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至初春,天气中还淡淡的带着些寒意。
大兴城外的官道上,告别自发前来送行的百姓,吴雨萱转身回转马车。
随即,晋王府一行的车队浩浩荡荡绵延里许,沿着大兴城的官道之上,向扬州而去。
即使吴雨萱没有打算大张旗鼓,但晋王府的一应家底以及人员何其庞大,绵延里许的车队自然瞒不过别人的耳目。
车队正中的一架宽大四马拉乘的巨大马车之中,吴雨萱盘膝而坐。
在她身前,赫然是一脸感激之情的宇文拓。
“多谢晋王殿下自杨素手中救出我母亲,宇文拓必将肝脑涂地以报殿下大恩!”
宇文拓跪倒在地,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吴雨萱摇摇头道:“你母子团聚也是好事,且下去陪伴你母亲吧!”
“谢殿下!”
宇文拓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方才退下。
“王爷!你找杨公要人,她这么轻易答应了?”
萧美娘依靠吴雨萱而坐,精致的脸上满是疑惑。
杨素乃是国之重臣,更是大隋第一高手,即使一直态度中立,更隐隐偏向晋王,但也不可能将其手下的大将送给吴雨萱才对。
“呵呵!”
吴雨萱微微一笑,说道:“杨素是聪明人!”
杨素虽是国之重臣,但一向谨慎小心,如何不知道她自己已然是杨坚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虽然是大隋明面的第一高手,但若是杨坚起意要杀她,她是断然躲不掉的。
不要忘记,杨坚身后所站立的佛门高手!
是以吴雨萱不过通过杨玄感说了一句,她转头就将宇文拓送过来。
轩辕剑虽然威力巨大,但也仅仅只是一个限制颇大的神兵而已,比起身家性命来说,孰轻孰重,杨素自然有所考量。
“嗯?”
萧美娘有些疑惑,却住口不再询问。
像她这样的女人,自然知道若是女子想告诉你,不用问,若是她不想告诉你,询问也只能徒惹厌烦罢了。
“倒是轩辕剑!”
吴雨萱眉头皱眉,她自然不信什么轩辕剑只有北周皇室才能使用的鬼话。
但轩辕剑吴雨萱也试过,以她现在的实力,都难以运用,强行使用,只会适得其反,反而徒耗精力。
车队行出大兴官道,已经浩日西斜,人困马乏的,吴雨萱下令就地扎营。
浩浩荡荡两千人,数十马车,扎起营来,已然弯月升起,漫天繁星。
“嗯?”
吴雨萱皱起眉头,自营帐之中起身,回首看了萧美娘一眼:“你呆在帐篷里,孤去去就回!”
“夫君快些回来!”
萧美娘秀眉微皱,说道。
“嗯!”
吴雨萱摆摆手,走出帐篷,闪身走进夜色之中。
“想不到,刚出了大兴就有人前来追杀!却不知是哪路人马?”
吴雨萱皱眉不已,杨广的敌人不要太多,南陈,太子,北周残余,等等,想杀她的人,不要太多。
“呼!”
吴雨萱微微皱眉,识海之力自周身涌出,一抹幻影在夜色中摇摆不定,最后竟然化作吴雨萱赤身裸体的样貌!
赫然是以一人三化,再次化出一道假身。
呼!
换装完毕,“杨广”回帐篷静静等待,吴雨萱隐于夜色之中。
哗!
吴雨萱走进帐篷,看了一眼眼波流转的萧美娘皱眉道:“今夜不太安全,小心为上。”
“来人!”
吴雨萱淡淡开口,将门外的亲兵叫进来,轻声交代几句,那亲兵就面色一变,匆匆而去。
这些亲兵都是曾经跟着杨广上过战场的老人,一个个的身手不低,头脑灵活,吴雨萱仅仅交代几句,其余她们自然会处理好。
“好了,你先休息吧!”
吴雨萱盘膝坐在床榻之上,看了一眼面带忧虑的萧美娘,淡淡说道:“一切有我,翻不了天!”
自从心灵更进一步,达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的境界之后,吴雨萱就几乎不存在被人偷袭的可能了。
而刚才她心中隐隐有些刺痛,但很显然,以对付杨广的力度来对付吴雨萱,那就是个笑话而已。
“嗯!”
