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大夫累了,扶他下去休息吧!”
伍奢声音沙哑,好似杜鹃泣血让人心生怜悯同情之感,然而御座之上的句卑却好似浑然没有看到这吴国老臣的悲跄一般。
“越皇陛下,我吴越两家可有千年之好啊!”
伍奢眼中流出浑黄的泪水,越皇的无情好似一把利刃一般刺在他的胸口,让他胸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变成奢望。
而在下一秒,越皇的话却让这种奢望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这天东二洲曾有列国过百,谁不为三姓贵胄?何论吴越?”
诸咎的话在整个越皇宫之中回响,伍奢木然的站在原地,干燥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关,却是再也找不到半个字来反驳越皇诸咎。
天东二洲曾有百余诸侯国,其本身皆是传承自上古周天子的册封,这些诸侯每一个都是上古三皇后裔。
然而,千百年之后,整个天东二洲已经只有十来个诸侯国,那其他诸侯国呢?
远的不说,便是当今秦国,秦国皇室嬴姓赵氏,乃是赵国宗亲,但是如今秦赵两国关系如何?
“寡人德薄,承先王之德获保宗庙,夙兴夜寐,不敢妄行!”越皇的带着一些疲惫的声音再一次在宫殿之中响起。
闻听此言,殿内原本还议论纷纷的越国文武顿时没有了声音,而那伍奢更是紧闭双目,不复再言。
列国国君执掌一国社稷,君临万民,谁为重?
百姓?社稷?
不!
一国国君执掌国家,最为重者乃是宗庙!
宗庙不灵,则诸侯易位!
故而,一旦涉及一国宗庙,除却国君之外,谁也不敢妄言,甚至便是列国征伐,也会在征服一国之后保留其宗庙血食。
此乃上古圣人所定之大礼仪!
“我吴国亡矣!”伍奢闭着眼,心中万念俱灰,只是他心中的愧疚多是对吴国先王,而非是句卑的愧疚。
“上大夫!”就在巨柏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准备走出宫殿的时候,越皇诸咎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敢问越皇陛下还有何事指教?”
伍奢回首,白发怅然,眼角带泪,却不知道何时已经恢复了那个执宰吴国庙堂数十年的吴国上大夫风范。
“你去告诉句卑,如果吴国灭亡,寡人可以在这越地划百里之地为吴国宗庙血食之地。”越皇面无表情的说道。
“多谢陛下!”
伍奢顿首,复而起身。
能报吴国宗庙不绝,这已经是他能够得到的最好的答案了。
“陛下,伍奢大夫所言不无道理!”等到伍奢离开,越皇宫之中的文种犹豫了很久之后才说道。
“唇亡齿寒?”越皇诸咎嗤笑一声,然后笑道:“那隋国终究是外来者,列国可以容许他吞并一个吴国,却不会允许他吞并一个越国,但是……”
越皇站起身,服饰丹陛之下的群臣,肃然道:“如果我们给了那杨广借口,列国拿什么去阻止他?”
“陛下所言甚是,陛下能划出百里之地为吴国宗庙血食之地已经是仁至义尽,真要出兵,复的不过是吴土,流的却是我越国儿郎的血。”一边的范蠡也出声附和。
看着范蠡出声赞同越皇的话,大殿之内的越国群臣终于不再多言。
“这越皇竟然如此短视?”
“诸咎果然不类无余先王尔!”
自古宫廷无秘密,何况越皇宫之中的事情从未被刻意遮掩,伍奢还未离开会稽,关于越皇宫发生的事情便在会稽城中引发阵阵议论。
“隋国势大矣!”
“也不知道对于我等是福是祸!”
越国国使区,一干国使坐在高楼直上,将会稽城之中的声音听在耳中,言语之间却多了几分唏嘘之意。
“吴国国祚千年,不想竟在句卑这一代断绝,着实让人惊讶。”
说话之人乃是一个身穿短袖深衣的文士,这文士不过而立,却是长得颇为孔武有力,正是赵国在越国的国使赵晋。
身为赵国人,经历了三家分晋,其祖上更是目睹了晋国皇室断绝,赵晋眼见又一千年皇朝崩毁,心中感概更甚于其他人。
“吴越失信,不然隋国哪来的机会?说到底,还是其不信在先。”
坐在下首的楚国国使呵呵而笑,言语之间却多了几分调侃,楚国位于南方,西接秦国,东临吴越,其本身和吴越两国之间便多有争端,甚至其祖上不乏有人死在和吴越的战争之中,此刻看着吴国将毁,这国使言语之中却多了一些幸灾乐祸之意。
“项国使说的也颇为有趣,不过这隋国以后便和贵国接壤了,隋国和楚国之间倒是可以交流一二。”
那楚国国使项修正在笑着,不想一侧一个面容狭长,身穿华丽服饰的青年人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顿时,项修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过只是瞬息,他便笑了起来,道:“修倒是听闻当初吴越出手袭击隋国商队的密室一二,传言说当初可是有一二不良燕国商贾协助,也不知道是否有此事?”
“项修,修的胡说八道!”听到项修的话,那青年人面色一变,急忙喝斥道。
当初隋国商人重启商道,所涉及的又怎么可能只有吴越两国和那四海帮的利益,只是这两国和那金不换的四海帮被推上了前台而已。
如果隋国真要追究,列国之中又有哪一个是干净的?
“呵呵,我胡说不胡说无所谓,关键是……隋皇信还是不信?”项修笑嘻嘻的看着那青年人,言语之间多有调侃嘲笑之意。
“哼!”青年人自讨无趣,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他为燕国国使,自是知道自家斤两,燕国虽强,却也不过比那吴越强上一线而已,他如何愿意为燕国招惹大隋这等强国窥伺。
大隋天帝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