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她,不代表她没人追啊,她那么漂亮可爱。”
车子里一片死寂。
傅修在车镜里看着傅少姝,一瞬间的死寂。
赵明太想跳车了,他快要窒息了,傅少姝还敢不敢更明显一点?
傅修在一片死寂里开了口,“她是我的太太,二叔。”
语气又冷又硬,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人家在告诉傅少姝,都可是他老婆!他介意都可半夜出去玩合理合法!傅少姝别太过分了!
而傅少姝居然轻笑一声说:“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谁知道都可才是他隐婚的太太呢……
赵明把脸埋进了手掌里,希望赶快下车,枪药味太浓了……
“小修你和可可隐婚,难道不就是因为你不喜欢她吗?”傅少姝依旧笑吟吟的望着车镜里的傅修,和他说:“既然不喜欢她,何必绑着她?她也没要求你二十四孝,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这是人话吗!这是正常人说的话吗!
赵明真怕傅修忍不住揍他……
但傅修没说话,他看着傅少姝那双眼,喉咙里那句话差点就要问出口了,他想问二叔是不是喜欢都可?
可话到喉咙口他又咽了下去,他竟然不敢问出口,如果他问了,二叔回答:是。
他该怎么收场?
二叔对他有恩,傅家对二叔有愧,一旦挑明了,不止是他无法收场,傅家也会天翻地覆。
难不成要他成全都可和二叔?他就算和都可离婚了,二叔难道要娶都可为妻吗?二叔有没有想过,那时候都可怎么面对爷爷和母亲?
他沉默的开着车,将那句话咽回去,心乱如麻。
好在,傅少姝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低头玩着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
接起来傅修才听出来,是给总导演打的电话,他报了平安之后,问:“可可他们在哪儿玩?没有,我没有急事找可可,只是我也想和可可一起玩。”
傅修:“……”
赵明:牛逼。
老绿茶就是老绿茶,同样是去找都可,傅修就是约束都可,要求她早点回家。而老绿茶却是:我不约束她的自由,我加入她。
最后还是傅修开着车,按照傅少姝给的地址去了那家24小时营业的ktv。
三个大男人走进ktv,一个西装革履,一个衬衫西裤,还有一个穿着病号服(请假离开医院,没来得及换衣服),不用其他人眼神异样,连赵明自己也觉得很神经。
好在大半夜人不是太多,三个人很快找到了那个包间,赵明推开沉重的门,里面震人耳膜的音乐声就传了出来,一男一女情绪高昂的唱着什么:“画画的baby,画画的baby,奔驰的小野马和带刺的玫瑰……”
赵明一眼就看到了灯红酒绿的灯光下,站在大屏幕前拿着麦克风,卖力演唱的一男一女,是李初一和白露露,一人踩着一个椅子,毫不在乎跑调不跑调的吼着麦:“我说开心就拍手!你说开心就拍手!我又不是活给谁看!我有我的giao!开心能治百病不用吃药药!”
而坐在他们屁股后沙发上的王子世,拿着小鼓槌,配合又激动的附和着:“拍手!giao!”
赵明震撼.jpg
年轻人现在流行的歌他不懂……
包间里音乐太大声,里面的人一时之间没留意到门被推开。
傅修被音乐震的皱了皱眉,目光找到了沙发上的都可,她坐在一个黑发男生的身边,侧头正在和那男生笑盈盈的说着话,她没穿外套,只穿着干枯玫瑰色的吊带连衣裙,细细的吊带挂在她纤细的双肩上,露出她后背漂亮的肩胛骨,像蝴蝶的翅膀,她的手臂搭在膝盖上,手里拿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酒杯,酒杯上是红色的唇印。
灯光闪闪烁烁,昏昏暗暗,空气里全是甜腻的香槟味。
她不知道听那男生说了什么,笑的肩膀轻颤。
傅修有那么一瞬间没认出来她,直到王子世发现他们,她转过头来,明灭的灯光映在她明媚的脸上,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一面,暧昧又绮丽。
“傅老师!”王子世激动的站起来朝他们走过来。
李初一和白露露也停了下来,一个比一个惊喜的叫傅少姝,问傅少姝怎么来了?他能出院吗?是不是穿着病号服跑了出来?
只有都可,望着他们将手里的酒,仰头喝完了,轻轻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那眼神傅少姝熟悉极了,漫不经心的,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傲慢眼神。
她不惊讶,也不慌张,她无所谓。
傅少姝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那个男生,苏放?她的新目标?
“我听说你们在聚会,也想来看看。”傅少姝笑着回答他们,然后和傅修他们走进去,坐在了都可身边,对他们说:“你们继续玩,不用管我们。”
又看向都可,轻轻的问她:“好不好玩?”
