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目标是谁?”
“有点难,是一位血族伯爵。”
路域轻嗤一声,唇角的卷烟摘下来,随手掐在桌角。
他伸了个懒腰,下颌线绷紧,脖子上的银色十字架摇晃,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他极为漂亮的肌肉线条,三把银制手枪贴身安置,每一把都填充了灌满水银的银弹。
“你知道,我从没失手过。”路域一撩眼皮,懒懒伸出手,“画像和资料给我。”
介绍人将一卷羊皮纸递到他手里,沉声道:“他的性格极其孤僻,独居在森林路的一座古堡中,而且他和你一样,都有着源于东方的血脉……”
路域挑了下眉,把玩着从袖口里抽出来的银弹:“那给我安排的身份是?”
血猎在猎杀目标前,往往都会先以某个身份潜伏在目标周围,摸清所有必要讯息后,再伺机下手。
路域也算是个老手血猎了,在这方面自然不会含糊。
介绍人闪避开他的目光,咳嗽一声:“伯爵的……贴身女仆。”
路域点头应下:“行,贴身女仆是吧,没问题。”
几秒后。
路域:“……贴身什么?”
几日后,一辆马车沿着森林里斑驳的道路,来到了久不见客的深山古堡。
古堡整体色调偏暗,看上去已经有了些年头,墙壁上蔓延着大片暗红,仿佛是被泼上去又凝固的鲜血。
路域前脚拎着箱子下车,马车夫就哆嗦着手一扯马缰,迅速驾着马车离开,溅起一片烟尘。
路域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古堡的大门前,目光在木门上的斑驳停留片刻。
熟悉的紧张感扑面而来,那一瞬,路域突然有些感慨。
他是从什么时候成为的血猎,已经记不清了。
路域从小就是孤儿,被一个杀手老头收养。十七岁时老头死了,他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他在钱的方面也从没节制过,基本都是流水一样花出去,再继续接任务赚。
这么一晃,就是近十年。
他从没考虑过未来的事情,毕竟他们这种明天就可能死的人,哪有什么未来可言。
最好的未来可能也就是跟老头一样,收养个流浪的小孩传授手艺,等老了接不了任务,让小孩给自己买酒喝。
路域深吸了口气,拎紧自己的箱子,敲了敲古堡的大门。
“关先生?您好,我是您托中介所雇佣的女仆。”
没过一会儿,门开了。
门后是几乎看不清路的阴暗,路域一脚踏入其中,鞋跟“哒”的一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
一瞬间,两边的墙壁上突然燃起了金红色的烛光,照亮了整个一楼。
火光是暖色的。
路域有一瞬间的诧异,毕竟血族们极为讨厌红色的火焰和阳光,他们使用的蜡烛通常都只会燃起蓝色的幽冥焰。
这种火焰,倒是更让人类舒适一些。
“进来。”
清冷的命令声在大厅中回响,路域敏锐地抬头,意料之中的,与藏在二楼阴影里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伯爵的脸庞从黑暗中露出,冷淡的目光纹丝不动,似乎在默默观察他。
而路域则保持着微笑,默默回视,在心里惊讶了一瞬。
虽说血族大多俊美,但……这种东方与西方相结合的精致面容,到底还是少见。
不过更让路域忐忑的,是他此时的装扮。他在介绍人的帮助下,穿着定制的大号女仆裙,脚踩高跟靴,头戴蕾丝发箍,甚至腰上还别着一个巨大的蕾丝蝴蝶结……但不管化不化妆,他都长了一张极富有男性魅力的脸,刀削斧凿,棱角分明。
这么一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求里的女仆。
就在路域正忐忑时,却听见伯爵开口道:“你的房间在一楼右侧,第三个门。”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书房,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低声道:“收拾好东西后,给我倒一杯冰咖啡。”
路域眨了眨眼睛,从善如流地进入角色:“好的,主人。”
关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似乎是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低头进了房间。