萧美娘轻轻应了一声,感觉到一阵安全感悠然而升,褪去外衣,躺进被子里。
虽然自平南陈之后,她发觉“杨广”对其极为冷淡,但这种油然而生的安全感,似乎也是从来不会有。
数个时辰之后,吴雨萱所驻扎的营帐群周围的夜色中,有些微的身影波动,转瞬间,消失不见。
“嗯?”
林中有人轻轻一声轻咦。
呼!
一个手提长刀的黑衣人出现在月色中,遥望前方的营地,冷哼一声道:“杨广不愧混迹军旅多年,安营扎寨都滴水不漏!”
她一眼看去,前方火把摇曳的营地,冷笑一声。
“哼!不在大军之中,以杨广的微末功夫,咱们几个杀之易如反掌!”
又有几个黑衣人自夜色中走出:“风头太盛,压过太子,本就是取死之道。”
“还是小心为妙!潜入进去,一击必杀,随后远遁天涯!”
之前手提长刀的长刀的黑衣人皱起眉警惕一句,随后一摆手,自夜色中向前营帐前行。
呼!呼!
一队黑衣人随着淡淡的夜风吹拂,在草地的有节奏的摆动中,悄无声息的潜行,竟然没有一丝响动发出。
踏踏!
轻轻的踩踏草地的声音传来。
“嗯?”
手提长刀的黑衣首领心头猛地一跳,只见前方十丈之外,一道小小的身影横亘在营帐之前,面色冷漠的看着她们。
那道身影在月色中长身而立,双手环抱一柄与她身体等高的大剑,无穷的剑意压迫而来,所有的黑衣人僵立不动,冷汗涔涔而下。
“咦?竟然都是军中的高手!”
宇文拓抱剑而立,冷冷一笑。
“宇文拓!”
黑衣首领面色青紫,苦涩开口:“想不到杨素老贼,竟然舍得将你派到杨广身边!”
轰!
黑衣首领话音刚落,所有的黑衣人同时自草地上窜起,呼啸着向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若是让你们逃了,我还有何颜面去见殿下?”
宇文拓冷冷一笑,脚下陡然震爆,呼啸间一步踏出!
锵!
一声剑鸣声响起,巨大的赤红剑气将天色陡然映照的一片通红!
轰隆隆!
夜色中,一道长达十丈的猩红剑气陡然爆发,四周的空气被蛮横的剑气挤压出一阵阵巨大的气浪,向四方滚滚而去!
“啊!”
“啊!”
数声惨叫中,速度最为缓慢的几个黑衣人登时被巨大的剑气划过,惨叫一声被切成两半,血腥气冲天而起。
“哼!”
一剑斩出,宇文拓冷哼一声,脚下连踏,追上前去。
随即,漫天的赤红剑气划破长空,在一阵好似鬼哭狼嚎一般的空气撕裂声中,追击而去。
“杨勇派来的这些废物,也还有点用处,至少将宇文拓引走!”
夜色陡然间好似实质般蠕动起来,化作两道妖异的身影。
“宇文拓的轩辕剑真是威力无穷!”
身形高瘦好似麻杆一般的女子女子,看着宇文拓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尤鸟倦,你要想找死尽管去!误了师尊的大事,保管让你生死两难!”
冷冷一笑,手提巨型铁叉的黑壮女子斥责一声。
“哼!走吧!先取了杨广的人头,其她事稍后计较!”
麻杆也似的尤鸟倦倒提手中的独脚铜人,大剌剌的径直走向营帐。
尤鸟卷倒提独脚铜人,脚下一踏,自正中直冲营帐而去!
轰隆隆!
劲气狂飙,尤鸟倦掌中独脚铜人挥舞,将身前的空气猛然挤压开来,呼啸间冲进营帐群中。
目光扫视,直冲正中的大帐而去。
“嗯?有点不对!”
紧随尤鸟倦而去的黑壮女子眉头皱起。
这营帐群中火把亮着,但尤鸟倦动静这么大,却丝毫不见有人出来阻拦,就好像空无一人一般!
原来,吴雨萱冥冥中感觉到有人来袭,就让侍卫护着其收养的那九百孩童提前撤离出去,此时的营帐中,除了吴雨萱以及萧美娘之外,确实空无一人!
“哼!凭杨广手下的这些废柴,即使有埋伏又怎么困得住我们?”