都可看了一眼冷着脸坐在傅少姝身旁的傅修,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两位是从医院出来直接来的,她笑眯眯的说:“好玩呀。”
她喝酒了。
傅修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猜测她还喝了不少。
他们一来,李初一他们哪里还敢造次,大家都喝了酒,喝的很嗨,唱的也很嗨,这会儿陡然冷静下来,变的异常乖巧。
正好那首李初一他们的歌也放完了,李初一嘴巴不太利索的问都可,“可可姐,轮到你的歌了?你要不要唱呀?”
“唱啊老板!”白露露喉咙也哑了,情绪很高的对都可说:“你一晚上没唱一首歌,唱一个唱一个。”
其实这首歌,本来是都可想唱给苏放的,谁知道傅修和傅少姝他们正好就来了。
还唱不唱?
唱啊,为什么不唱。
“哦?可可要唱什么歌?”傅少姝好奇的问她。
“偶然。”王子世抢答说:“可可姐点了一首我们都没听过的歌,傅老师听过吗?”
她会唱歌?
傅修看着都可,他似乎从来没有听她唱过歌,只记得她会弹钢琴,还学过一段时间大提琴,后来嫌辛苦,闹着不学了。
“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都可笑着说:“我在国外养病好几年,现在流行的歌我都没听过,选来选去就这首我能完整唱下来。”她看了苏放一眼,说:“你给我唱了一首,我也给你唱一首,咱们可扯平了。”
“来吧可可姐!”李初一替她把麦架放好,乖巧的坐下替她调整音乐和灯光。
都可从苏放身边站了起来,走到了麦架旁。
傅修和傅少姝的目光从她身上,落到了她的脚上。
她脚上穿着一双明显不合脚的,球鞋,她当拖鞋一样穿着,露出磨破了的脚后跟。
傅少姝第一反应,看向了苏放的脚——他果然没穿鞋,只穿了一双崭新的黑袜子,踩在地毯上,目光望着都可。
可可穿的是苏放的鞋,看来……她已经拿下了苏放。
也是,她只要想要,又有谁抵抗得住她?
傅少姝靠在沙发里,望着她,灯光彻底暗了下来,只有暧昧的红光游荡在她头顶、身侧,将她的影子照在柔软的地毯上。
音乐响起来,像是老唱片里传出来的。
傅少姝想起来,他听过这首歌,是很老很老的歌,黄秋生的《偶然》。
是很老很老的歌,老到可能这些年轻人不知道这首歌的歌词,是徐志摩的情诗。
她特意选了这首唱给苏放。
音乐之中,她用手撑着身侧的高凳子,微微依靠着,黑发微微松散在耳垂脸颊旁。
这副姿态才是傅少姝熟悉的,她喝了酒之后总会没骨头似得,靠着倚着,趴在他膝上撩拨他。
这次,她望着苏放,懒懒散散的对他唱:“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无需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傅少姝凝望着她,她不经心的也撞上了他的视线,音乐里有那么两句:“……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他喉结涩涩的动了一下,他记得也好,最好他忘掉。
她在灯光下,漂亮的像一场绮梦,永远不会为谁停留,永远不会被谁抓住。
可她越让人抓不住,就越吸引人去伸手,尤其是年轻的心……
傅少姝侧头看向苏放,他望着都可,眼神被灯光照的闪烁,他的眼睛一秒也没从都可身上离开。
何止是他,王子世、李初一,连白露露都安安静静的望着她。
白露露没听过这首歌,好听不好听她不知道,她只是在音乐里一边一边的感叹:都总好美好美,是和这首歌气质一样的感觉——又渣又美。
她不禁,下意识的去看苏放,苏放是不是……对都总有点那个意思?一晚上他只为都总唱了一首歌。
暧昧的红光下苏放忽然觉得口渴,仰头将手里的酒喝了,甜腻腻的酒气还在他脚边,地毯还是湿的,是刚才香槟杯不小心被碰碎了,香槟洒在了地上。
他又想起,刚才杯子和香槟掉在地上,他下意识的提醒都可别碰到玻璃碎片,她的脚被高跟鞋磨破了,所以进来和大家喝开了之后就将高跟鞋脱了,换上了服务员拿来的一次性拖鞋,那香槟刚好洒在她的一次性拖鞋上,她忙将脚抽了出来,下意识的轻轻踩在了他的鞋子上。
她掂着脚尖,脚踝和小腿纤细的像一片羽毛,不小心碰到他的腿,温温热热,她又慌忙挪开对他说:“抱歉,踩了你的鞋子。”
地毯湿漉漉的,她无从落脚。
他将脚挪到了她的脚尖下,让她踩着。
他把鞋子借给她,让她踩下去当拖鞋穿,她的脚那么细薄,像她这个人一样,让人……
桌子“咚”的响了一下。
他侧头看过去,见那位和傅前辈一起来的傅总,将手里的水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一双眼阴晴不定的盯着都可。
他和都可认识吗?
