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的日子,林初柳过得还挺平静。
也不知道是那晚上发生的事情过于尴尬,还是顾谛最近真的很忙,总之,在那天之后,林初柳再也没见过顾谛,只有朔风会单方面送信到府上来。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
这么一说起来,林初柳才发现两人联系的方式有些不对。
除了一开始是林初柳自己找上的国色天香楼以外,后来二人的联系,竟一直都是顾谛那边来找她的。
要不是朔风送信上门,林初柳也没办法送消息给顾谛。
这完全就是单方面联系。
最令林初柳感到不爽的是,现在顾谛不大半夜的翻墙来找她,她还有些不习惯,大半夜的经常睡不着。
不对!
林初柳摇摇头。
她才不是不习惯那个人不来见她,她睡不着,只是,只是……
只是因为不习惯住在客房而已!
“别晃,扎针呢!”沈易呵斥一声,“再敢动,下次我就把你麻倒了再扎针!”
林初柳:“……对不起,我错了。”
安安静静的又过了一刻钟,沈易才插上最后一根针,退了一步,满意的欣赏着林初柳的模样。
看这脑袋上插满了针,全是她的杰作。
一根根插的深度和角度都完美极了!
沈易双手叉腰,感觉自己真是太厉害了!
插针阶段告一段落。
“我去洗个手,熬个药,你别乱动啊!”沈易叮嘱了一句,才离开屋子。
林初柳叹了口气,身子僵了快一个时辰,累死了。
但是她还是没有动,只是将神识散播出去,听听下人说的八卦,度过这无聊的时间。
在府上这大半个月,她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样的。
早上:起床,吃药,吃早饭,扎一上午的针。
中午:吃药,吃午饭,睡个午觉。
下午:去练武场,吃药,吃晚饭。
睡前:给眼睛敷药,吃药,睡觉。
反正,就贯彻了一个行为。
吃药就对了。
林初柳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个药罐子,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药味儿。
“叩叩!”
门突然被敲响了。
虽然神识已经看见了门外的人,但是林初柳还是问了一句,“谁?”
“是我,阿柳。”门外的人说,“方便进来吗?”
“浩然哥哥啊,没事,你进来吧。”
彭浩然推门进来,瞧见林初柳满头都是针,愣了一下,然后是失笑。
“你这满头针,看着还有点吓人。”
“是吗?我倒没什么感觉。”
林初柳也有大半个月没见彭浩然了。
也不知道彭浩然这大半月里发生了什么,林初柳发觉他瘦了,瘦的还挺明显的。
她前几天从下人口中也听到了关于彭浩然的消息。
彭夫人要拉着彭浩然到处相亲不是随便说说,至少这一个月下来,还真给他找到了一门亲事。
说来,女方还是林初柳见过的,就是诗会上,被人用来陷害她,很像她师妹的苏婷婷。
前几天,两家人还一起出去踏青,就如同之前的江羽和乔念念那般相看,据说双方都挺满意的。
过几日,估计就要交换八字,准备婚帖,正式定下亲事了。
如果林初柳没记错的话,前世,这姑娘也和彭浩然定了亲,只可惜后来不知怎的,又退了亲。
见彭浩然站在她面前没动,林初柳便开口了。
“浩然哥哥,麻烦你自己找个地方坐了。”林初柳说,“阿易去熬药了,红叶她们也不在,只能你自己招待自己了。”
“我在你家还需要招待?这不是把我当外人嘛!”彭浩然略作委屈的说着,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阿柳,你这话说的,我可真是伤心。”
“伤心的话,可以去找我那位未来嫂子啊。”林初柳说。
“什么未来嫂子,别乱说,还没定下呢。”
“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早几日叫嫂子也没什么的。”林初柳笑嘻嘻的,“浩然哥哥,你下手可真快啊,比我哥厉害多了,这才一个月不到,居然就快要定亲了。”
说到这个,彭浩然不禁叹了口气,“没办法,爹娘催得紧。我爹可狠了,说要是我再不定亲,就把我赶出家门。”
“彭伯伯就是这样,嘴上凶而已,你不定亲他也不会做什么的,哪能真把你赶出去。”林初柳劝解说,“不过,浩然哥哥,你不知道,你这一定了亲,我府上那些小丫鬟们可有不少都失了心上人,一个个都像蔫儿了的花一样,干什么都提不起劲,这几天被管家骂惨了。”
说着,林初柳想起了什么,开玩笑般的说:“尤其是我哥,整日都在念叨着你为什么这么快定亲,是不是不要他抛弃他了,像个深闺怨妇一样。”
说者无心。
听见有关林玄之的话,彭浩然感觉胸腔里一紧,眉目之间瞬间多了几分落寞。
他英俊的脸庞一下子失去了少年应有的朝气。
“你哥干嘛念叨我,我定亲,关他什么事情?”彭浩然笑了一声,“难不成,他还嫉妒了?”
若不是林初柳的神识能瞧见彭浩然的神色,光听声音,真要被他骗过去。
尤其是那一声笑,听起来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但是配上他的神色,却令人感到十分难过了。
定亲明明是好事,可是,彭浩然的神色为什么这么悲伤呢?
莫不是对这亲事不满意?
林初柳按捺下疑惑,笑了笑,“嫉妒倒不至于,只是你这一定亲,我娘就又盯上他了,今早我娘还说,我哥再拖下去,说不定等浩然哥哥你孩子都会写诗作词了,我哥还是个臭光棍。”
“怎么可能,你哥家室性格都不差,京城里还是有不少姑娘愿意嫁他的。”说着,彭浩然的手按在胸口处的衣领上摩擦了两下。
神识扫过,林初柳知道,他脖子上应该戴了什么东西,刚才就在摩擦那样东西。
“这话,别人说说就算了,我哥小时候干过什么混账事情,浩然哥哥你还不知道吗?”林初柳叹了口气,“他要能找到媳妇儿,真的是要谢天谢地了。”
想起了幼时林玄之干过的“好事”,彭浩然的神色也好了不少,忍不住笑出声。
“都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啊。”
若是能用年少轻狂几个字盖过去就好了。
林初柳嘀咕着,反正,若她是别家姑娘,林玄之幼时干过那种事情,她是肯定不会愿意嫁过来的。
毕竟,正经人家,也没人愿意把姑娘嫁给一个断袖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