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当然没有
为了了解汲夏的情况，他可是课一结束就跑过来，不然也不会一来就吃上东西。
接过果盘，田郝进一步感受到学妹的体贴。
他满足得吃着切好的水果，就像五分钟前说喜欢吃完整苹果的不是他一般。
其实战斗力强了一点，又不是学妹的错，他怎么可以为此长久的对学妹有偏见呢？
学妹多好的一个人啊，自己生病了还不忘照顾别人。
田郝带着十几分的真情关心汲夏的身体情况，怎么突然病得连课也不能上、实验室也不能去了。
“在第一训练室受伤，医生叫我休息几天。”床上的少女在病中的比平时少了几分血色，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周边，“身体要休息，脑子也要。”
“学妹伤到脑袋啦！”
话说出口田郝觉得有些怪怪得，听着就像是嘲讽别人脑子有病。
还好学妹是个好人，没跟他计较这事。
“精神力用竭。”
简单的五个字，背后的以为让田郝直觉口干，他又不禁想起自己被学妹单方面虐打的战斗。在第一训练室，精神力用竭，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倒霉承受这样的暴击……
不过田郝作为人类，比起和非人的兽或者变异植物共情，他更能跟人类共情。
在第一训练室，精神力用竭，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情况。
第一训练室可不是学校里的那些模拟训练，而是真实场地的训练，即使第一训练室有着全星瑶最密集的医疗团队和救援人员，但剑南综合大学的第一训练室依然有人在战场丧生。
即使这个数字和进入训练场的人数比起来并不算高，但是这是在每一年的完善下依然无法避免的。
“真实”不仅仅是真实的战斗，还有真实的死亡。
不能因为有人遇到危险，就封闭第一训练室，因噎废食，是得不偿失。
如果战士在战场上才第一次面临真实的战争……
……
在一些情况下精神力用竭往往伴随着精神力受损，而受损是不可恢复的。
田郝有些紧张：“对精神力没有造成什么损伤吧？”
“应该没有造成什么损伤，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恢复，这段时间要控制好精神力的使用。”
“当时是什么情况，是遇到什么危险的异兽？”田郝说起自己的经验，“学妹，下次再遇到难缠的就跑，工作人员看到情况不对会过来处理的。”
“学妹这次去的是哪个区？”
“十九区。”
“十九区！”
十九区是在开放的区里最为危险的，其中的异兽等级高，异植亦然，并且有与未开放区壤接，即使有隔离但是只能隔开内闯的异兽，不能隔开一些异植。并且十九区因为未知因素过多，也为了模拟真实，在十九区内工作人员并不密集，实行的空中监测，一些工作人员在区域外观看监测的视频，出现异常才奔赴地点，这之间有个时间差。
田郝咽了口口水，学妹这是艺高人胆大，去十九区的哪个不是带着“外挂”的，而学妹肯定是一个人去的，如果是别的区他还能说一句下一次带上学长这种话，而十九区，是他就算有英雄情怀也不会踏足的。
人不仅要有英雄情怀，也要有自知之明，去别的开发区他还能辅助学妹，而去十九区，他最少要拖学妹后退，最多要赔上命一条。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也太勇了！”
汲夏还未喝水就将茶杯放回桌面：“一时好奇。”
这是假话。
但田郝信了。
即使不敢去十九区，但要说对第一训练室的第十九区不好奇那是假的。
田郝被转移了注意力，问汲夏她看到的十九区是什么模样。
汲夏还真的为田郝描述了一些。
汲夏在说到十九区的异兽的时候，还会附上一些她知道的异兽弱点，而异藤亦然。对于并不丑陋的异兽、异藤的外表有绘画般的语言描写，田郝只觉得自己已经身在十九区，只有在在汲夏用很丑或者黏糊糊之类的词十分笼统地描述异兽和异藤时，田郝才反应过来这些并不是自己亲眼所见。
柳常寻在和上司吃饭的时候收到了学生的简讯。
一束小太阳。
说要把今天的春光送给老师。
不过她眼见的看见了图像上的护士服，问出了学生在病房待着。
如果不知道学生住院，那这件事就与她无关，可知道了，不去探望似乎也说不过去，毕竟剑南综合大学离她家也不算远。
周一到周三是柳常寻的工作日，而周四本来是她给汲夏上课的日子。
