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顾行轻轻唤了一句，颈侧间是黎白愈发均匀的呼吸，“睡着了？”
依旧没有得到应声，顾行按着黎白的肩膀，缓缓将他翻回，毫无设防的安睡模样。
顾行凝视片刻，轻轻呼气，右手环肩而过，左手绕过膝盖窝儿，又轻又稳地将黎白抱起。
一步，两步……七步，顾行将黎白放到一米八大床靠墙的里侧，又一番功夫，他将给黎白压住的被子拉出，再给盖一点到胸口和肚子上。
重新站好，顾行又一口气呼出，仿佛完成了一个巨大又艰巨的工程。
顾行站着正要转身，床上好不容易安置好的黎白幽幽睁开了眼睛，那眼底迅速恢复清明，宣告之前顾行小心又小心的努力全面失败。
到底业务不够熟练，顾行没能在不惊醒黎白的情况下，将人从沙发挪回床上。
“我刚才是睡着了？”黎白翻了个身，被子再次压回身下，入夏了，空调温度又调得高，他一点不想盖被子。
“嗯，可以睡了，”顾行点头，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刚过十点半，差不多是他们平时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那你呢？”
黎白眼睛幽幽地看着顾行，可怜可爱之余，还有几分他毫无自觉的勾人味道。他想要抱枕顾行陪他一起睡呐。
“我也睡，”顾行眸光微微偏开，又再落回黎白身上。
“嗯嗯，我等你，”黎白连连点头，嘴角弯起，酒窝浅露，极是期待。
顾行缓缓转过身，把手表摘下，口袋里的手机放床头柜，再转身拉开一点被子躺下，他一样没有盖被子，身体里一股莫名的燥热急需散去，怕是越捂越容易出问题。
他们都躺好后，顾行的左手伸到墙边，房间里照明的大小灯一盏盏关去，再微微侧身过来，他在黎白的肩上拍了拍，“睡觉。”
“嗯……”黎白轻轻地应了一句，安静了有一会儿，他突然笑出声，“阿行，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顾行掩饰得不错，但他对顾行的了解一样深刻，一眼就瞧出来了。
没等到顾行的应声，黎白无趣地叹了口气。
两边翻了两回，黎白挪了挪自己，直到挨到顾行才停下，依旧没等来抗议，他安心把眼睛闭上，没多久睡意来袭，纷乱的思绪远去，他睡着了。
黑暗中，顾行的一只手将被子拉着盖过黎白的肚子，未再收回，没多久，他的呼吸也均匀了。
顾闵和沈悠在夜里十二点过后才到家，之前顾行给他们发了短信，他们到家后直接回房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沈悠看到厨房走动的黎白，也毫无意外。
“白白煮什么呢？”
沈悠好奇走近，水槽边，略长的额发用小发绳系在头顶，露出光洁额头的黎白，正在认真地洗着鸡蛋。
“我煮鸡蛋，营养又健康。”
黎白扫一眼和他同款厨房杀手的沈悠，曾独自生活多年的他自认为比沈悠好上一丢丢，他煮鸡蛋是从未失败过的。
“定时二十分钟就会转为保温，这样水就不会煮干了。”
黎白认真地和沈悠传授他的煮鸡蛋心得，才转身过来，他的脸颊又给沈悠捏了。
五十步笑百步，小家伙还给她传授起厨房经验来了，这么想着，沈悠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怎么你在厨房，阿行呢？”
“阿行跑步刚回来，在洗澡。”
他们在学校要晨跑，周末回家顾行也不落下，黎白就不行了，一听顾行说是五点，他眼皮没抬躲被窝里继续睡了。
在黎白和沈悠闲聊等鸡蛋熟的时候，顾行和顾闵先后到厨房来，两个人第一反应都是警惕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隐藏事故，才继续做原本打算要做的事情。
“走，宝贝儿，我们不在这儿遭人嫌弃。”
沈悠拉走了一步三回头的黎白，一脸困倦的顾闵含笑摇头用咖啡机煮咖啡，顾行则是把冰箱打开，取出材料做早点，三明治。
早餐桌上，水煮鸡蛋得到了一致夸赞，给黎白一种他的厨艺相当不错的错觉。
顾闵和沈悠八点半离开家去公司，黎白揣着两颗煮多的鸡蛋神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顾行拉着他，把他一样多准备的一份三明治连带黎白的那两颗鸡蛋，放到黎家的餐桌属于黎源的位置上。
