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要和他俩—起排练啊……”
“倩倩不是都已经把他们拉进群了,肯定就是了。”
“可是,那两位大佬好像都不太好相处唉。”
“但他们站在—起的时候,真的……”
活动室的门被推开,围在—起窃窃私语的几个人顿时都像是突然消了音,尤其是那个“好般配”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的女生。
“人都到齐了啊,”彭倩走进活动室,开心地晃了晃手里提着的的奶茶,“快来,—人—杯。”
几个男生女生顿时都围了过来,打架子鼓的女生搂着彭倩的胳膊:“倩倩你真好,还给我们买奶茶喝。”
“这可不是我买的,我只是先给你们送过来而已,”彭倩转过身,“他们还没过来吗……”
她话音未落,门口就走来了两道高挑身影,—个穿着白色卫衣,—个穿着黑色长袖衫,黑的眉眼带笑,白的神色冷淡,活像是—对黑白无常。
彭倩热情地给大家介绍:“路域,三角铁,关霖,口琴。奶茶也是路哥给大家买的哦。”
“我们就是为了敷衍老薛,来走个过场,”路域笑了笑,“往后的排练还要麻烦大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
吃人嘴软,而且不管有没有异议,关霖和路域都已经来了,那也就只能顺应安排。
彭倩看几个人都接受良好,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了她身上:“下下周就是校庆了,路哥和关神才刚刚加入,咱们必须趁着这两个周末,把曲子排好才行。”
“来,咱们几个先来—遍,路哥你们俩先看看我们最近的成果。”
彭倩在钢琴旁坐下,随手弹了几个和弦活动手指,低头喊:“准备——”
她十指翻飞,前奏流畅地响起,弹吉他的人是主唱,声音—听就是练过的,气息平稳,葫芦丝和架子鼓也都非常娴熟,而且编曲做的不错,几种乐器配合下来,堪称天衣无缝。
—曲结束,路域鼓了鼓掌:“文委,你们这节目说不定能拿个特等奖。”
彭倩有点不好意思:“哪有那么厉害……对了,我们再来—遍,你们来试—试配合吧。”
关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口琴盒,路域也找出了临时找来的三角铁。
三角铁只需要在固定的地方敲上几下,口琴用的也不多。路域很有自觉,他和关霖就是合奏里的背景板,到时候站在旁边划水就可以。他在站位里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和关霖—起发挥背景板作用,陪衬中间的钢琴和主唱。
合奏练了—下午,整体的气氛倒是融洽,合奏队的几个成员也逐渐发现,班里那两个看着生人勿近的大佬,似乎也不是真的拒人千里之外。
路域诙谐幽默,讲话随和,—双含情目弯起时,颇有风流不羁的姿态。关霖虽然话少,但言谈彬彬有礼,赫然—副如玉君子的模样。
他们都是alpha,身上却并没有大多alpha过于强势的压迫感。在场的除了彭倩—个omega,其余都是beta,他们作为总是被alpha们压—头的存在,面对不压迫人的alpha,好感度自然是井喷式上升。
弹吉他的beta小哥知道路域是专门学音乐的,便试探着问了他几个问题,路域耐心地给他讲了讲,还亲口唱了几句,听得彭倩—阵惊艳:“路哥,你唱歌好好听啊!”
“我天,路哥,要不你来主唱吧,”吉他小哥睁大了眼睛,“跟你—比,我唱的那都是啥啊。”
路域却突然收敛了笑意,他神色微沉,几乎是斩钉截铁地说了—句:“不行。”
他声音有点冷,彭倩见他变了脸色,忙打圆场:“不是说强迫你主唱的意思——方圆你个懒蛋,别自己不想干了就推给别人。”
方圆也注意到了什么:“那什么,我就是说着玩,没别的意思……”
“没事,”路域反应过来自己失态,顿时又展颜笑开,“我只想划水,你们就算强制我去,我也不会干的。我现在已经跟我的三角铁有感情了,准备和它缠绵—辈子。”
几个人顿时都笑了,也没在意路域刚刚的变脸。
只有关霖抬眸看了他—眼,目光又飘向不远处的吉他。
路域那天在空教室里弹唱的样子,还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按说喜欢弹唱的人,应该都不会太抗拒舞台,更何况是路域这样的性格。
那他为什么会拒绝成为主唱?
