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冬雪刚刚停歇,熹微的朝阳刚刚给这座城市带来些许的微暖,城外便已经传来沉闷的战鼓之声。
“快!隋军攻城了!”
“传军令,畏缩不前者,就地斩杀!”
还在睡梦之中的吴军士卒还未彻底清醒过来,便被暴躁不安的军官踹开营门,挨个叫起。
而在军营之外,端着弩矢,手按战剑的军法官冷眼斜视,随时准备砍掉抗命不尊者的头颅。
“天杀的隋人!”
“竟是这个时候来攻城,我等连早膳都还未来记得吃!”
一众心生怨气的吴军士卒在军官的驱赶之下的登上城楼,只是这种怒意在看到城下的情景的时候,早就已经被他们丢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数十个隋军方阵寂静无声的排列在城下,无数兵刃在朝阳之下闪着慑人的寒光。
而在军阵之后,数不清的攻城器械整齐的排列在一起,他们甚至能够隔着城楼和百米之外隋军箭楼隔空相望。
即便昨日已经知道这些箭楼战车高大无比,但是今日近距离再见,依旧让城头的吴军士卒倒吸一口凉气。
“放!”
就在一干吴国军士出神的时候,城下的隋军法阵之中猛地传来一声爆喝。
让人心中发僦的声音猛地在丹心城下的原野上响起,这声音,就像是数百丈强弓被同时拉断了一般。
“落石!”
“躲避!”
吴军士卒还未反应过来,耳边便已经传来军官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只见几十枚燃烧着的火球从隋军战阵之中升起,好似流星一般朝丹心城的城头砸来。
这乃是隋军携带的巨型投石车抛射而出的石球,其上沾满火油,乃是一等一的攻城利器。
“轰!”
尽管吴军军官极为有经验,然而火球落下何等极速?
加之城头空旷,火球不过十息之内便已经砸上城头,霎时之间,城头吴军一片惨嚎。
不断有人被石头砸中,或是直接被砸成肉饼,或是被溅射的石块带走手脚头颅。
更有堆积在城墙上的火油,箭矢被石块上溅射出的火焰点燃,霎时间整个城墙上恍如地狱一般。
“隋人果然阴险!”
城楼之上,林正坤面色阴沉的看着城墙上的惨剧。
几十颗石球,即便威力再大,对于丹心城的十万吴军而言杀伤力也极为有限。
但是对于守军的士气打击却是难以言喻。
如此攻击之下,哪一个士卒敢上城墙?
“射!”然而,就在此时,城下再一次传来隋军军官的呼喝声。
只见无数弓弦之声在这一瞬间响起,好似无数蜂窝被人捅破一般。
无数箭矢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朝丹心城城头倾泻而下。
霎时间,刚刚躲过了落石攻击的吴军士卒泰半被箭矢钉在城头,好似一只只刺猬一般。
滑稽却又凄凉!
“攻!”
就在林正坤暗付是否需要将暂避隋军兵锋的时候,战鼓声再一次变得激烈起来。
随着战鼓声越发密集,只见数个方阵的隋军士卒跟着十几座箭楼和吕公车缓缓朝丹心城的城墙上压来。
见到这一场景,林正坤不得不打消了暂时让士卒离开城墙的打算。
否则一旦隋军趁着城墙上空虚登城,整个丹心城极有可能被隋军一鼓作气攻下。
“调预备队上城墙!”
林正坤看了一眼城墙上面露惧色的士卒,眉头皱了皱,朝左右吩咐道。
随着林正坤的命令下去,不多时便有万余身披重甲的士卒从城墙的藏兵洞之中走出来。
“停!”
随着城墙上的吴军士卒多起来,城下缓缓前进的隋军也有了新动作,竟是缓缓停下前进步伐。
“可恨!”
看着隋军停下的位置,林正坤的脸刷一下就黑了。
几个隋军方阵好似算计好的一般,就牢牢停在一箭之地外,这是对于林正坤来说,是一个无比尴尬的位置。
“轰!”
好似为了印证林正坤的想法一般,几乎在隋军法阵停下的同时,隋军身后的投石机和弩弓再一次朝城头发威。
这一次,城墙上的吴军准备充足,虽然依旧出现了死伤,但是牢牢顶住了来自天空的压力。
只是林正坤的脸色越来越黑。
城下的隋军落石,箭矢绵绵不绝,城墙上的守军伤亡逐渐增大,偏偏他半点办法也没有。
一箭之地实在的太近,近到他根本不敢让城头的士卒离开半步!
“慌什么?”
“你如果慌了,便如了他徐世绩的意了。”
就在林正坤举棋不定的时候,林河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城楼上,面色肃然的训斥着林正坤。
“是侄儿着急了。”
面对林河的训斥,林正坤急忙低头认错。
林河看了一眼林正坤,然后转头看向城外虎视眈眈的隋军法阵,心中却是一阵阵失望。
林正坤曾经是他最看好的家族子弟,其在武道上以及军法上的天资,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但是如今看来,林正坤依旧好似缺少磨砺,或者说,磨砺不够。
“正坤,你要记住,为将者不能有仁慈之心,你若是对一人仁慈,便是不爱于千人,你若是对这城头上的士卒仁慈,便是不爱这丹心城百万国人!”
林河看着一脸丧气的林正坤,语气之中充满萧索之意:“若是对这丹心城的百万人仁慈,便是不爱万万吴国之人,你可明白?”
“侄儿省的!”林正坤怔怔看着自己的叔父,好似第一次认识眼前的长辈一般。
这位在列国之中以儒雅著称的帝境,竟能说出这般铁血之语!
“魏城主来了,你去见见他吧!”
看着林正坤变幻的脸色,林河摇了摇头,如能保证林氏和句吴氏的千年国运,不要说牺牲整个丹心城,就算是毁掉半个吴国又如何?
大隋天帝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