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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南市的五星级酒店,很简单却又不简单的小套间,分了卧室,小厅。卧室的房间三面是落地窗,足够俯瞰大半个洲南市。
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床上,初希伸了一个懒腰。
初希想了想,发了一个信息给周然:“枕梦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手机另外一段的周然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初希说了。
周家父母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自杀,更不相信女儿得了什么所谓的抑郁症。周枕梦性格一贯都是开朗,二老认为自己的女儿是被人杀害的,即便法医已经提供尸检报告,而警察也已经结案。
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几乎是一夜白了头,他们录了一则视频上传到新开的微博帐号,直指女儿的精神正常,根本不可能自杀。而周枕梦的经纪公司似乎又在极力掩饰什么,周枕梦跳楼的地点是经济公司大楼,正因为这件事情,经济公司的股价大跌。
吃瓜群众对周枕梦的事情也是云里雾里,很多人根本不认识这个十八线女歌星,而这事却连着数日上了头条。
周然说他也不相信周枕梦会自杀,况且这段时间周枕梦的事业正在上升期。
“经济公司准备安排枕梦去拍戏,而且洽谈了好些剧本。枕梦也认为拍戏是一次转型的机会,所以好端端的,她干嘛要自杀呢?”周然发来信息对初希说。
“把这些都跟警察说过了吗?”初希问。
周然作为周枕梦的堂哥,现在理所当然帮自家叔叔处理妹妹的后事,白发人送黑发人,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而周父周母的情况也很不乐观,周父双腿残疾,周母的身体是越来越差。
周然回复消息说:“能说的,怀疑的,所有都跟警察说过了,可是我们没身份没背景,做起事情来总是不容易。”
所以才有的周家父母上传视频的无奈举动,因为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没有其他办法。而这个无奈的举动也的确得到了一些反响。周枕梦多多少少有些歌迷,那些歌迷自发组织上网刷话题留言,一时之间这件事情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初希觉得自己的无能在这个时候体现地淋漓尽致,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忙都帮不上,尤其周枕梦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周然却还安慰初希,说:“这件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
“什么转机?”初希问。
“昨天于冬荣来找过我了,他说会帮忙。以他的家世背景,他开口了,那么事情就会有转机。”
初希当然清楚明白。
“我回洲南市了。”初希发送信息。
周然随即回复:“真的吗?在哪儿,我来接你。”
初希:“已经落脚了,明天来找你,我和于冬荣。”
最后几个字初希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再次把自己和于冬荣放在一起,她觉得很陌生。
那头叼着烟的周然看到信息后顿了顿,接着猛吸了一口,噼里啪啦打出一段字:“你们,和好了?”
消息发出去后周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紧接着扔了手上的烟,狠狠地踩了踩。
初希没有回复,她逃避问题的时候喜欢视而不见。
当初初希和于冬荣在一起的时候,周然是极其反对的,可那时候的初希哪里会听得进去。直到最后遍体鳞伤,初希才肯承认自己跟于冬荣不合适。最初和于冬荣分开的那一段时间,初希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甚至看到有关于冬荣的一点一滴都能引发泪点。初希记得自己对周然哭过,那时候她还执迷不悟,一个劲怪周然是乌鸦嘴。可也是周然,给过她最安静的陪伴与安慰。
过了很久,初希收到周然发来的信息:“明天见。”
下意识抬起手腕,初希才想起那只表已经被自己摘下。
这一晚,初希没有睡好。
于冬荣的再次出现打破了初希看似平静的生活,初希隐约觉得,这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
这一觉初希睡得并不安稳,辗转反侧之间,少时的回忆好像全部重演了一遍。于冬荣,那个尘封她记忆深处不敢念想的人。他的眉,他的眼,他直挺的鼻子,他薄薄的嘴唇。初希想,如果当初于冬荣不来招惹她,那么她和他的世界是否天下太平?至少,她的外婆不会那么早离世吧?
不知不觉间,初希的枕头湿了一大半。
黑暗中,男人低垂着眼脸,他修长而好看的手指轻轻抚着初希的脸。那只手的主人好像对待一块稀世珍宝一般用指间描绘着初希的眉眼。
好像是感觉到了有人的靠近,初希虚虚地睁开眼,但她根本不确定眼前的人是否是梦中人。
“冬容……”初希张了张嘴。
丽桂树之冬荣。
初希记得的,他的名字寓意很好。
名字的主人闻言,呼吸一滞。
初希又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这是梦,只是梦境太过真实而已。眼前的于冬荣不再是年少时眉眼中间略带羞涩的样子,他更成熟,五官更加深邃。初希很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像以前很多时候那样,可内心深处又在拼命挣扎,她和他,到底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周然一早就来了,他等不及初希来找。
多少年没见了,自从初希离开洲南市,两个人再也没有交集。无数个日夜里,周然想着放下自己身上所谓的面子,可他终究没有去找过初希。他曾说过会做一个骑士永远守护在她身旁,可到底是年轻,一句话说得容易。
大学毕后周然就在洲南市工作,他考了个公务员,朝九晚五的安稳日子。这几年过得咸淡适中,没有太多烦恼。这种安逸的日子很容易让人长胖,十年前的周然一米七五一百二十斤,十年后的周然一米八零一百七十斤。周枕梦还在的时候就一直嫌弃周然不好好管理自己的身材,可周然不在乎,又没有人爱看他。
这几年周然交往了好些个女朋友,认识的都看得出来,每个周然交往的女孩子身上都有初希的身影。交往的女孩越多却越难以定下心来,周然的年纪也差不多到了适婚的时候,父母也开始准备给他安排相亲。
酒店的咖啡厅里,周然桌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有很多烟头。周然想起来,初希是最不喜欢烟味的,于是换了一个位置,又去卫生间里漱了一个口。身上的烟味好不容易淡了一些,初希也和于冬荣一起来了。
周然来得实在太早,咖啡厅还没开门他就坐在大堂里等待,他也没有给初希电话告知自己已经来了,只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直到初希一早醒来后发信息给他,才知道他人已经在这里。
快速洗漱完毕的初希原本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先去见周然,没想到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对面的房门也打开,而于冬荣正好从里头走出来。
初希有些惊讶,他昨晚没回家?