尤鸟倦回首看了一眼止步不前的黑壮女子,冷笑一声:“丁九重,不速速的解决了杨广,你准备一会再和手持轩辕剑的宇文拓硬拼一场吗?”
尤鸟倦冷冷一笑,脚下不停,直扑正中灯火通明的大帐而去。
呼呼!
狂猛的气流吹得四周的火把摇摆不定。
丁九重眸光闪动,眼见尤鸟倦呼啸而去,一咬牙踏步追上。
“杨广!滚出来速速受死!”
远隔十数丈,尤鸟倦就暴喝出声
充满恶意的声音响彻整个营帐群。
轰!
声音刚落,尤鸟倦掌中的独脚铜人脱手而出,震爆空气,携带着滚滚气流直砸帐篷而去!
这独脚铜人本就重达数百斤,在尤鸟倦的真气催动下,空气都被砸出恐怖的尖啸声。
“哈哈!”
尤鸟倦满是邪恶意味的眼睛里忍不住闪现凶残之色,任她营帐中有多少埋伏,在她这独脚铜人一砸之下都要漏出马脚来!
“魔门的人?”
淡淡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只白皙的手掌伸出。
啪!
在尤鸟倦眼皮狂跳之中,那只白皙的手掌陡然张开,稳稳地将她扔出的独脚铜人抓在手中,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就好似,那不是一把携带巨大力量的奇门兵器,而是一根稻草而已!
踏步而来的丁九重同样眼皮狂跳,握紧手中巨大的铁叉。
尤鸟倦的实力在其四个师兄弟中排名第一,一身实力在如今的江湖也算的上一流,即使比不上如今魔门中赫赫有名的后起之秀“邪王”“阴后”,但也是魔门女子一代的佼佼者!
其全力而发的独脚铜人,即使是顶尖高手也未必能接的如此轻松!
“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拦我邪极宗办事?”
心中忌惮,但丁九重还是大喝一声。
当今天下,邪极宗邪帝向雨田威震天下,无人能敌,即使是佛道两家的高手,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我等奉邪帝之命,前来取杨广首级,阁下不要自误!”
尤鸟倦与丁九重并肩而立,手中赤褐色的真气升腾而起。
“邪极宗?向雨田?”
在尤鸟倦两人戒备的眼神中,吴雨萱一袭黑袍自阴影中走出,嘴角勾勒出莫名的笑意,眼神淡漠的扫过面前的这两个邪极宗的高手。
“大高手!”
尤鸟倦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叫苦。
在面前这个少女淡漠的眼神中,两人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恐怖。
浩大宛如实质的拳意将她们牢牢锁定,几乎快要窒息一般。
滴答!滴答!
斗大的冷汗自两人额头滑落,油然而生出莫大的恐惧来,唯有希望其师向雨田的名字能够震慑住面前的这位高手。
不然今日很难全身而退。
呼!呼!
重达数百斤的独脚铜人在吴雨萱的手中犹如稻草般上下抛飞着。
“向雨田!”
吴雨萱面色淡漠的看着两人,淡淡开口:“即使她亲自前来,也要打过再说!”
吴雨萱的话音刚落,尤鸟倦两人的脸色大变,心知在这样的大高手面前,逃跑没有半点用处,唯有拼死一搏才有生路!
轰!
丁九重的巨型铁叉亦撕裂空气,携着凶猛劲力,直刺吴雨萱而来!
“呜哇!”
尤鸟倦手掌上赤褐色的真气凝聚,呼啸一掌直扑吴雨萱的同时撮嘴发出一声尖锐凄厉宛若厉鬼惨嚎的啸声,直透吴雨萱耳鼓,意欲以音攻牵制她。
“音功?”
吴雨萱眉毛一挑,陡然踏前一步。
吼!
随后吴雨萱猛地一吐气,一道浓烈凝聚到极点的气流压缩成线,好像一道白色的雷霆从喉咙里面喷出!
随后陡然爆发开来!
音波震荡,隐隐约约一圈圈涟漪以吴雨萱为中心,四面发散出去!
身后帐篷中的“杨广”脸色微微一变,周身的真气微动,在身前展开一道帷幕,阻挡音波震荡!
轰隆隆!
巨大气浪的纵横激荡,和滚滚音浪爆的声音响彻成一片!
吴雨萱周身数十丈之内搭起的帐篷在绝大的声浪之中陡然掀飞而起,地面之上的无数泥土草屑被其狂吐的劲风吹拂的飘飘洒洒而起!