路域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半晌,确定关霖是真的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才敛眸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意料之外的干净,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古堡里只有伯爵自己,那么这些就都是伯爵亲自准备的。
路域在脑海里想象着那位伯爵一样样认真准备物件的模样,意外的有些反差感。
他把私人物品放好,就出门将一楼大厅与其他房间都察看了一遍。
最后他来到餐厅,里面的东西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除了手磨咖啡的仪器。
纯血血族不能吃人类的食物,但混血不一样,他们可以食用部分人类食物,只是无法产生饱腹感。
路域想起关霖带着些东方特色的面容,挑了挑眉。
果然是个混血伯爵,还是人类与吸血鬼的混血。
虽然继承了爵位,但也因为混血而在以血统为贵的血族之中受到排挤,所以才会这么孤僻。
路域端着做好的咖啡,提着裙摆来到关霖的房间。
经历了两天的特训,他已经完全适应了长裙与高跟靴,此时在他的裙摆下,藏了三把枪、三十枚子弹,靴底还藏了两把银匕首。
但这些并不足以让路域放松警惕。
血族之所以危险,不只是由于他们超出平常人类的体能与寿命,还因为他们神秘莫测的血能。
有的血族能够控制物品,有的血族能够短暂飞行,有的血族甚至能控制血液或瞬移。
在摸清关霖的血能之前,他必须怀揣着十二分的警惕。
路域手持放着咖啡杯的托盘,敲响房门:“主人,您的咖啡。”
“进。”
路域应声推门,只见关霖抱着一本古籍坐在窗边的木椅上,外面的月光落入房间,照亮他白得隐现青色血管的肌肤。黑发之下,一双红眸仿佛上等的宝石,漂亮得诱人心神。
他接过咖啡,低头抿了一口,薄唇湿润鲜红,卷翘的眼睫在脸颊上垂下小片阴影,轻轻颤动。
路域在心里啧了一声。
一个吸血鬼,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路域将托盘放在胸前,微笑道。
关霖随意抬起手,咖啡杯竟然凭空浮在了空中,飘向了不远处的桌子,稳稳当当落下。
“没有,”关霖转过头,继续盯着窗外的月亮,“你去休息吧。”
路域应声离开房间,踏出书房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意尽数消失,眉头微蹙。
关霖的血能,竟然是控物。
有些混血血族,虽然血统不纯,却能拥有强于纯血的血能。而看关霖纯熟的控制能力,怕是子弹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但除了某些热爱炫耀的血族,一般不会有血族轻易将血能展现给别人看,更别说路域这个第一天来到古堡的陌生人。
路域对此感受到了些许困惑,最终也只能归咎于,是这位伯爵脱离血族族群太久,所以对很多事情都没有正常血族那么在意。
路域回到房间,在简单的洗漱后,躺在床上,将一把银匕首压在了枕头下。
白天是血族休息的时候,夜晚才是最危险的。
如果周围有血族靠近,按照他的反应速度,可以直接翻身抓住匕首,进行抵挡。
然而他这么警惕了整整三天,也没等来关霖的袭击。
他白天打扫古堡,傍晚询问睡醒的关霖有没有什么需求,得到的最重要的命令,也只是一杯手磨咖啡。
直到第四天的夜晚,在路域将咖啡端到关霖房间时,关霖第一次放下了手里的书,眼眸中浮现了泛着欲.念的红。
他的声音有些低:“你的服务里,应该也包括这一项。”
路域的喉结动了动,将托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撩起裙摆,单膝在关霖面前跪下:
“是,主人。”
吸血鬼的人类奴仆服务,往往都会包括一项必不可少的内容:满足主人的进食需求。
路域以前倒是伪装过不少类似的身份,但那些吸血鬼往往在提出这个条件之前,就都被他一枪爆了头。
能活着把这话说出口的,眼前的伯爵还是第一个。
但不知为何,路域竟然没有去拿枪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找到克制关霖血能的办法,或许是他还没有完全的把握杀死关霖,或许……是因为关霖太孤独了。他坐在窗边,却像是一弯静寂在天空上的月亮。
与世隔绝,也无人问津。
仿佛随便哪一秒就可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在意……就像路域自己一样。
恍惚间,关霖的牙齿挨上人类温热的、汹涌着新鲜血液的脖颈,路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该死,他竟然在怜悯一个吸血鬼?