把门带上，黎白一口气呼出，再抬眸对顾行眨眨眼睛，神色真正快活松快起来。
“回去写作业吗？”黎白继续微笑，写作业的是他，顾行依旧是自学。
“不，我们出门买点东西。”
一个小时后，顾行和黎白提着好几个大袋子回家，一袋是他们下午要带去学校的零食，另外两袋是黎白画画要用到的颜料画笔画纸一类的东西。
到家后，顾行花了点时间，在客厅和房间向阳开窗的位置调整了一下，给黎白腾放画板画作的空间。
“我就是……”闹着玩？不，他画画不是闹着玩的。
黎白立刻改口，“等我赚到稿费，给你买礼物！”
抱着这样的想法，黎白在开始画画之后，把他的作业和原本的复习计划全部抛诸脑后了。
下午两点半，加上昨晚构思，历时5个多小时的初稿完成了。
身披羽衣，额头一根翎羽，眼睛又大又圆的凤凰童妖。
“可爱吗？是不是特别可爱！”
黎白拉着顾行过来看他的作品，左右打量，他拿笔在凤凰童妖的左眼下，点了一个泪痣，瞬间，这个画作形象就生动起来了。
可以想象这样的小童妖长大后该是多么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了。
“嗯，可爱。”顾行微微点头，他在凤凰童妖的模样里看到了五岁黎白的影子，又软又萌，很有让人捏他脸的冲动。
“这是一只化形不够成功的小凤凰，你来给他取名字。”
黎白打算在微博上搞一个连载小故事，这个凤凰童妖就是主角之一了。故事的主线是凤凰来人间报恩，报恩的另一个主角他还在构思当中。
顾行几乎没怎么思索就给了黎白回答，“就叫凤白吧。”
他从来不觉得黎白这个名字有哪里不好，就也不觉得凤白会有不好。
“好吧……”黎白两分不情愿地应了，他以为有大学霸出马，他的第一个漫画角色会有一个既清新脱俗又好听的名字呢，没想到啊……
“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先去收拾一下你的东西。”
顾行揉了揉黎白头发，将黎白投入到漫画构思中的思绪拉回一些。
四点前他们要到校点名，三点半就要出发，黎白除了要收拾去学校的行李，也需要把一些他常用的东西搬到他的房间来。
“啊，对，我的东西还没收拾。”
黎白拍拍脑袋，太专注了，差点把要紧事儿都耽搁了。
有顾行帮忙，黎白收拾得很快，黎家出门前，他在家里冰箱，衣柜等显眼些的地方给黎源留了便签纸条，叮嘱他好好吃饭，早点睡觉，不要酗酒之类的话。
回到顾家，顾行帮忙黎白搬过来的电脑和数位板装上，时间就到了下午三点半，他们出发往学校去。
这个时间点，堵车并不严重，等了不到五分钟，他们坐上途径学校的公交车，又十分钟，他们抵达学校。
四点整，这周值日点名的学委陈康捧着点名表格到顾行的宿舍门口来了。
“班长，男生宿舍已经到齐了。”
他三点五十分就开始点名，到这里刚好是四点整，女生宿舍那边估计差不多。
“嗯，”顾行应着走过去接过陈康手中的点名表，将自己和黎白的名字勾上，再还给陈康，“辛苦。”
陈康的眉毛抖了抖，有一种给上司汇报工作的错觉，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顾行也是这样的关系，班里除了黎白，他就没见顾行对什么人有过类似亲近的表现。
现在，顾行的桌椅也给黎白霸占着，奋笔疾书，努力写作业当中。
陈康走出顾行宿舍，三秒不到，他又再折回来。
“白白，贾乐让我问你，五点打球你去不去，去的话树下集合。”
贾乐是他们班的体委，除了肤色黑点，又高又壮，也是他们高二年段段草级别的人物。
“不去。”黎白头也不回地应了，他还有两张卷子没写完。
不比曾经真正十七岁的时候，他写得相当吃力，需要不断翻书回顾知识点，遇到真正难的地方，还要求助顾行才能解决。
昔日的尖子生重生一场，一去不复返了。
耸肩的陈康对上顾行看来的目光，或许还有要和黎白说的话，瞬间从他脑袋里消失。
他说错话了？说错什么了？不该叫黎白打球？不对啊，班里打球活动很经常都是黎白发起的。
顾行目光很快收回，陈康带着一脑门的不解从五楼回四楼去。
顾行低语道，“白白……”
“嗯？”黎白下意识就应了，等了一会儿没等来顾行后续的话，他就继续答题了，那边顾行也和没事儿人一样继续翻他的书。
高二一班里超过十个人都管黎白叫白白，并且数量还在持续增多当中。
日常刷题的顾行在高效之余，默默吃了好一会儿的飞来横“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