天崩地裂!如雷炸响!
激活荒古圣体,一身血气更是达到血气长河的立命最高境界,她这一式声打功夫,简直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即使震得雷霆炸裂在身前,也不过如此了!
“啊!”
首当其冲的丁九重脸色大变,掌中的铁叉离吴雨萱的额头不过一尺的距离,但却寸步前进不得,反而头脑一阵发蒙,心中疯狂咆哮起来!
简直难以相信,一个人可以吼叫出如此巨大的声波来!
“啊!啊!”
微微落后于丁九重的尤鸟倦发出一声惨叫,猝不及防之下,蹊跷都被狂猛的音波震得喷出血来!
但比她更为凄惨的是首当其冲的丁九重!
“啊!啊!啊!”
丁九重凄厉绝望的惨叫声,几乎已经不像人声!
头脑晕沉一片的尤鸟倦强撑着张开眼,就看到了此生此世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
呼!
在无尽恐怖的音波劲风吹拂之下,惨叫不止的丁九重衣衫几乎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全数飘飞,消失不见!
随后,她的身体在声波劲风之中,数不清的肉片漫天乱飞!
鲜血!内脏!肉片!
数个呼吸之间,丁九重粗壮的身子,就化成一架白生生,没有一丝血肉的骨架!
呼!
音波散去,丁九重的骨架化成骨粉,被风一吹,漫天白茫茫!
一吼之威,恐怖如斯!
呼!
夜风呼啸而过,初春的夜里还带着些微的冰凉。
滴答!滴答!
汗水不住的自尤鸟倦的头顶滑落,她的心中一片冰凉,彻骨的寒意起自心头,充斥全身。
恐惧!绝望!
尤鸟倦看着吴雨萱缓缓踏步而来,瘫软在地,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念头。
踏踏!
吴雨萱面色漠然的抬步走来,突然心头一动,止住脚步。
嗡嗡!
一缕缕的黑气自尤鸟倦的体内升起,她的眸子骤然漆黑一片,看起来诡异无比。
“啊!”
尤鸟倦的口中忍不住法穿一声惨叫,脸色瞬间扭曲了瞬间,随后,陷入平静之中。
一股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大气自“尤鸟倦”的身上升腾而起。
即使面目还是那个面目,却任何人都不会以为面前站着的会是尤鸟倦!
有这种气势的,当今天下唯有,雄踞魔门数百年的邪极宗宗主,邪帝,向雨田!
“邪帝,向雨田!”
吴雨萱面色冷漠,丝早有所料,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以不知名的手法将自己徒弟身躯占据的向雨田。
“真是想不到,天下间还有你这样的少女英杰!看到你,我就回想起了我的一位故人。”
邪异中戴着淡淡的惆怅的声音自“尤鸟倦”的口中发出,漆黑一片的眸子,扫视着吴雨萱。
“想不到,你的这些弟子,实则已然被你练成了魔种化身!”
吴雨萱眸子微微波动,看出了端倪。
尤鸟倦和丁九重刚一出现,吴雨萱就发现其中的不协调,两人身体内暗藏着一股阴暗的真气。
现在想来,就是向雨田以其一身真元污染了其精元血气,使其无形中变成了自己的化身,必要时,一个年头就可以夺其身躯。
“不错,本帝以道心种魔大法的独有真元,洗练其身,神,十数年才得以得到四具化身!”
漆黑的眸光扫射,向雨田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现在却被你毁了一具,实在是可惜,可惜!”
“或许是两具,也未可知!”
吴雨萱眸光开合间,金色的血气自其身上升腾而起。
“得见本帝,少女人还想动手不成?”
向雨田微微一笑,赞叹开口。
“正要一试邪帝的成色!”
吴雨萱淡淡开口,随后脚下轰然一踏,周身血气骤然爆发!
轰隆!
吴雨萱的脚下大地骤然一踏,方圆数丈之内的地面齐齐一陷,无尽的尘土碎石呼啸着四散飞溅。
罡风震爆之中,携带周身强横的血气呼啸着直扑向雨田的化身!
什么天下第一,邪帝!都要打过再说话!
呜呜哇哇!
在空气好似鬼哭狼嚎一般的撕裂声中,吴雨萱蛮横的将周身的气流挤压出去,一把踏到向雨田化身的身前!