于冬荣却很淡定朝她打招呼。
周然也以为自己只会见到初希,所以在见到初希身旁的于冬荣时愣了一愣。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这种感觉似乎要把周然吞噬,他突然有些口干舌找,迫切需要润润喉,好再桌上有一杯咖啡,不管三七二十一,周然拿起咕咚一口全部喝光。
初希见周然这幅模样,有些不适应,但想起他此行的目的,知道他也因为周枕梦的离世悲伤。
于冬荣却觉得今天的周然和他上一面见到的有些不同,然而具体哪里又说不上。
周然紧盯初希,他知道她改了名字。
初希还是那个初远歌,这么多年,除了名字改了,人一点都没变,她的头发还是那么长,那么好看。
周然的思绪一瞬间被拉回过去,又感觉不过是昨天。昨天,他还问初远歌要不要逃课出来玩游戏。
“周然。”初希叫他。
这一声,周然感觉自己的心里泛起酸楚。曾几何时,初希总是会趾高气扬叫他的名字,却从不像现在这般毫无生气。
周然应了一句,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可明明,刚才他坐在这柔软的沙发上想了一堆的开场白。
“坐吧。”
后来于冬荣像是主人一般维持着空气的平衡,倒不至于让气氛过于尴尬。
因为昨晚一夜没睡好,初希的脸色很是难看。于冬荣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倒是不错,可在看到初希的脸色时,他的脸色也阴郁了下来。
简单地用过早餐之后该面对的话题还是到来。
周然说:“枕梦的尸体还在殡仪馆。叔叔和婶婶乃至我们很多人都认为枕梦不可能自杀,所以也就没让火化。”
初希的眼泪却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
终于,她哭了。
从得知周枕梦的离开到现在,初希一直哭不出来。可现在,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在听到尸体两个字时初希终于意识到周枕梦已经不在了。
于冬荣坐在初希的身侧,初希低着脑袋。他看着她,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上去抱着她。
周然和周枕梦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虽然是堂兄妹,可却胜似亲兄妹。周枕梦的突然离开,对周然来说也是巨大的悲伤。
周然的眼眶也有些泛红,他继续说道:“法医给出了验尸报告,但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戏。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可是警方表示已经结案根本不管。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尸体火化,只要再尸检一次,我相信会有不同的结果。”
周然说着看向于冬荣,这个时候他的眼里是祈求。前天于冬荣主动来找他,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会有转机。不管有多讨厌于冬荣,也不管曾经有过多么深的隔阂,此时此刻的周然身单力薄,没有任何背景的他只能让于冬荣帮忙。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初希不懂,她红着双眼,语气里是疑问和不可置信。
“我们猜测有经济方面的纠纷,因为在枕梦离开的前几天她刚提过和经济公司分账的问题。”周然说。
周枕梦是个孝顺的孩子,几乎身上的每一分钱都要打给父母。不久前周枕梦和父母视频聊天时提到即将得到一个合约并且酬劳客观,可没几天周枕梦就丧气的说公司没有履行合同,把她的酬劳全部抽走了。那天话说到最后,周枕梦信誓旦旦一定要讨回公道。谁都没想到,几天后周枕梦就跳楼自杀了。
周枕梦跳楼地点是经济公司那栋大厦,所以更加证实了周然心中的疑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初希说着下意识抬头望着于冬荣。
于冬荣说:“我同意周然说的,昨天我已经和相关人员打过招呼,如有必要应该需要再次尸检。所以一切没问题的话,我安排的人今天就可以去殡仪馆。”
周然闻言有些激动,对着于冬荣连说谢谢。他当然清楚于冬荣的家世背景,那年春天于冬荣转学来的时候乘坐一辆豪车,那是刚懂车的周然梦想拥有的车型。
人总爱比较,周然就是,他常常把自己跟于冬荣做比较,可一想到出身,就觉得这世界太不公平。有些人含着金汤匙出生,而他周然的父母是环卫工人。周然本不是一个爱自卑的人,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父母是环卫工人就觉得丢脸,相反空闲的时候他也会帮着一起去大街上扫地。然而周然到底是个男生,他有点大男子主义,也希望被人崇拜和喜欢。
突然冒出来的于冬荣就像是所有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最后还把初希追到手了。周然讨厌于冬荣。
随着年龄的增长,周然对于冬荣的讨厌也渐渐转为平淡,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以前太过幼稚。
周然下意识看了看于冬荣身边的初希。
以于冬荣和周枕梦的关系,完全没有必要帮这个忙,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为了初希。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我会竭尽所能。”于冬荣说。
周然又是源源不断的感谢。
初希不傻,这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她咬了咬唇,涩涩地对于冬荣说:“谢谢你。”
因为这句谢谢,于冬荣的心里一片暖意,好像冬日里喝了一杯甜甜的热奶茶。其实他本不爱喝奶茶,是因为她。爱吃甜食的她,和他接吻的时候嘴巴里都好像有蜜糖。他上瘾了,就再也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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