放在了梁学俊面前,表情郑重:“对不起。”

“啥?”

梁学俊满脸的蒙。

司谣又小声:“谢谢你。”

“……”

说完,这学妹就像个地下特工一样,扭头就窜开,只给他留了个小背影。

梁学俊:“……”

出了烤肉店。

简言辞那几个一起竞赛过的朋友已经回了宿舍,司谣跟着他从巷子出去,一起回公寓。

走出一段路,她想到个事:“学长,你明天是不是还要上班?”

简言辞:“嗯。”

“那你今天还要回去吗?”

“今晚住这里。”

简言辞语调耐心,“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明早再过去。”

司谣小小“哦”了句,又一步一踏地走了会儿,忽然开了口:“要不然,我去学个驾照吧。”

顿了一顿。

简言辞看向她:“学驾照干什么?”

“这样……”司谣没有看他,盯着自己的影子,憋出一句,“下,下次你喝酒的时候,我还可以送你回去。”

旁边,简言辞一时没接话。

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司谣有点忐忑。

又想起了上次从梁学俊那问到的事。

简言辞以前就喜欢过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高中时候的喜欢,可能也不需要太多理由。

现在彻底毕业了,以后会不会也跟别人一样,觉得他能有更好的选择。

有什么话就要问出口。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酝酿了好一会儿,还没想到要怎么问。

下一刻,她就被慢慢叫了一声:“谣谣。”

司谣顿时转过脑袋:“啊?”

“真的想送我回去?”

对上简言辞的视线,莫名的,司谣呼吸一窒。

灯光不太明亮的小巷。

眼前。

这人含着点笑,半敛着眼看她,五官被暧昧不明的光影勾勒出了漂亮的轮廓,看起来极为撩拨。

司谣磕绊:“……怎,怎么了。”

简言辞牵过她的手腕,弯了下来。

气息像是含了勾人的醉意,贴近了。

随后,司谣就感觉耳廓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下。

“那今晚,”他的语调轻得引诱一般,“去我那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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