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这么久了,他们杜家是没说一个回答来。到底是,还是不是,行还是不行,也是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
所以,他也只能是先预计好最坏的答案了去,到时候,最坏的,他也都预料到了,还有什么不敢去面对的。
只是,这样的悲观思想,一直以来,都是存在于脑海之中了,到底是会让人多多少少变得有些不正常了,往日里十分机灵的人,这一会儿,也是要变得十分的迟钝了。
曹公公自然是没有听出来话里面的引申含义,只是想着杜家的小少爷那个倔强的背影,只是要想着,他就是会隐隐的不安,这孩子,说要是忤逆起皇上的额意思,绝对是不可能不存在的。人中龙凤,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就是在于,普通人没有自己的想法,别人怎么说,他们就会怎么做。
但是人中龙凤,总是会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是会为之努力,而一直的走下去。
到时候,就算是撞得头破血流,但也是会一直坚持着自己的道路,一条黑的坚持走下去了才是。
曹公公这下算是明白了,自己看人的眼光,却是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他看中的往往是太过好了一些,然而这种人,除非是自己主动看上,否则的话,要他愿意,只能是落得个玉碎的后果。
所以,对面的小太监说着什么‘大好前程‘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的,就算是人中龙凤又能如何?还不是看不出公主有多好,这么一个不识货的家伙。
他既然是有本事去拒绝了,现在又跑过来让自己美言几句,又能如何呢?
还不是临死之前,想要拖一个垫背的吗?
可惜,自己是够惨,但是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去帮人家挖坑,顺道着把自己也葬送进去。
‘曹公公?‘
见曹公公是许久未曾回答,小太监心里也是有几分的着急,抬着脑袋过去看了看,曹公公摆摆手,回过神来。
‘你跟那个杜家是什么关系,竟然替他们办事?‘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但是其中的含义,暗含的一些个言语,已经是不言而喻了。小太监心里虽然是有几分的不高兴,但是,既然是替人家办事,就算是遇上了刁难,但也还是要把该做的事情,都给乖乖的做完了才是。
本着这样的一个敬业的职业道德,他也一直都是低垂着眼眉,乖巧的回应道,‘回曹公公的话,奴才同杜家的管家是老乡,一个地方来的人,所以,来给公公送信的时候,就找了小的来了。‘
实际上,要是直接送给曹公公,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杜家的管家到底是老练,找了一个小太监去,自己不用当面看着脸色,很多事情,也是很容易就解决掉的。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曹公公接着一个下属送过来的东西,总是要好过未来驸马府上的人,递过来,多多少少,是可以避嫌的。
管家做事是十分的周全,但是因为曹公公的心情,在这一刻,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还是会有一些的不大高兴,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是‘出言不逊‘了。
‘杂家也不是什么主子,大家都是奴才,都是为主子效力而已,说什么美言几句,又有什么意思呢?‘曹公公有些阴阳怪气,实在是怪不来他,而是他的心里是着实的不服气,既然这样的不待见自己,干嘛还要让自己来取送话呢?真是很没有道理了。
说罢,曹公公转身,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了,‘不过放心,既然是为主子效力,这东西当然是会交到皇上的手里头去的,你回去回个话儿就成了。‘
虽然是语气不怎么好,但是小太监到底是不敢造次的,只能是恭恭敬敬的点点头,‘多谢曹公公了。‘
‘曹公公慢走,‘
眼见这人是走远了,大气也是不敢喘一下的小太监,也终于放松了一下心情。
总是还会觉得十分的不安的。
曹公公的态度……
虽然是他自己替人家带话,但是,受到了这样的态度的人,到底是他,他哪里是回想得到,是因为杜仲这一层,才会弄到了今天的这个情绪,十分的不尴不尬了。
但是,这一会儿,竟然还是有几个人,占了出来,忽然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膀。
‘泉公公啊,给人送东西吗?哎呀,别理曹公公,人家是在御前伺候的,当然是十分的高傲的,肯定是看不起咱们这些个小人物的。别放在心上啦!‘
他们都是同时期的小太监,关系虽然是不是太亲密,但也还算是偶尔会聊聊天,说说话,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朋友,但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来。
所以,在来自小伙伴儿的安慰和鼓励下,泉公公整个人又重新燃气了斗志。
嗯嗯,曹公公就是他未来的奋斗目标。
等到到了皇上身边去的时候,再也没有其他的小太监欺负自己了。
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不用低三下四了。
殊不知,曹公公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个低三下四的人,但是,搁在皇上身边的时候,何止是要低到尘埃里去,简直就是恨不得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出来,然后跳进去是最好的。
偏偏现在呢!