一拳自腰间打出,翻转,轰隆隆打向其胸口!
气焰升腾,狂暴无比!
“好少女!好拳法!”
微微赞叹的声音响起。
向雨田不闪不避,左手握拳,陡然一拳击出,拳头虚虚洞洞,力量无影无踪,毫不着力,没有丝丝的风声呼啸,看起来缓慢,实则快捷无比。
毫无花俏的一拳,偏偏显尽了天地微妙的转变,自击出之时,拳身就自不断的颤动着,空间都微微的颤抖着。
吴雨萱瞳孔一缩,这一拳的力道在她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甚至朴实无华到没有任何技巧,但却给吴雨萱一种凌厉无双,霸绝天下的恐怖压力!
“哼!”
骤然间,一道炙热的气流自吴雨萱的鼻孔喷出,周身血气陡然爆发开来,轰然迎上!
砰!
一声巨大的闷响声之后,巨大气浪以交战两人为中心向四方荡开,掀起漫天的灰尘。
“邪帝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漫天的烟尘之中,吴雨萱眸中的金光一闪,淡淡开口。
呼!
夜风吹拂而过,“尤鸟倦”僵立的身子一动,化作淡淡的黑气飘飘荡荡而去。
“不错的拳法,我记住你的。”
随着黑气飘荡而起的声音回荡在营帐上空。
噼里啪啦!
吴雨萱身形一动,周身的筋骨发出一连串的震荡。
“呼!”
双手垂下,吴雨萱长吐一口气,吹起漫天的烟尘。
“此次若是她真身前来.....!”
吴雨萱眉头挑起,两人虽然交手仅仅一拳,其化身固然被吴雨萱一拳打爆。
但吴雨萱已然能感觉到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其一身的武功果然已经登峰造极,甚至可以随时破碎虚空的地步!
若不是她化身前来,底蕴太差,吴雨萱着实没有把握胜得过她。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吴雨萱微微一笑,转身走向倒塌的帐篷。
呼!
宇文拓提着一个瘫软如同烂泥一样的黑衣女子踏步走来,就看见一片狼藉的营地,不禁脸色一变。
“殿下!”
宇文拓呼喊一声,拉起罡风呼啸向着吴雨萱的营帐而来。
“呼!”
看到正中废墟之中,吴雨萱与萧美娘并肩站立,宇文拓才松了口气。
“殿下!卑职无能,未能护的殿下周全!”
宇文拓随手将提着的黑衣女子抛飞出去,单膝跪倒在地。
之前的那一队黑衣人,都是军中的高手,虽然都不是她的对手,但四散而逃的情况之下,她一路追杀擒拿,也不是短时间可以解决。
“起来吧!是孤王命你前去擒拿,与你无关!”
吴雨萱微微一笑,上前将宇文拓扶起。
“此人乃是军中的高手,但其拒不供认是何人指使前来刺杀殿下!”
宇文拓满脸羞愧的站起身,将地上被其折断全身筋骨的黑衣人提起:“为防止其自杀,卑职将其颌骨拉开。”
“无妨!”
吴雨萱面色一冷,踏步将其自宇文拓手里接过。
嗡嗡!
吴雨萱眸光一转,识海之力自双眼直射目漏绝望的黑衣女子双眼。
“呃!”
黑衣女子闷哼一声,昏厥过去。
天绝地灭大搜魂手骤然发动,识海之力狂暴的自黑衣女子的眉心一涌而入。
“嗯”
吴雨萱微微一笑,捏断了黑衣女子的头颅,已然得知其背后指使之人。
“杨勇!”
眸光幽幽,一个肥胖的身影在吴雨萱的脑海浮现。
“殿下!”
宇文拓只见吴雨萱将那黑衣人接过,不过几个呼吸就将其一把捏死,不禁眉头皱起。
“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去将人召集过来。”
吴雨萱摆摆手,没有多谈。
“是!”
宇文拓拱手应下,带着满腔的疑惑转身离去。
“殿下!”
萧美娘上前抓住吴雨萱的衣袖,秀微微皱道:“背后指使之人是太子吗?”
“不错!”
吴雨萱目视宇文拓退下,眸光闪烁道。
萧美娘叹息一声,知道即使吴雨萱不杀此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可能扳倒太子。
“此事自有计较!”
吴雨萱解下外袍,披在萧美娘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既然知道了有人在暗地里算计自己,以吴雨萱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再让其活上十年!