作为血猎,他深知吮吸血液是这些吸血鬼天生的本能。没有血族能拒绝一场酣畅淋漓的进食,而他们吃饱的时候,大多就意味着人类的死亡。
肌肤被咬破,疼痛感随之传来,路域第一次体验到血液以这种方式离开身体的感觉,关霖冰凉的唇畔覆在他的颈上,这姿势危险又暧昧,路域甚至能听见他喉咙里的吞咽声。
他当即回过神,下意识要推开关霖。
但没等他抬手,关霖吮吸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在路域作出反应之前,柔软的舌舔舐上被尖牙咬破的伤口,不消片刻,那里就只剩下了浅浅的齿痕,和一圈淡色血迹。
关霖垂眸看着那处愈合的伤口,注意到了什么,又低下头,将血迹也吮了个干净。
柔软的唇舌覆在脖颈的肌肤上,路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发蒙。
他脑海里涌现出的想法居然是……伯爵居然还挺节俭,知道吃东西不浪费。
以及,嘴唇挺软。
“多谢款待。”
用餐结束,关霖礼貌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路域盯着他湿润的唇,几秒后,才堪堪回过神来,拿起旁边的托盘:
“……不胜荣幸,主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路域仍旧没有想出攻破关霖血能的方法。
他发现,只要关霖可以维持着血能,就算是他也无法轻易触碰到关霖,而飞来的子弹、落下的匕首,则更会被轻易控制。
而他默默做了一个月的专职女仆,作息也不自觉地调整到了和关霖一样的昼伏夜出。每天醒来,他给关霖沏咖啡、打扫房间、熨烫衣物,偶尔还提供用餐服务。
只是在每一次关霖用完餐后,路域都会不自觉地盯着他的唇,看上一会儿。
路域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仿佛那里有什么让他为之着魔的力量一般。
但实话说,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目标,像关霖一样让他头疼。
念及至此,路域烦躁地把手里的打扫工具一扔,回到了房间,躺下就睡。
次日晚上醒来时,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枕头,然后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晚,他忘记放银匕首了。
……该死。
都怪女仆的日常生活太过安逸,以致于他都快要忘记了血猎的本职工作。
路域把玩着手里的银色子弹,低低啧了一声。
一周。
一周内,他一定要破解关霖的血能,然后完成任务。
路域收到了中介人的第三封书信。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催他任务进程的。路域撕开信封,粗略扫了一眼开头:
“你已经去了古堡两个月。这样吧,我不求你完成任务,你要是还活着呢,就给我吱一声……”
路域随手把信纸扔进了旁边的壁炉,任凭其被火焰吞没。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但他没在这两个月里搜寻到任何攻克关霖血能的方法。
路域拧了拧眉,起身沏了杯咖啡,端进关霖的书房,又轻轻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新的纸和墨水,放在关霖的书桌上。
……不仅在任务上没有进展,还对女仆这份工作更加得心应手了。
关霖合上手里的书,站起身:“今天晚上,会有人来拜访我。”
“需要我提前准备咖啡和饼干吗,主人?”
路域轻车熟路地走到他身边,给他披上外套,又低头给他系上领口的扣子,动作轻柔。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关霖单薄得像是一片薄冰,一触即会碎在眼前。
一个血猎这辈子最大的耐心,却是花在照顾一个血族身上。
路域自己都觉得讽刺,偏偏还总是一丝不苟地做完了。
“不需要,”关霖默默看着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几秒后,移开了视线,“他也是吸血鬼。”
顿了顿,关霖又道:“而且,我的咖啡不想用来招待他。”
路域感受到他情绪里的抵触,低低一笑:“好的,主人。”
他收拾东西走出书房,眼底浮现出些许意外。
血族贵族之间,为了互相表示友好,经常会将自己的奴仆给对方享用。
路域本来以为,自己今天也会被关霖送出去。
没想到……伯爵还挺护食的。
路域下意识勾起了唇角,接着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笑容,立即将唇线扯平,仿佛那笑从未出现过。
深夜子时,古堡的门终于被敲响,路域彬彬有礼地应上来客,还没来得及笑,就对上的对方的视线。
“……我操?”
路女仆第一次失去了职业操守,爆了粗。
实在是太意外,眼前的这狗东西……这位客人,布鲁赫·奥狄斯伯爵,是他曾经某个任务目标的朋友。
他把那个任务目标爆头时,布鲁赫伯爵正好就坐在旁边。
路域没有滥杀的习惯,都是取得目标就走,但这也导致了这个目标好友看清了他的脸。
“没想到啊,”布鲁赫伯爵在微微的怔忡后,立即反应过来,笑着看向关霖,“我亲爱的弟弟,你竟然收服了一个血猎……做奴仆。”
“作为你的哥哥,我发自内心地为你骄傲。”
血猎。
那两个字所代表的的秘密被突然说出口,一时间,路域觉得自己的背脊都僵硬了。
他竟然不敢转身看关霖的表情,而是直直地站在原地,攥紧了袖中的银匕首。
片刻后,又泄气似的松开。
……会被关霖杀掉吧?
中介人应该等不到他的回复了。
幸好还没收徒弟,不然小孩又得变成孤儿,多惨。
背后传来了平稳的脚步声,鞋跟落地清脆,是关霖喜欢的那双长筒皮靴。
在这种生命尽头的时刻,路域最后想起的事情,竟然是关霖伏在他颈间时,唇畔冰凉而柔软的触感。
他深吸一口气,听见了关霖淡淡的声音:
“是又如何。”
一只泛着凉意的手覆上了路域的颈动脉,血族强烈的领地意识第一次出现在关霖的情绪中,他冷冷抬眸,红瞳中闪动着危险的光,直视哥哥那虚伪的笑容:
“他是我的,奥狄斯。”
奥狄斯下意识后退一步,连忙抬起双手:“好好好,你的。我又没有抢你的奴仆的意思,只是例行来探望一下你嘛。”
他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摩挲着下巴:“但看起来,你好像活得不错。”
关霖收回了手,表情冷淡地坐到了他对面:“让你失望了。”
奥狄斯叹了口气:“虽然咱们是同父异母,你死了,我可以获得你的封地和财产,但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你啊,我还给你送来了新鲜的冷冻血浆……”
“不需要。”
奥狄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路域:
“因为他?我的蠢弟弟,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着不明白?这个人类接近你,只是为了达成任务。”
“等他寻找到破解你血能的方法后,你就会像我那可怜的朋友埃文一样,‘砰’,一枪,脑袋变成一个烂西瓜……”
奥狄斯的脸上还带着笑,但眼神逐渐阴沉下来,眸光微微泛红:“血猎对我们意味着什么,霖,你不会不清楚吧。”
话音未落,他又迅速恢复了方才的表情:“当然,你要是急着去死,想把财产都留给哥哥我,我也会欣慰笑纳的。”
路域终于从两人的对话中找回了一丝神志,皱眉道:“或许你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
奥狄斯转头看他,双手手指交叉:“哦,怎么说?”