他虽然是在别人面前抬得起来头,但是,在替主子办事的时候,也是要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乱子。
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因为你怕出乱子,它就真的不会出乱子,明明是你越害怕的,也是越尽心尽力去做的,也是未必就能够安安心心的做得好了。
有的时候,不用心,一定是死路一条,但是,用了心,也未必是会取悦圣心。
曹公公权衡再三,还是手里拿着东西,迈进了大殿里去。
他的脚步倒是有些的乱,但是整个人还是努力的保持着镇定。
回去以后,他也是仔细的想了想,既然杜家都已经是差人过来,希望自己说几句好话,那八成儿,是因为杜家的小少爷点了头。
但是,他却是总会觉得,幸福要是来的太突然了一些,要是忽然之间就说让他去相信的话,还是会有那么几分的难以置信,让人一时间不敢去往好处想了。
所以,曹公公一直都是以一个纠结的脸,从拿到信件开始,就是愁眉苦脸,好似便秘一般。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要先打开来看,怎么着,也还是应该先把东西送到主子那里去,交给皇上自己去解决会比较好了。
所以,从一进了大殿以后,他便是拧着一张脸,虽然皇上是十分的看似不怎么在意,但是,他这一颗小心脏,却是没有办法不去提起来,小心仔细了一些。
万一有一个龙颜大怒,自己也该死的明白一些。
虽然是活着的时候,都是会说一些糊涂的话,但既然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也还是存在一些个侥幸心理,去想着的。
万一,皇上要是高兴了的话,到时候,自己也是能够幸免于难的。
如此,他观察着的本领,发挥的是越加的勤奋,生怕自己是错过了一个小小的细节,等到时候,就变成了自己倒霉。
只是,年轻的皇帝,至始至终,也是没有看他一眼。
夏日刚刚过去,总是有几个地方,会因为年久失修,到时候,也是跟着遭殃的,大都是百姓。
年轻的皇帝,虽然勤奋,但是这种天灾,也不是人祸,人类再怎么聪明,但是想要同大自然去作对的话,从来都是很难去取胜。
齐泊莘看着手里的奏折,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眉头紧锁。
自他登基以来,也是有几个年头了。
其他的政事,他都是能够处理的得心应手。
但是,唯有在这一件上头,每每看着奏折上,痛失了多少的子民,而他们又没了自己的家园,白字黑字写下的,虽然是人的名字,但实际上,谁又能够透过这些个趣÷阁墨的身后,看得出他们是有多凄惨的。
只是,他虽是天子,但也只是肉体凡胎而已,做不来太多的事情了。
比如,去亲眼见一见那些灾民,他始终是做不到的。
即便是有些事情,皇弟是能够代替他,帮助他,但是,有些人生命,逝去了,那就是再也回不来了。到底是失去至亲的滋味,虽然都不是自己的事情,但是,想一想,曾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也就是能够体会得到,其中的苦楚。
齐泊莘捏捏鼻梁,这是他在疲惫的时候,一个比较常用的习惯,而曹公公因为跟着他身边许久,自然是能够一眼就分辨的出来。
他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都是要靠着别人去做下去。
他原本是想要去看着皇上心情好的时候,自己也是能够说一些的话,也许也是能够混出一个好的机会,毕竟,这么糟心的故事,放到人家的心里去的时候,总还是需要舒心一些,才会比较好一些。
毕竟,这个时候,皇上遭遇着糟心的事情的时候,他也是会苦着一张脸,都是会觉得自己也是跟着要遭殃来的。
齐泊莘低头在看奏折,看了许久,因为情感上都会跟着有些分心,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只是,他才回过神来的时候,随手抬起胳膊,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下去。
余光却是恰巧的扫到了一边上站着的曹公公。
只是曹公公不知怎的,竟然在。
虽然这个时候,是很奇怪,但都已经是处于这个时候的,什么样的大事小情,他都经历过了。
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是默默的继续做了下面的事情。但曹公公刚刚有些慌神的时候,又在某些时候回过神来,竟然是默默的观察着自己了。
轻轻翻一页,曹公公的呼吸也是跟着轻轻的动了一动。
齐泊莘又随手翻了一翻,手上的东西又动了一动,曹公公也是跟着大喘气了一下,实在是勾着人的心弦,让人有些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齐泊莘悠悠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心里做好了准备。
‘你们刚刚也看到了,他竟然是那个鬼样子,这个臭小子……‘
杜老爷也是摇头,十分的无可奈何的意味,十分的明显,底下虽然还没几个人,但也都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老李。
要不是他今日主动提起的话,今天老爷也未必回去看少爷。
那一幕,自然是见不着了。
在大家都以为少爷在挨饿,都是在用可怜可怜少爷还是个孩子的语气,向老爷求情的时候,任谁也是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玩皮的一面来。
甚至,都会让人想起自己家的混小子,还有自己的小时候。
按说,小孩子家家的,同父母闹个情绪很正常,但是,或许因为小少爷太听话了一些,所以,从来是没有惹出来过什么样的大乱子,所以,老爷才会这么生气的吧!
还有,要是老李没回来之前,老爷只是唉声叹气的摇头,等到他回来以后,老爷才开口说话,搞得大家更是不敢擅自发言,生怕是引火烧身。
毕竟,这是人家的父子之间的事情,说的越多,管的越多,都是他们下人的逾越了。
但是,既然老李已经开口一次了,就是不怕这一次了。
‘老爷,少爷天真可爱,还是小孩子心性……‘
杜老爷之前或许会是因为这样一句‘小孩子心性‘而不去同杜仲一般见识,但是事情都已经到了算是火烧眉毛的架势。
今天他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被几个同为太医院里的太医给叫住。
同僚之间,竞争是难免的,但是,这样的被人家给阴阳怪气的揶揄了一番,在相来响,蜜蜜也就自然而然的,不再继续说很是在意这些事情了去,虽然过程是要经历的没错,不过啊,结果什么的,才是最最主要的那一个才是。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领,随后又站直了身子,提起了手边的食盒,昂首挺胸的朝着杜仲院子的大门儿走过去。她是不怎么太注意别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