因为吴雨萱提前安排,此次无一人伤亡,不过几乎所有帐篷全数在吴雨萱与向雨田的交战之下毁去。
是以,点查人数后,天色微亮时就直接启程前往扬州。
此时天色不过微微亮起,夜色未褪,排成长龙一般的车队缓缓行驶。
呼!
吴雨萱身形一闪,跳下马车,脚下呼啸间一跃一起,识海之力陡然间散开,波动周围气流,冲天而起。
直扑大兴而去。
“杨勇!”
呼啸的寒风中,吴雨萱的眸子冰冷无比。
呼呼!
长空万里之上,滚滚气流震荡,吴雨萱一腔的杀意汹涌,直奔大兴而去。
管你什么太子,惹我念头不通达,就是要死!
吴雨萱没有一让再让的习惯,十年太长,吴雨萱报仇,从不隔夜!
天色微亮的大兴城,雄鸡报晓之声此起彼伏。
太子府中,早起的家丁仆妇早已开始准备好一应膳食,静等贵人们起床。
呼呼!
后院,杨勇早早起身,在院落中手持长剑演练剑法。
身后四位身穿锦袍的中年汉子心中摇头不已,面上还要不停的拍手叫好,别提有多腻歪了。
这四位乃是太子府的门客,皆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昨日里,杨勇不知突然怎么发了失心疯,想起练武。
眼看一门上乘的剑术,在其手中施展开来,莫说是威力,连一点剑术的飘逸灵动都搭不上边。
“呼呼!”
杨勇气喘吁吁的停下,一把将长剑丢在地上。
“好!殿下真乃奇才,这套剑法在殿下手中使来,真是翩若蛟龙,威力莫可能当!”
“好!太子殿下剑术进展神速!”
身后的四个太子府高手面皮抽动,上前大声叫好。
“哼!”
杨勇冷哼一声,自然知道这些人的话不由心,却也未曾指责,开口问道:“不知当今天下,何种神功最为强横?”
“回禀殿下,当今天下,据传有四大神级秘典,分别是《战神图录》《长生诀》《慈航剑典》《天魔策》,得一便可成为当时顶尖的大高手!”
四位门客面面相觑,正中身材低矮的中年人上前一步,躬身解释。
“四大神级秘籍?”
杨勇皱眉,这四门秘籍她自然也有所耳闻,不过之前她没有习武的兴趣,自然也不曾过多关注。
此时回想,除了名字,没有一点印象。
“若是孤王可得其一!”
杨勇回想起日前所见的那位黑袍人,不禁手掌紧紧握起。
四位门客没有回话,她四人在江湖中虽然算是小有名气,但事关四大神功,谁也不敢搭话。
万一这位太子殿下心血来潮,让她们去寻找四大神功,那才是傻眼了。
“殿下!早膳已备好,还请前往用膳!”
这时,有仆人跪倒在地呼喊一声。
“嗯!”
杨勇面上横肉抖动,淡淡回应一声,正正衣冠,就自踏步准备前往。
呼!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啪嗒!
劲风呼啸之中,吴雨萱一身黑袍在狂风中鼓荡不休,一头黑发飘扬,冷冷的注视杨勇,杀气森森。
“什么人!”
“太子快走!”
“杀!”
“杀!”
吴雨萱的澎湃杀意之中,那四位门客的头皮炸起,大叫一声之后,呼啸着滚滚真气涌动直冲吴雨萱而去。
若是太子在她们四人的保护下被杀,那她们不但自身要死,甚至还要祸及家人。
是以即使吴雨萱出现的方式这样匪夷所思,还是嘶吼着向吴雨萱出手!
锵!锵!
这四位门客暴喝一声同时出手,四把长剑同时出鞘,默契无比的同时出手刺向吴雨萱的头颅,心口等各处要害。
刺啦!
闪烁森森寒意的剑光割裂空气,迅捷的好似电光一般,几乎看不到剑身!
吴雨萱头颅微低,满头长发扬起,眼神淡漠没有任何波动,不闪不避,直到这四柄长剑直刺到身前才猛地抬头,眸光绽绽,摄人心魄!
躬身!踏步!
轰!
整座后院剧烈一晃,所有的青石地板纷纷爆碎开来!
砰砰砰砰!
