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等候的时候,易文举仔细思考了一下为何宫长正将自己的大伯交由任心来做而并非自己亲自上阵,又或者请求其他几位主任,例如李华强、杨崇光等人来做,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任心技术最好,肯定是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如果说自己之前没有跟着宫长正当助手去参加那台手术的话,他一定会是觉得宫长正疯了,居然让一个初出茅庐、刚做了几个月手术的年轻人主刀自己大伯的手术,但现在看来,倒也顺理成章。
毕竟任心的技术是在场的众人都有目共睹的。
而且,宫长正不愿意主刀自己大伯的手术,这是情有可原的。
怎么说都面对的是将自己亲自抚养长大的大伯,再拿着手术刀给大伯做手术,情绪肯定是没有办法抑制得住的,一阵恍惚间,就会是得手术的成果功亏一篑。
并且,带有主观感情色彩的主刀医生在临床决断中出现偏差的概率将会直线上升。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拜托给其他的主任医生们做,一定是会搭上很多的人情的。
而人情这东西是最为昂贵且不可控的。
综上集中因素,易文举觉得宫长正找任心来主刀是很对的。
至于要用自己的名义来找任心手术,易文举觉得这是身为资深高级医生最后的“倔强”吧!
在理论上,手上被划了一刀,伤到什么暂且不表,先说这相关的科室就可以有好几家,例如急诊科、骨科、显微外科、手外科等,甚至于还有整形外科。
如果是其他人来接诊,那可能就会将患者转移到其他的科室去,或者是按部就班的进行治疗,像对待普通病患一样对待宫长正大伯,而这两种情况都不是易文举想要看到的。
易文举来此处的目的就是催促急诊科的医生帮任心接诊后,加快速度的来进行各种检查,包括但不限于抽血化验、拍ct、拍mr。
这样一来,就能及早的将宫长正大伯给送进手术室做手术,也能完美的完成任务。
在让跟车而来的家属去挂号后,易文举一边招呼着急诊科的护士给患者进行抽血来检验手术前四项以及一些手术指标,一边又打电话联系影像科安排个预定好的空档做影像学检查,另外一边又电话让贝薇薇下来收治患者。
电话在呼叫中。
一秒。
两秒。
三秒。
易文举现在就希望刚刚的那一个多小时时间,贝薇薇已经完成了查房工作,且没有其他新的工作需要忙活的。
但电话响了几声还没接通,易文举不由的心思沉重起来。
难道是有事忙别的了?
还是说没有听到手机响声?
易文举心里面有些着急,有些忐忑,有些不安,但这谁也责怪不了,毕竟这事儿只能自己在急诊楼门外等患者的急救车过来,没有道理要求贝薇薇一同陪着自己等的道理!
若是手机铃声一直响到自动关闭的话,那自己也只能再次上二层楼去亲自找她了。
贝薇薇自然是没有急活的,她今天早上的任务就是帮着任心查房、开药,然后再整理一下前几天手术的那几位患者的手术记录,最后再核对一下下午以及明天即将要出院患者的病历记录。
毕竟都是实习生写的,多少都会有一些错漏,贝薇薇必须查漏补缺,否则将这写病例交给医务处进行归档时,不合格了还得自己去改,推回重做的话还是要自己收拾烂摊子。
就在贝薇薇起身去提醒一位实习生写的手术记录中有一个错误要修改时,易文举的电话刚到,就没看见,直到响了二十多秒后才被贝薇薇发现。
终于是接了!
易文举也是松了一大口气,道:“贝医生,我亲戚来了。”
呃...如果要不是易文举是男的,贝薇薇还真的会误解这“亲戚”是不是“亲戚”呢!
手术室里情况依旧,任心还在埋头做着手术,众人紧绷的神经一丝都不敢懈怠。
因为这台手术的难度极高,除了那十根手指齐断的手术外,就属这个手掌断裂了。
毕竟这不是一般的断裂,而是撕脱性的损伤,自然是需要更加细致的缝合,也就意味着需要的时间也增多。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在任心缝合完成最后的一根神经缝合后,还剩下最后一点的皮肤移植了。
吴天长也已经准备好了从大腿处揭下来的皮肤,任心只需要将其吻合起来就可以了,莫约半小时内就能完成。
这时,“噗嗤”一声,手术室的气密门被踩开了。
进来是苏红护士长。
苏红护士长笑盈盈的走进了手术室,对着众人说道:“马上过节了,院里面给大家发了第三季度奖金,按照职称来的,主任一万,副主任八千,主治五千,住院医三千...”
“护士长,这些跟我们说了干啥,我都没入职,任总在编制上还是实习生...”吴天长笑着回答道。
“那其他三个人每个人都有三千的,又不是直说给你跟任医生听的。”苏红护士长开口道:“不过,魏主任向医院打申请了,任心还有你,贝薇薇、李梦婷,还有你们所有人,都是有额外的钱拿的,按照你们参与的断指再植、汤法缝合数量衡量。”
“那感情好!”吴天长对这笔意外之财很是满意。
“对了,不管有钱,医院工会也发了东西,每人一个大礼包,里面有米、面、油、酱、醋、茶。”苏红护士长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任医生,魏主任说他的那一份也给你了,你拿两份。”
“哦,知道了!”任心手上动作没停,也没有抬头。
手术到了最后关头,吴天长也是如此。
苏红护士长也不多说什么了,笑呵呵的再次踩开么,又去了其他手术室通知了。
撕脱性的断指已经是需要更长时间来手术了,更别提撕脱性的断掌了。
因此,当任心终于是用剪刀剪断缝合线,并将缝合线修整着剪短了的时候,众人皆是松了很大一口气。
自从跟随任心手术一来,还真的没有高强度的做过这么一台手术呢!
“太累了!”器械护士似乎已经快要瘫软在地,累了不成样子。
巡回护士也是“嘤嘤嘤”的小声哼哧着,扶着腰,捶着腿,一脸生无可恋的累。
断指再植手术室属于精细活,不然也不会让显微外科划分掉一本羹,毕竟都是得用到高精度显微镜这样的仪器的。
而急诊科,大多的手术都是大开大合,需要的是绝对的力量与持久的耐力,跟精细活不搭噶。
这自然是让两个护士极其不适应。
打个比方来说,你让一个装修工人在工地上干三小时可能不会觉得太累,可是你让对方坐在办公室连续不间断的打字三小时,可能会觉得累的要死。
就是这样的道理。
巡回护士坐在自己圆凳上,指着自己的脚,说道:“我这三小时赶下来,绝对的脚已经肿了,原本大半码的护士鞋都觉得将将好了。”
对于医护人员而言,腰酸背痛、颈椎病、手部痉挛都是常见的职业病,脚肿,甚至于股静脉血栓也是很常见的职业病,是由于长时间站立或走动引起的。
这种累是无法避免的,唯有健康的生活习惯与标准的手术姿势,以及任心的精力恢复药水的加持,才会消除这些副作用。
任心放下手术器械,将自己的手套摘下,给自己按摩一下后,又分别给他们按摩。
顿时,手术室里传来销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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