都可听见声音,也看向了傅修,只是扫了一眼就挪开,把最后一句唱完,心满意足的结束。
好听不好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够美就对了。
她可太清楚自己哪个角度,哪个姿态漂亮,这些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动作姿态,是经过无数个快穿世界磨练验证出来的,对付那么多的工具人都管用,何况是漂亮弟弟苏放。
她走回桌边,笑着弯腰拿起自己的外套说:“好了,时间太晚了,我该回家了。”
适可而止,他今晚会想着她的。
也真的很晚了,总不能让傅少姝这个病人在这儿坐着熬夜。
苏放仰头看着她,“我送你吧。”说着要站起来。
有人先冷声阻止了他。
“不用了。”傅修站起来,弯腰拎起都可的高跟鞋说:“我是来接她的。”
苏放愣了一下,他是……都可的什么人?
“谢谢你。”都可不解释的对苏放笑笑说:“今晚我玩的很开心。”
赵明听的心惊肉跳,都小姐是在刀口上舔血,游走在婚姻崩塌的边缘……
都可却毫不在意一般,笑着对大家挥了挥手:“下次我回请你们,回家注意安全。”
傅修脸色很不好看的拉开了包厢门。
傅少姝也站了起来,又看了看苏放,他确实长了一张可可会喜欢脸,冷峻又不苟言笑。
都可无比愉快的走出了包厢。
回到老宅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傅少姝看着都可和傅修回房,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今晚傅修该明白,都可早就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都可了,她漂亮自信,在任何男人眼里都光彩奕奕。
挺好,只要都可不把这段婚姻放在眼里,他就可以更容易的撬走她。
房门“咯噔”一声上了锁。
都可走进没有开灯的房间,将外套扔进沙发里,鞋子脱下,灯在头顶亮了起来。
傅修在她身后,将她的高跟鞋整整齐齐的放下,冷声开口说:“都可,我想和你谈谈。”
她就知道他会说点什么。
“谈什么?”都可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自己脸上的妆,将发带解开,黑发松散下来问他。
傅修望着镜子里漫不经心的她,开口说:“谈谈我们现在的关系,谈谈今天晚上的事。”
“这有什么好谈的。”都可用手指梳拢着头发说:“我也有必要的应酬呀,工作伙伴聚个会,喝点酒不是很正常吗?”
傅修的脸色非常难看,因为这些话曾经是他对她说过的,忙,应酬,必要的工作聚会……
“傅修。”都可转过身来,靠坐在梳妆台上对他笑了笑说:“你觉得我现在漂亮吗?是不是比以前漂亮很多?”
傅修愣了一下,是,她比从前漂亮许多许多,现在她光彩照人。
“你知道为什么吗?”都可将黑发拢到肩后,笑着说:“因为我现在不爱你了。”
傅修的心不知道为何沉了下去,望着她走过来,理着他的领带对他说:“我不爱你,自然就不会疑神疑鬼,问东问西,你有风吹草动我就惶恐不安,我也不在意你回来的晚不晚,和宋皎皎有没有出轨……”
她的手指又轻又柔,抬起眼来对他笑笑,“我现在在你面前不用刻意生硬的讨好你,愁眉苦脸的烦你,所以你觉得我变的又可爱又漂亮。这多好,我们终于达成了理想的合同婚姻状态,我对现在的关系非常满意。”
没什么好谈的,她不管他,他也别管她,大家高高兴兴,和和气气的把所剩不多的婚姻生活过完,懂?
她满意的收回手笑着对他说:“谢谢老公今天去接我,我去洗澡了。”
说完绕过他往浴室走去,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转过身来将她拉到眼底下,看住了她。
“都可。”他看着她,喉结动了一下说:“我和宋皎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更没有出轨,如果你想要解释我可以一件件解释给你听,我希望你能明白,在和你这段婚姻里,我从来没有想过出轨。”
都可心里“咯噔”一下,别解释千万解释,扣钱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刚张口要阻止他,他忽然又说:“作为丈夫,或许我从前做的不好,但都可,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太太,我希望……可以好好的跟你经营这段婚姻。”
都可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他什么意思?好好经营什么婚姻?他、他不要和宋皎皎搞外遇了吗??
那怎么能行!那她怎么进账咸鱼收益!
宋皎皎,有没有在好好努力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胃痛,所以更不了二合一了,我睡一觉明天起来给你们继续二合一,你们别不理我啊。
ps:今天的两首歌,一首是徐真真和giao哥的《开心真giao》,一首是黄秋生的《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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