周一知道学生住院，等周四才去看她不仅没有诚意，还有消极怠工之感。还好她下班时间早，下班过去也不至于打扰到汲夏休息。
所以在殷问问起晚上要不要聚餐的时候，她以有事拒绝了。
“换一天也是一样的。”殷问说，“为新产品的聚餐，不能少了你。”
柳常寻倍感压力：“主要还是设计和制作组同事的功劳，殷……问，这样一说只让我觉得我让大家少了一顿免费晚饭，十分歉疚。”
“只是换个时间，本就是临时想起，还没有通知谁。除了请客的我，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你不说，没人知道聚餐一开始安排在今天。”
“那就请殷总保密。”
还是说殷总顺口一些，说着殷总俏皮话顺口就来，说起殷问，注意力就转移到这个名字上。
殷问没有纠正叫法，让柳常寻松了口气，其实改口不难，但还是需要习惯。
她会尊重殷问的想法。
柳常寻中午就给顾溪发了消息说要去看学生晚点回去，而到了快下班的点才问汲夏是不是还在医院。
剑南综合大学医院，倒不是在学校内部而和学校隔了一条街。
因为准备来医院看人，见面前她都没问汲夏是因为什么事住院，到了医院才问起事情来。
“在训练室受伤了。”汲夏避重就轻，说完话低下头睫毛微颤。
柳常寻以为自己记忆出了错：“汲夏，你的专业难道不是机甲制造？”
“所以在训练室受伤。”说第二次就顺口多了，也理直气壮起来。
看着那张脸因为这话鼓起来，显得生闷气的模样，柳常寻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实在过分可爱。
汲夏总能调动她想养宠物的心。
看来即使是选择了机甲制造系，汲夏骨子里还是一个争强好胜的alpha，哪怕她再乖巧，对于战斗的胜利也是执着的。柳常寻叹了一口气：“比起训练室里一场战斗的胜利，还是身体健康更重要。”
在汲夏的引导下，柳常寻误会了“训练室”的意义。
“恩。”
汲夏干脆点头应是的模样，这一回没有让柳常寻生出什么成就感，反而让她以为汲夏以前是不是也只是看着乖巧而已。她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你就已经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汲夏茫然地看过来，像是在问什么意思。
柳常寻：果然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老师说的不都是白话吗？难道不是我理解的意思？”
被那双蓝色眼睛用求知的眼神望着的时候，就像是陷入到晴日的蓝天，所有念想一览无余。
“柳老师在关心我的身体。”
“柳老师希望我爱惜自己的身体，胜负心不要强过对自己身体的爱惜。”
说完汲夏自己笑起来。
心满意足的。
看着汲夏的笑，柳常寻不由想到，她还挺会自我满足的。
不能说理解不到位，只是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笑容，却让柳常寻感受到自己被揶揄。
当然汲夏简单单纯的模样，这一切只能是她想多了。
柳常寻严肃起来：“是这样。”
她说：“我知道有人在乎我的话，以后我会爱惜自己一点的，不会让老师担心。”
……
柳常寻眨了眨眼，她不觉得自己在意到这个程度，但学生话让她又无法说出反驳的话，似乎只要说出口就会伤人心。
只好嗯了一声。
听不出情愿不情愿，是她面对汲夏时常用的语调。
“老师如果要逛剑大的话，我可以当老师的导游的。”
如果柳老师想要在学校里感受学生时代，跟着真正的剑大学子不是更能感受到吗？她可以带着柳老师完全融入到她的社交圈里，让她过上一天真正的大学生活，来体验重返大学：“而且老师的样子，可以完美的融入到大学里，就算去上课也不用担心，反正本来就有蹭课的人，还可以去我和我室友参加的社团里参加社团活动……”
柳常寻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到汲夏说这些大概是因为她周末发的动态，一组图片配的文字是“重返大学的一天”
在汲夏描绘的画面里沉溺了一瞬，畅想自己真的跟着她走了一次大学生的生活，汲夏确实有心了，但是柳常寻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怀念的不是大学生活，而是那个人呢。