电光火石之间,吴雨萱一拳横飞,在四位呼啸而来的门客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其四人打的横飞数丈,砸翻院落里的假山盆栽。
自吴雨萱落地,到四位门客扑击而出,再到四人被吴雨萱一拳打成死狗,不过几乎的时间。
“什么!”
直到这时,杨勇才反应过来,冷汗涔涔而下:“你是何人,可知道孤乃大隋太子!”
“若孤有得罪你的地方,可以坐下来,不管是赔礼道歉还是其她的什么补偿,本太子一定满足你!”
“孤若死,父皇必将斩你九族!”
“不要!不要!”
“啊!啊!”
无论杨勇是厉喝,利诱,还是苦苦哀求,吴雨萱只是一步步踏进。
踏踏!
恐怖的气势随着吴雨萱的前进越加庞大!
等到吴雨萱走到杨勇身前,这位当朝的太子殿下,已然瘫倒在地,眼神涣散,临近崩溃。
啪!
吴雨萱屈起中指,一个弹指弹在杨勇的额头上。
呼!
随后在一众闻声赶来的一众护卫呼喊之声中,呼啸而起,一飞冲天!
“太子殿下!”
一众护卫门客刚刚踏进门户,就看见,目光涣散的杨勇,头颅轰然一声炸开!
大隋太子,杨勇,死了!
哗啦啦!
此时已然天光大亮,吴雨萱于高空中俯瞰身下渐渐变得渺小的大兴城,面色淡然,不喜不悲。
随后,吴雨萱呼啸一声向车队追去。
踏踏!踏踏!
一匹快马在前去扬州的官道疾行,于数日后,追上晋王府的车队。
“晋王殿下留步,陛下有旨!”
远远的,跨马骑行的甲士就高声呼喊着。
唏律律!
马嘶声响起,车队陡然停下。
“晋王殿下!晋王殿下!”
甲士呼啸而来,自马上一跃而下。
“嗯?”
吴雨萱自马车中走出,就看到满身风尘的甲士,心下了然。
“陛下口令,命殿下即刻回京!”
甲士看到杨广松了口气,呼喊一声晕倒在地。
吴雨萱摆摆手,自有随行兵士将其扶进马车。
“此次陛下急召殿下回京,却不知有何要事?”
萧美娘微微皱起眉头,掀开马车前帘,由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
“回去便知!”
吴雨萱淡淡回答一声,一摆手,让一旁的宇文拓下去安排。
不一会,马车转向,向大兴而去。
杨勇之死,目击者众,杨坚得知之时已晚,消息已然轰出整个京城。
随后几日,流传天下,天下震动!
大隋的太子杨勇,于太子府中被人刺杀!
大隋一统天下时日还未久,人心尚未归附,一时间不知有多少人暗中冷笑,一时间暗流汹涌。
隋帝杨坚勃然大怒,通传天下,缉拿刺客,站立于大隋背后的佛门都遣派四大圣僧前往大兴查看。
随后下了圣旨,快马加鞭急召前往扬州的晋王杨广回京,另一方面,急召前往江南平乱的太师杨素回京。
吴雨萱回京之后自然被杨坚唤进宫中,一番交谈询问之后得知晋王府车队也被刺杀,更听闻邪极宗之名,心中惊怒至极,挥手让吴雨萱退下。
“邪极宗!”
杨坚高坐宝座之上,面色暗沉不定。
太子一死,杨坚首先怀疑的就是晋王,但一番交谈之下,吴雨萱半点破绽不漏,她才回想起。
刺杀太子之人一身黑袍,从天而降,挥手间将四位一流高手打成烂泥,到击杀太子,不过几个呼吸间又破空而去。
这样的实力,这样的嚣张!
“向雨田!”
杨坚脑海中陡然浮现一个名字,眸光闪烁不定,一拍御座:“来人,去传四大圣僧前来见朕!”
“是!”
门外的太监躬身领命,缓缓退去。
踏踏!