路域:“我排的下一个单子就是你。”
奥狄斯:“……”
奥狄斯:“咳,你真直接。”
“这些无需你关心,奥狄斯,”关霖敛眸,端起了咖啡杯,“路域,送客。”
“是,主人。”
路域努力将内心的混乱先压了下去,对奥狄斯比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起来到古堡的大门外,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奥狄斯眯起眼睛:“s级血猎,路域。”
路域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
“我听说,你接受的任务,目标从没有活过半个月以上的。”
奥狄斯掏出一根细长的东洋烟,轻笑:“现在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啊。”
“不劳您费心,”路域面无表情,“建议先想想怎么保好自己的人头。”
奥狄斯突出一个烟圈,瞥了一眼路域:“那看来,我大概率会一直都安全了。”
路域皱眉:“你什么意思?”
奥狄斯笑了两声,走向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疾驰而去,而他的话飘散在夜风里:
“你没法下手杀死我弟弟的,血猎。”
路域盯着那疾驰而去的马车,片刻后,回到了古堡内。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重新回到会客厅的长桌旁。
关霖依旧坐在那里,咖啡只抿了一口,放在旁边,似乎是在等待他。
路域走到他身边,俯下身,给他整理了一下因为动作而凌乱的衣领:“你都知道了。”
关霖的表情跟平时没有任何分别,甚至更冷淡。
他轻声道:“我想用餐。”
路域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但他还是单膝跪下,扯开了自己的领口。
将自己的颈动脉,人类面对血族最脆弱的地方,露在了关霖的面前。
关霖按着他的肩,俯下身,张口咬上路域的颈部。熟悉的疼痛感传来,路域面不改色,但却发觉关霖只轻轻吮了一口,就抬起头,红宝石般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一切,凝视着他:
“你早就发现了。”
路域呼吸一滞,听他接着道:
“我在进食时,是不会释放血能的。”
“血猎,你根本不想杀死我。”
关霖低垂着眼眸,与半跪着的路域对视:“从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刻意对你露出了无数破绽。”
不论是他血能的秘密,还是他的作息,抑或是喝咖啡的习惯。
“我一直等待着你来杀我……为什么不下手?”
路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关霖冰凉的手指擦过他脖颈的瞬间,他却感受到了比以前无数次生死时刻还要激烈的心跳。
“血猎……”关霖低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会允许我做吗?”
路域终于肯抬起脸,认真地端详着关霖的面容。
关霖收回自己的手:“今晚,我同意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是,主人。”
路域站了起来,俯下身,与靠在椅子上的血族伯爵对视。
接着,他低下头,泄愤一般咬住了关霖的唇。
刹那间,仿佛激荡的灵魂在一瞬间碰撞,热烈与冰凉相接,是滔天的海浪也无法比拟的汹涌情绪,淹没了所有理智。
路域坐在桌上,让关霖坐上自己的腿,女仆装的裙摆撩到了最上方。
他吻上关霖冰冷的耳畔,听着对方紊乱了的气息,终于升起一丝满足感,声音里带上浅笑,又虔诚得仿佛最忠诚的仆人,哑着嗓子,蛊惑一般道:
“主人,请尽情享用我。”
不论是今天,还是往后的无数个夜晚。
“为什么会想让我杀死你?”
后来,路域在窗边搂着看书的伯爵问。
“因为血族寿命长,而我活着实在太无趣。”
关霖把他推开,阻止他企图把手钻进自己衬衫下摆的动作。
路域委委屈屈地收手:
“那……现在呢?”
关霖合上书,转头与他对视,片刻后,眨了一下眼睛,眸底泛起一丝浅笑。
“好像,终于有趣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一个了无生趣,一个醉生梦死,
那就成为彼此活下去的意义叭
另外让我们恭喜奥狄斯同学成功逃离血猎暗鲨名单!=v=
下一个番外,双竹马,是吵吵闹闹的少年们呀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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