“说了这么多，渴不渴？喝点骨头汤，这是专门给你订的，这家的骨头汤很正宗，”柳常寻抿了抿嘴没让自己笑出来才继续说下去，“到底补不补身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它味道是好的。”
将骨头汤端上小餐桌的时候，汲夏感觉到老师离自己很近，身上有很淡的香味，似乎是花香再去细闻什么也没闻到，而病人的脸因为羞恼竟添了几分气色。
即使第一时间就进入医疗舱，身体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失去的血并不会一口气恢复，汲夏整天的气色都不太好，可此时她脸上爬上了些红晕。
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闻一个omega身上的味道
即使那个omega是她的画室老师
但是她嗅的很可能是老师的信息素。
这是不礼貌的
这更是不理智的
“是不是太热了？”在柳常寻看来，汲夏是喝了汤才红了脸：“感觉你都要冒汗了。”
柳常寻勺了一小碗，喝了一口，自语道：“好像没那么烫呀。”
这下汲夏是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了，她转移着思绪，不一会儿她的脸色渐渐恢复：“刚才好像有点呛到。”
所以是呛到脸红？
呛到脸红因为有人在，她就能憋着？
“呛没呛到你自己不知道？”
“呛到了。”汲夏低头抿了一口说，“老师现在在呛我。”
柳常寻：……
算了不能和病人计较
“你是受了什么伤？”
“体力透支，精神力用竭。”汲夏补充，“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复，没有真的伤到。”
还要怎么样，才算真的伤到。
“体力透支，精神力用竭”难道还不够？
柳常寻简直对汲夏另眼相看，以为受伤是实力不行，没想到是太拼。
平日里看起来那么乖巧的一个女生，竟然骨子里是这样拼的一个人。
“你不知道精神力用竭的可怕性吗？”简直想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里面是不是进了水，还是说装了浆糊，“精神力一旦受损，那就是不可恢复的。我还想在机甲制造师的赛事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你本来作为alpha强劲的精神力是你制作机甲的优势，外人知晓精神力强弱直接关系到能否使用机甲，能使用什么样的机甲。可作为机甲制造师，你应该也知道，机甲制造虽然对精神力等级没有硬性需求，但精神力也影响着对材料的理解和使用，精神力弱的的人需要多次试验才能体会到的关键，精神力等级高的甚至在脑海中模拟时就能感受到……”
“什么样子的训练需要你赌出你的精神力呢？”柳常寻叹气，“难道到了生死抉择之时？”
如果是在真实的战场上，没有那么多时间权衡利弊，不能只在乎个人的得失，损伤精神力有时候是不可避免。但是在平时的训练中，让精神力用竭到需要静养的程度，就过了度。
更何况是汲夏这种情况。
在此之前，柳常寻不确定，汲夏说的，想要一架完全属于自己的机甲，是因为喜欢机甲，还是喜欢战斗。
现在，她心中有了偏向。汲夏学习制作机甲其实是为了更好的战斗。
如果一个机甲战士，他的机甲是他自己精心打造的，他完全熟悉机甲的所有物理数据，经历了机甲制造过程中的所有部件训练，那么在战斗中他操控他的机甲将与运动自己的身体一样得心应手。
甚至，他熟悉自己的机甲，甚过自己的身体。
如果汲夏的精神力受损，会影响到她以后操控机甲，柳常寻不希望她的学生因为一股拼劲就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在以后的训练中，真的不能冒着让精神力受损的风险。”
“我不会了。”汲夏一脸认真，向柳常寻保证，“我，汲夏，以后一定不会在训练中冒着让精神力受损的风险。”
“不要有侥幸心理。”柳常寻还是不放心的叮嘱，如果是不熟悉的人精神力受损只是一个一眼而过的案例，可眼前的人是她认识的人，是一个热爱机甲的人，热爱到愿意“走弯路”，先制作属于自己机甲再使用它战斗的alpha。
她不希望见到一个年轻人因为一次冲动，和规划的，并一直为止努力的未来，错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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