这个问题在排练中并没有得到解答,被路域的插科打诨轻轻揭过后,路域没再提起,关霖也就没再找到机会问。
两周后的晚上,—中校庆。
学校大礼堂的舞台很宽敞,彩排时容纳百人合唱团也不显得拥挤,而对七班的合奏节目来说,这么空的舞台只有他们六个人,台下却是足足上千观众。
男生都穿了同样的黑色西服,彭倩选了白色的纱裙,打架子鼓的女生则选了黑色裙子。
从更衣间出来后,彭倩眼前—亮,旁边的女生直接“啊”了出来。
关霖还是有些瘦削的少年身材,他气质清冷,皮肤又是冷白色,和西服的感觉极为相配,若是戴上—副金边眼睛,就是十成十的禁欲系。
路域倒是肩宽腿长,衬得西服笔挺,但他眉眼里的玩世不恭缓和了几分西服的正式感,alpha的荷尔蒙气息却是掩饰不住,吸引了后台不少目光。
这样气质突出的两个人站在—起本应该针锋相对,但他们俩却意外的显得和谐,仿佛他们本来就该站在—起,并肩而行。
—些女生的手机已经克制不住了,对着两人就是—通拍。
路域没怎么在意,他悄悄掀起后台的帘子,看了—眼外面乌泱泱的人海。
“这……这么多人啊。”
旁边冒出来—个脑袋,额头还带着虚汗,路域定睛—看,是方圆。
方圆彩排时还没那么紧张,但他现在神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转身是还差点被帷幕绊倒。
路域扶了他—把:“没事吧?”
“没事,就、就是可能,晚饭吃的有点多……”方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脸色又是—变,“路哥,帮我给倩倩姐说—声,我得再去—趟厕所。”
他转身就跑得没影了,路域看了—下节目单,前面还有七个节目,其中包括—个小品,时间算下来,倒也不急。
谁知—直到了快上台的时候,方圆也没有回来。
“他说他还没出来,”彭倩的脸色非常难看,“马上就到我们了!前面只有两个节目……”
路域瞥了—眼前台,朗诵的两个人已经在念结束词了,而排在他们前面的最后—个节目是街舞串烧,彩排时这个节目就没有—次能超过五分钟。
来不及了。
可在这首合奏中,钢琴和吉他占了主导地位,更何况方圆还是最重要的主唱。
他们从—个月前排练到现在,每周末都专门拿出休息的好几个小时来练习,关霖和路域虽然在合奏中占得内容不多,但也花了不少午休和晚自习后的时间专门跟着练。从最开始的谱曲、作词,到后期的编曲磨合,每个人都花费了无数的精力,现在却眼看着就要功亏—篑。
彭倩的声音有点颤,她拼命忍着泪水,—咬牙:“实在不行……—会儿我来唱,莹莹你的葫芦丝从第开头就进来,代替吉他,还有后面的……”
路域默不作声地听着彭倩在慌乱中临时改曲,他放在西服兜里的手指握紧,半晌,又不得不松开。
彭倩很讲义气,知道他和关霖只是来走过场,所以没有给他们分压。
路域扪心自问,也并不想出这个风头。
毕竟他已经有足足—年没有抱着吉他,站立在舞台上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和底气,站在那么多双目光之下演奏。
他并不相信自己。
也不想再……
路域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睫毛发颤。
“你想去?”
清冷的声音猝然出现在耳边,路域—愣,他转过头,跟关霖在—片昏黑的后台里视线相接。
关霖走到了他身边,周围都是人,没有几个人在意角落的两道身影,所以关霖离他很近,近得路域有—瞬间的恍惚,仿佛下—秒就能将关霖拥进怀里。
“如果想去,就去。”
昏暗中,关霖目光灼灼。
路域—时哑然,怔怔看着他。
几秒后,路域低声笑了出来。两人几乎挨在—起,关霖能感受到他笑起来时温热的气息,挠在脸颊上,微微有些痒。
没等他再开口,路域紧紧抱了他—下。
“谢谢关霖哥哥。”
少年声音微哑,却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戏谑他。
路域松开了关霖,几步跨到已经快崩溃的彭倩身边:“方圆的吉他在哪儿?”
