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说到这还笑了下,说:“博钦的必杀技,酒瓶砸头,姓肖的那玩意儿也被砸过。”
“姓罗的封杀了博钦,但他因为偷税下了台,博钦才有了机会,最后因为《定风波》火了,一直火到了现在。博钦的很多老粉在那时候都走了,倒也不是脱粉,就是真的太累了,心理承受不了。”
“那栋房子,”贺西舟问:“现在还没拿回来吗?”
“没有。”罗明说:“工作室运转起来以后,我陪博钦回过一次海岛,但当时已经被征收了,后来又听说项目停了,房子就摆着,不过博钦再也没去打听过了,就是……触景伤情。你懂吧。”
贺西舟说:“那每年过年,他都回海岛吗?”
罗明又沉默了,半响后才说:“不,不是,他再也没回过了,每年过年他就一个人去酒店,在酒店里睡过去。”
“博钦他太倔了,我和陈姐,小朱,托尼每年都想带他回家过年,他就是不肯,有一年他和我回去,还是大年初一,除夕那天他就在酒店,反正,过年我们谁也打不通他的电话。”
“他还有其他亲人吗?”贺西舟说。
“除去博家的话……没有。”罗明说:“到是有联系的人,是a大的胡教授,他当年和老爷子关系很好,博钦每年都会抽点时间去看他们。”
“好的,知道了。”贺西舟说:“谢谢。”
罗明:“别谢我,谢博钦吧,你听过《不要走进海里》对吧,你谢谢他当时没走进海里,谢谢他走到现在让你遇见吧。”
贺西舟挂了电话,他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窗外的香柏翠绿,被积雪压弯了枝叶,这是一个宁静且寻常的午后,贺西舟明明坐在温暖如春的室内,心却冷得像是屋外寒冷的积雪,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手一摸自己的脸,一片冰凉的水意。
贺西舟拿出了手机,点开了音乐软件,博钦曾经用他的手机听过歌,软件上挂着的是博钦的账号。
他点开了专辑《不要走进海里》的详情,非常简单,没有任何长篇大论,只有短短两行字:写于20xx年8月19,滨海大道外海滩。献给自己。
贺西舟看了很久,点开了听歌排行,《不要走进海里》这首歌博钦听了上万次。
他曾经无力过这么多次吗?
贺西舟弯下腰,头埋进了手里。
他将所有的情绪掩饰好后,去洗漱间洗了脸,用温水捂了手,才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
卧室一片昏暗,博钦睡觉时受不了光,他特意换了厚重的窗帘。此刻博钦安宁地睡着,剪短到耳朵的头发随意地散开,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整个人温暖而干净,给人一种错觉,一种好像他一直都这么温暖的错觉,好像他从来没有痛苦,没有绝望过。
贺西舟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他,目光缱绻,温柔地描摹博钦的眉眼,他低下头,在博钦得眉间落下了一吻。
晚餐还是贺西舟下厨,博钦打下手,吃饭时他总觉得贺西舟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但是贺西舟的态度又是正常的。博钦洗澡时都还在想,擦着头发走出来被贺西舟拉着吹头发时他突然记起中午许知来过。
博钦仰头亲贺西舟,哄贺西舟去洗澡,他随便扒拉了下头发,拨打了许知的电话。
于是贺西舟从浴室走出来后就被博钦抱了个满怀。
他笑着抱住博钦的腰,说:“怎么了?”
博钦头埋在他的怀里,说:“你收到我的信了。”
贺西舟动作一顿,嗯了声,抄过博钦腿弯将他横抱起来,他将博钦抱在床上,说:“中午收到的。”
博钦抱住他的脖颈,鼻尖和他相触,说:“居然真的能收到,我脑子一抽寄出去时都没抱什么希望。”
贺西舟:“不想给我看吗?”
“傻啊,就是寄给你的。”博钦亲吻他,说:“所以今天一下午心绪不佳就是因为这个?”
贺西舟抱住他的腰,说:“我只是在想,要是我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博钦手插进他的发间,带着安抚,说:“贺西舟,没有要是,也没有如果,即使有,你也可能不会爱上我。”
贺西舟还没说话,就被博钦吻住了,漫长的一吻结束后,博钦说:“我是被那些过往塑造的,这是我遇到你后才想明白的事。”
他亲贺西舟的鼻尖,说:“我们有现在,有无数的未来,过往的意义是为了让我遇见你,你要做的是用力爱我,而现在要做的是吻我。”
贺西舟笑了一下,他掐住了博钦的下巴,向对他索吻的爱人给予亲吻。
……
第二天清早博钦是被贺西舟抱下楼的,贺西舟在厨房做早餐,空气中有醇香的咖啡味,博钦抱着电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他屁股疼,怎么坐都不舒服,听见贺西舟在厨房里说:“宝贝花到了,去取一下。”
博钦应了一声,起身穿鞋时听到贺西舟带笑的声音:“小钦能走吗?”
博钦大声说:“你烦死了贺西舟!”
他打开了门,门边的花篮放了束娇艳欲滴的蓝玫瑰,玫瑰间夹了张素雅的卡片,带着熟悉的冷香,博钦弯腰抱起,拿起卡片打开,卡片上是熟悉的字迹,潇洒俊逸,铁画银钩:
“我爱你,连同爱你身上的伤痕和苦难,苦难它成就了现在的你,它是塑造你的底色。可我不会说感谢痛苦完整了你,我只感谢你勇敢地走到现在,让我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