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曾一飞连忙放开冯妙影道:“姐,我……我……”
冯妙影点了点曾一飞的脑袋说:“傻小子,姐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希望以后你能真正把我当成你的姐姐,好吗?”
这番话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深意?曾一飞觉得该好好推敲一下。但他从冯妙影的话中感觉到自己和她还存在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或许,自己今后占有她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冯妙影见曾一飞没有说话,便道:“傻小子,跟姐说说看,给市长当秘书感觉如何啊?”曾一飞说:“别提了,我现在才发现给领导当秘书真不容易。”
“傻小子,给领导当秘书就是这样,感觉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才会有的。”冯妙影看了看曾一飞说:“对了,你和市长以前认识吗?为什么我们秘书处这么多秘书都不要却偏偏选你当秘书啊?”
曾一飞感觉到冯妙影是在试探自己。自己现在毕竟是市长的秘书,很多是关于市长的信息都不能向别人透露,这是秘书的基本原则。
“呵呵,我是什么了人?我和市长又怎么能认识?至于这次市长选我当他的秘书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现在还不知道啊!”曾一飞说。
冯妙影微微一笑说:“傻小子,给领导当秘书是你的福气,你现在毕竟接近权力中枢,做任何事都应该小心,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你就找我,姐一定会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就这样,在大半个晚上的时间,两人都在各怀心事地交流这些事。在送走曾一飞的那一刻,冯妙影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
曾一飞在离开冯家以后,心情却一直都是复杂的。他知道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以真正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正将心仪的府办一花占有。可现在自己毕竟是市长秘书,身份特殊,而冯妙影和姜华强,钱东南以及市委书记宁万成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万一自己被夹在中间,岂不是自讨麻烦?
第二天,利源化工厂老总余利源就做好应对准备,并准时出现在市长办公室。
当曾一飞将余利源迎到陈市长面前时,他就一脸讨好地说:“市长,昨天我一回去,就把厂里的骨干召集起来开会,我啊,当场就把咱政府对环境保护的宗旨和骨干们说了,现在我们厂暂时停产,前期先投入一部分资金,用以保护当地生态环境。但我们化工厂一旦通产,恐怕会失去不少客户,给厂里的职工的工作生活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我想请市长能……”
陈南音还没等余利源把话说完,就不冷不热地说:“你是不是想说,一旦化工厂停产,将会让你们跟那些长期合作的客户失去联系,到时你们厂的钱袋子就得不到保障是吗?”
余利源嗅到市长陈南音的态度跟昨天一样,便说:“市长,我们化工厂是因为有老客户的订单才能一直撑着,要是长时间停产,恐怕会让化工厂陷入万劫不复,到时……”
余利源今天跑来哭穷,是要政府给他政策上的优惠,或在防污染要求上让步。但他遇到的是陈南音,他的如意算盘也就打不下去。
“看来你今天是来跟我讨价还价的。”陈南音目光如炬地看着余利源。
余利源说:“市长,我不是来跟你讨价还价的,我是来找政府讲道理的,我们利源化工厂项目是上马早,当初很多地方都是政府给扶持的,再说这些年我们在这个行业里也为滨江做了不少贡献,这是滨江人有目共睹的,也是市政府认可的,今天我们只要求能够酌情处理,只是希望市长你给我一点儿时间而已,市长您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去内部整顿呢?”
余利源之所以敢这么跟陈南音说话,原因有两点:首先,当初化工厂项目是政府扶上马的,就是要整顿,这个亏也不能让他余利源一个人吃;其次,陈南音要是动了他余利源,市环保局的李乐平和江东区的一些领导也得出事,如果连官场上的人都因为化工厂的问题被牵扯,陈南音就要在滨江市得罪一大堆的领导干部。
换句话说,陈南音要是拿他的化工厂刀子,还是得好好掂量一下。
陈南音对余利源赖以自保的两个因素不放在心上,她继续矛头直逼主题地问:“那好吧,我问你,清流河的污染源是什么?是你的利源化工厂没错吧?你们把好好的一条清流河变成浊流河,按道理你应该负相关责任吧?现在我只是让你为你们的行为负起责任,你跟我说你那些客户,说停产造成的亏损干什么?难道你口袋里的银子就比清流河周边的群众的身体健康生命安全还重要?”