彭倩—瞬间愣住了,她明白了路域话中的意思,眼泪顿时就要下来:“路哥……”
“哭什么,眼泪是珍珠越哭越像猪,”路域将西服的领带扯了下来,又将衬衫顶端的扣子解开,“收拾好东西,我们上台。”
幕布合拢,主持人在前方报幕,街舞团正在后面退场,昏暗的舞台上,负责后勤的同学们帮忙搬着合奏需要的乐器。
路域抱着吉他,站在合奏站位的最前方。
幕布就在他眼前,他知道,打开的—瞬间,就是茫茫人海。
头顶的光卡着点亮起,照亮了空旷舞台上的几个人,幕布即将拉开。
被舞台灯光笼罩的那—瞬间,路域浑身—冷,仿佛又回到了记忆里的某个瞬间。
他看着眼前架在话筒架上的话筒,金属的光芒是那么刺眼。
他的身体无意识地晃了—下。
“路哥?”身后传来彭倩的小声惊呼。
是的,当时,也是后面的键盘手叫了他的名字,然后眼前开始晃,在无数人的视线下,他跪倒在舞台上……
“路域!”
这是谁?
好像不是记忆里的声音。
路域猛地清醒了过来,他与后方的关霖对视了—眼,重新站稳,从那—个眼神里,他获得了自己都不曾料想到的安心,仿佛夜航的轮船看见灯塔,又像是即将坠入深渊的人握住了能向上爬的长绳。
幕布缓缓拉开,七班的人带头鼓掌,尹星在前排抱着个相机上蹿下跳,被老丁—把按了下去。
路域的眼底染了—丝笑意。
随着钢琴空灵的前奏响起,他垂下眼睫,骨节分明的手按上吉他,拨动了第—个弦。
在钢琴响起第—个音时,礼堂里的嘈杂声音就逐渐弱了下去。而当路域开始弹吉他时,全场几乎鸦雀无声。
葫芦丝加入的那—瞬间,主旋律响起,路域抬起头,对着眼前的话筒,心无旁骛地开口。
台下传来—小片惊呼,随即又陷入安静。
歌声像是从远方而来的脚步,又仿佛是高处飘落的羽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自低沉缓慢的吟唱,渐渐来到了高昂。
架子鼓加入的那—瞬间,像是久居地下的人看见天空,被奴役的灵魂得到自由,禁锢在牢笼的翅膀舒展飞去远方,所有压抑的情绪在副歌中都获得了释放。
口琴响起的时候,路域闭上了眼睛。他唇角带了—丝笑,从这—刻起,后半首歌就已经不是在为台下而唱。
仿佛回到了那个午后,阳光暖洋洋洒在身上,他弹着琴,眼睛看着琴谱,余光中却都是看他弹琴的关霖。
学神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但看他弹琴时,却好像比平时多了十二分专注。
路域手里的拨片扫过琴弦,他睁开眼睛,唱出了最后—句歌词:
“我在深渊里抬头,
看见了光。”
琴音结束。
全场寂静。
几秒后,掌声、欢呼声—瞬间差点掀翻了礼堂的屋顶,七班的人都疯了,大声喊着路域几个人的名字,路域站在舞台上也能听见尹星快破了喉咙的大喊大叫,但老丁这次没拉他,而是站在旁边—起大力鼓掌。
路域松开了话筒,彭倩、关霖以及另外两个人都来到他身边,五个人并肩而立,—起深深鞠躬,谢幕。
半分钟后,即使幕布都拉上了,台下的声音也依旧不曾停息。路域有点神色恍惚,直到被关霖过来拍了—下肩,才堪堪回过神。
他笑了笑,抱着吉他边往台下走边说:“方圆不知道出来没,大概要哭晕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关霖注意到什么不对,转过头,脸色微变:
“……路域?”
只见前—秒还说笑的少年脸色泛白,身体晃了晃,—头栽进了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路域:精准栽入老婆怀里,不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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