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多种修炼之道,一般以物种不同粗略地将其划分。有人修,妖修,神修,也有鬼修。现如今,地府鬼魂泛滥,在人间漫游地鬼魂也越发多起来,但是鬼修这个修炼体系并不是基数多就容易涨数量的。
那些个飘『荡』的孤魂野鬼,基本都没可能成为鬼修,只有那些怨气深重的,临死前受过惨烈折磨,但还是能保持神智,成为厉鬼后厉害的不得了的,才能够成为鬼修。像是他们曾经遇到过的,唐家的那个红衣女鬼,就是鬼修的好苗子。
苏西晏觉得这鬼修的甄选方式其实也简单,就是需要有脑子,能够控制自己不被怨气冲昏头脑。否则万一脑袋一糊,鬼力在身体里『乱』撞不久走火入魔干脆吧唧死亡了嘛。
现如今灵力衰竭,鬼修们修炼起来也不太容易,能够到达鬼王这个层次,几乎已经是地府编外工的鬼生巅峰。
一般来说,有了鬼王这个称呼,只要他不故意搞事,比如恶意杀人练邪功之类的,那他就能舒舒服服地做一方老大。有不熟鬼腿子给他跑腿卖萌,过年过节还能从地府那边领份小礼品。
这种日子,可谓是让万鬼羡慕。但他们也是有害怕的东西的,最害怕的就是y寿耗尽……然后就彻底吧唧凉了。
这就是导致鬼修熟练那么少的主要原因,只要你练了这个,不管你能不能练出个蛋来,反正没得转世投胎了。不小心被人突突掉,就直接魂飞魄散,和这个世界彻底拜拜,听着多凄凉啊。
丰山鬼王,现在就处于这个拜拜的边缘。
他本人并不是很想拜拜,现在正利用邪法在拜拜的边缘疯狂试探。
这个邪法的名字,据那些来吃酒的鬼魂说,叫“冲喜”。
字面意思就是老牛吃嫩草,为了活下去不惜疯狂地娶漂亮年轻的小姑娘回家,具体做什么,请看各路冲喜邪法。反正……已经是触及地府刑罚,差不多就是能审一审,往油锅里放的那种。
不过苏西晏有一点非常疑『惑』,“冲喜要挑选的人,不需要有质量吗?”
“那当时是需要有的,”艳三娘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这冲喜啊,首选的当然是八字合适,年轻漂亮又拥有处子之身的女子。要是换到以前,还要给那女子批命是否宜家宜室,年龄也不能超过二十五,不过现在就宽松许多了。”
“像李家这个,若不是长得不错,还是个知识渊博的,还够不上标准呢。”
她半掩着嘴,娇媚地一笑,看着苏西晏的眼神格外缱绻动人。若是叫一般喜爱美『色』的男子过来,受上这一眼,估计连骨头渣子都要酥了。
苏西晏不为所动,他一眼就能看的出来,那是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画皮鬼,从外到内都深深地染着股血腥味。普通人敢碰她,那就是一嫖换一命的下场,这类的鬼魂平素最爱的就是苏西晏这种长得好看又阳气充足的,所以哪怕是崔钊的虎视眈眈,她还是敢偷偷『摸』『摸』勾搭小哥哥。
可惜小哥哥眼睛里没有她,只有两架从天上飞过来的青布小轿。
一架被撩开了轿帘,里头空『荡』『荡』的,正等着红衣纸人把灵堂中属于李思萌的棺材往里面搬。另一架……轿帘被强行掀开一截,一双明显比女孩子大了一截的脚伸在外头,像蚯蚓一样拼命扭动。
整架轿子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让人不由担心它会不会坠机。
一群鬼魂加上苏西晏他们俩都仰头看着,生怕那轿子砸下来,把满桌的饭菜给砸了。没错,他们不在意其他的,就在意饭菜。
艳三娘捧着一碗丸子汤,斜眼瞪了天上一眼。苏西晏听见她小声嘀咕着,说这届的纸人都不行,连绑个女鬼都做不好。然后又说上头那个不识相,都被绑到这里来了,还挣扎个甚,还不如乖乖躺下好,指不定还能多得点好处。
苏西晏:“得了好处之后呢?”
艳三娘理所当然:“当然是等鬼王死翘翘分遗产了。”
苏西晏竖起拇指,“说的有道理。”
众鬼:……
一些对艳三娘起了小心思的鬼魂悄悄地移开眼,美人虽好,但是蛇蝎美人可要不得啊。不如还是快乐纸片人吧,给总裁刷黑卡么么么!
“放p的遗产!”
轿子里的男鬼经历了千辛万苦地挣扎,终于把那张糊在他嘴巴里快噎死他的符纸给咽了下去。他从轿门口挤出半个脑袋,涕泪横流。
“和贞c相比,遗产算个p啊!”
“大人,救我啊!我今年芳龄二十六,我还从来没交过男朋友,我不想被这么一个老鬼糟蹋啊!”
男鬼在众人上课嗷嗷大哭,仿佛一个即将被糟蹋的黄瓜大闺男。眼泪和唾沫星子巴拉巴拉往下落,在他下方坐着的鬼魂们以r眼可见地速度迅速撤离,眨眼间那边就空了一大块。
艳三娘盯着男鬼被鼻涕眼泪糊满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丰山鬼王,你特娘的眼睛瞎了吗?”
“你连那种货『色』都纳,你竟然还敢说看不上我?我呸!”