余利源顿时没咒念,陈南音软硬不吃,他一时也没什么办法。
见余利源不说话,陈南音下了最后通牒:“清流河污染问题必须得到处理,这一点没什么可讨价还价的,我当市长是为群众利益工作的,在面对侵害群众利益的情况,我坚决不会妥协。我现在事先向你通告,一个星期后,你们要是拿不出有效的治污方案,你们厂的问题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余利源只好点头表示,一定尽快拿出方案来。
余利源一走,曾一飞想到市环保局局长李乐平还没来,遂凑到陈南音的面前说:“市长,按理说现在市环保局的李局长也该来了,我现在要给他打个电话通知下吗?”陈南音摆摆手:“昨天晚上他跟我请过假,说今天上午要随万书记去乡下考察。”可能是陈市长昨晚没睡好,在安排好曾一飞等些别打扰她休息后,就回里间休息去了。
没了市长的安排,曾一飞在市长办公室的工作就相当于门房,无聊中他突然想起昨晚去冯妙影家里送药,和冯妙影发生碰撞的情景,心也开始砰然起来。准备给冯妙影发一条短信,问她身体怎样。可正在这当儿,母亲却突然打电话进来。
吴淑娟在知道曾一飞当上市长秘书的当天就打了个电话表示祝贺,作为母亲她当时还特理解地告诉儿子要安心工作,没事不要给家里打电话,以免在工作上分心。所以她这会儿打电话来,曾一飞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一飞,你是不是有个叫余光明的高中同学?”一接起电话曾一飞就听听到母亲紧张的声音。
“妈,余光明怎么了?”
“昨晚八点多有个叫余光明的上咱家拜访,他说他是你的高中同学,这个年轻人给我送来了不少礼品,说是特意来看我的,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收下了,可在等他走了以后,我将礼品收拾起来时,发现……在礼品包装袋里发现一沓钱,我数了数一共两万块呢,所以马上给你打电话。一飞啊,你说这钱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曾一飞倒吸了口凉气,如果此事处理不当,将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所以对余光明送来的这份钱,他是坚决不能收下的。
市长还在办公室里休息,曾一飞担心和母亲的对话会让市长听见,便起身走出市长办公室,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在门口小声地说:“妈,你怎么能收人家的东西呢……你知道吗,你要是把这钱给收下,您儿子我的前程可就真的完了……”
“儿子,这钱是人家自动送上门来的,没那么严重吧?又不是我们去找人家要,再说我只是……”
“这钱来路不明,我们一定要把这钱退给余光明。”曾一飞感觉从未有过的清醒,“这样吧妈,等下麻烦您跑一趟行吗?今天中午我就把钱还给余光明。”
“这钱到底怎么回事?就要退钱也没必要这么急啊。”
“妈,不管这钱是怎么回事,咱都不能收。今天我一旦收下了,以后我在官场上也就别想走得远。”曾一飞意味深长地向母亲陈述着厉害。
“一飞,妈这就把钱送过去,以后要是看见陌生人的东西,妈保证不会再收。”吴淑娟不是个贪图便宜的女人,既然儿子都把利害关系说清楚,她当然要支持儿子的想法。
和母亲通完电话,曾一飞准备去小走廊那边抽根烟,但才迈开了步子,就听到身后飘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在干嘛呢?”
回过头,曾一飞看见办公室副主任冯妙影正朝着她一脸笑意地看着。
“呵,在干嘛呢?”
“家里打电话来,我怕影响市长的休息,所以出来接听。”
和冯妙影寒暄了一会儿,曾一飞发现冯妙影气色不错,看样子痛经已经消失,遂问:“姐,身体好点了没?”
冯妙影脸马上红了:“喝了你昨晚给我煎的药汤,我的确感觉好多了,一飞,谢谢你。”
“姐,既然您当我是你弟,那弟弟为姐姐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还谢什么啊?”曾一飞对冯妙影的称呼也暧昧起来。
冯妙影俏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说:“那以后你就当我的弟弟吧。”
和冯妙影道别后,曾一飞转身进入市长办公室。在他转身进入市长办公室的那一刻,身后不远处的一双眼睛,正在偷偷地望着他的背影。
这双闪烁着的眼睛的主人,就是一直想拉拢他的办公室主任李致远。当看见曾一飞和冯妙影的关系那么亲密时,李致远的眼睛开始转动起来:看来这小子不好控制啊,若哪天他和冯妙影走近,那他接近市长的计划岂不是要破产?不行,必须想个法子化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