吴雨萱迈步走出皇宫,回首看一眼庄严肃穆的皇城,微微一笑,虽然杨坚算得上一流高手,但在吴雨萱以天绝地灭大搜魂手的暗示下,思维会发生微微的调整。
“魔门与佛门!呵呵,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吴雨萱微微一笑,踏步走向晋王府。
此时的魔门与道佛的纷争并没有那么严重,甚至在吴雨萱的情报中,此时的江湖中还极为平静。
但吴雨萱不介意她更乱一点,不乱一点,隐藏的蛟龙怎么会跳出来。
大兴城的街道四通八达,宽阔大气。
吴雨萱缓步走在街道正中,自来到大唐世界,她还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世界。
这座满是岁月创伤的大兴城,日后名叫长安的城市中,吴雨萱能感觉到,喧闹中那股遮盖不住的悲伤的味道。
街道上人流不密,多是少女与女子,壮年女子稀少。
当铺,酒楼,裁缝铺,铁匠铺,布庄,石桥,吴雨萱踩着青石地板缓步行走,细细观看。
“这位兄台!可否稍停脚步!”
一道醇和的声音响起,吴雨萱闻声抬起头,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手持折扇的青衫士子对自己拱手示意。
那青衫士子笑容温和,容姿俊美,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忧郁之气,端是美女子一枚。
看到这个青衫士子,吴雨萱就不得不感慨大唐世界的人杰地灵,杨广,宋缺,以及面前这位青衫士子,都是及其少见的美女子。
“嗯?”
吴雨萱眉毛一挑,微微一笑道:“自无不可!”
“谢兄台!”
那青衫士子淡淡一笑,一撩前襟,微微下蹲,展开折扇,自怀中拿出画笔。
“画画?”
吴雨萱微微一愣,没想到她拦住自己竟然是要画画。
不过,那青衫士子的画画速度一流,不过盏茶时间,折扇上的已经栩栩如生的刻画出杨广的模样。
淡墨轻描,显然极具功底。
“多谢兄台!我一直想画一幅英雄图来,如今终于满足愿望!”
那青衫士子躬身抱拳,微微含笑道:“晋王殿下平南陈,败宋缺,当世真英雄也!”
“呵呵!”
吴雨萱一笑,没有意外。
杨广上次平南陈,几乎整个大兴的人都前来迎接。
吴雨萱一路上行来,不知多少百姓在背后指点,这个青衫士子倒是第一个上前搭讪的。
“石兄!快上来!鲁兄等候多时了,玉研也在!”
不待吴雨萱与其多做交谈,道旁酒楼的六楼之上,一位身穿白袍的女子探出窗口,呼喊道。
“石某人告辞!”
那青衫士子微微一笑,拱手告辞,转身走向道旁的酒楼。
“师兄?还是石兄?”
吴雨萱颔首看着青衫士子离去,心中几乎对此人的身份了然。
在吴雨萱的感应之中,那位青衫士子一身真气纯净,浩瀚的天地之气几乎无时无刻的自其头顶百会穴灌入,从双足涌泉穴散出,周而复始的与其自身的真气进行一种调和。
身怀一种不知名的奇功,一身武艺不在其曾在岭南见过的宋缺之下。
思索片刻之后,吴雨萱抬目看去,酒楼六楼中,人影闪动中,那青衫士子正对其微微一笑。
“呵呵!不急,不急!”
吴雨萱一笑,一甩袖袍,径直向晋王府而去。
今日见得此人,已然兴尽!
酒楼六楼之上,那青衫士子目视吴雨萱的身影远去。
她微微一笑转身,对身旁一位身穿白色罗裙的绝色丽人说道:“玉研,今日午后,正是踏青的好时机,我等正好前去。”
“嗯!”
那身穿白裙的女子转过身来,扫视一眼吴雨萱离去的身影,心下有些异样的熟悉感。
“哈哈!正是!同去!同去!”
一位身穿蓝袍的女子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可惜宋兄如今身为大隋镇南公,宋阀之主,却不能再与我等一起游玩。”
“哼!她来,也多是奔着梵仙子来的,如今梵仙子回去静斋,即使她不是宋阀之主,也多半不会来的!”
那身穿白袍的女子冷笑一声说道。
“听闻年前,宋缺曾在磨刀堂上刻下一个新名字,位子仅在圣帝之下,名为吴雨萱,却不知,几位可曾听闻此人是何来历?”
那白裙女子听闻梵仙子之名,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转身,巧笑倩兮道。
“此事我也有听闻,据说此人一袭黑袍罩身,面目清秀,腰挎一把长刀,但我鲁妙子行走江湖多年,也未曾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身穿蓝衫的鲁妙子皱眉回想了一下,突然惊呼一声。
“据说刺杀当朝太子杨勇之人,也是一位身穿黑袍的女子!”
登时,其余几人微微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