这位画皮鬼非常悍地掀桌而起,将丰山鬼王的审美diss了个遍后,捏着自己的小扇子骂骂咧咧地就往外走。
坐在门口的几个负责秩序的鬼魂想拦,但是看看艳三娘身上汹涌澎湃的鬼力又怂了。他们只是被叫过来,维持秩序,避免喜堂被道士天师之类给拆了,没说要管有鬼魂走人啊。
只领着一份工资的鬼魂们吧唧又在座位上坐下,还没等他们的p股坐稳呢,已经被吹吹打打从灵堂里拖出来的棺材又有动静了。
白天苏西晏他们看到的棺材是开着个盖的,晚上这时候,棺材盖已经合上了,边上还钉了一排棺材钉,严严实实地,像是怕里头的人跑出来一样。
而这时,那棺材盖就和冰柜盖一样自己滑开了,一只白皙的手从里头伸出来。
李思萌穿着一身嫁衣,被纸人们从棺材里扶起来。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妆容精致,款款向着轿子走去。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乖乖走上轿子时,她脚步一转,与轿子侧身而过,没入轿子反而像着苏西晏走了过来。
她在苏西晏面前停步,含羞带怯地垂眸。
“相公。”
苏西晏:……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相公。”对方又唤了一声,声音温软含怯。
苏西晏能感觉到自己背后灼热的视线,他手一抖,立刻把准备好的另一个手机掏出来递给李思萌。
“来来来,给你,你相公在里头呢。”
“这个盒子就是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了,祝你们新婚快乐,再见啊。”
苏西晏起身,镇定自若地道别,然后拉着崔钊转身就想走。没走两步就被拦了下来,拦着他们的是某个负责拉车的纸人。那纸人脸皮皱巴巴地,还带着些折痕,脸『色』惨白,两颊上还带着两坨凝固成一团的红『色』的胭脂。
那两只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在苏西晏和崔钊身上转悠一圈,满意地眯了起来,空d的嘴巴一张一合。
“两位公子姿容甚美,我奉我家主人之命,邀二位过府一叙。”
“……”
崔钊扭过头,询问苏西晏:“他刚刚说什么?”
苏西晏:“他说那个鬼王觉得我们俩长得好看,要让我们一起去吃饭。”
崔钊:“去干什么?”
苏西晏:“去吃饭?”
崔钊:“你信吗?”
苏西晏:……
在纸人说那句话的时候,崔钊实际上是想跳起来打鬼的,但是想想他在这里也打不到丰山鬼王,不如上门全部一网打尽。
苏西晏没有意见,他们俩没挣扎,挺乖巧地就跟着一起上了轿子。两顶青布小轿在纸人们的c控下,硬是合并变成了一顶大个的轿子,甚至连外头的颜『色』也变成了漂亮的红『色』,看起来总算有点像是娶妻的架势了。
李思萌握紧手机,跟着一起上了轿子。临走前,她眼神冷漠地瞟过灵堂上,那扇没合拢的窗户缝里,紧张窥探着的人。
“砰——”窗户猛地关上了。
艳三娘在围墙边上探出头,满脸震惊。
“卧槽这也可以?”那俩帅哥你们竟然那么好骗吗?为什么不反抗,你早说你们不反抗她就直接上了啊!跟了丰山老鬼有什么好的,浪费资源!
想起丰山鬼王那张皱巴巴的老脸,艳三娘不忿地咬牙,觉得自己有些下不了手。但是再想想那两个帅哥的脸,她又感觉有些心动,不如……
打定主意的艳三娘无视在场满脸懵*的鬼魂,仗着对路途熟悉,悄无声息地就跟着『摸』了上去。
花轿里,苏西晏和崔钊并排坐在一边,对面被捆成粽子一样的男鬼呜呜地哭着,李思萌捏着手机啪嗒啪嗒地打字,看上去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崔钊嫌男鬼吵,“你哭什么呢?”
“他们扒了我的衣服,”男鬼的眼泪就没停下来过,“我的清白没有了,我被那些纸人看光了,他们还要把我嫁给一个老男人。”
崔钊:“这不是还没嫁呢吗?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你怕什么?”
闻言,男鬼哭得更厉害了。
“可是他们是要拉着你们一起去嫁给他啊!他那么好『色』,你们长得那么好看,肯定会喜欢你们,到时候我连争宠都争不过你们呜呜呜……”
崔钊:……
你是不是想的有点远了?谁特么想和你争宠?
那边,李思萌的啪啪终于告一段落,她抬起头『露』出歉意的笑容。
“对不起两位,我刚刚一时情急将你们拖下了水。”
崔钊眼神不善地盯着她,“你刚刚喊谁相公?”
“喊手机,”李思萌脸『色』不变,冷静地将手上的手机亮出来,把siri的页面正朝着苏西晏他们。
“我刚刚和siri去领了个结婚证,所以我们已经是合法关系,喊声相公挺合适的。现在我想请两位帮我擒拿丰山鬼王,我要向地府状告他草菅人命,杀人纳妾。”
崔钊:“……你刚刚去干了个啥?”
李思萌:“领了个结婚证,我的身份信息已经显示死亡,领起来不太方便,所以稍微拖延了点时间。”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说起领结婚证感觉像是领了超市赠品一样冷静。
崔钊有些心动,他探头想去看李思萌的结婚证。
“你们在哪里弄的结婚证,有法律效应吗?同『性』别能领吗?”
李思萌:“民政局啊,我让siri偷偷进去改的,以后他对外就要说丧偶了。不过这事特殊方法,我们俩能用你们俩不行,要不然把你们谁改成女『性』?”
苏西晏:……不用了。
崔钊有些可惜,但是想想要改『性』别还是觉得算了,他和苏西晏谁都不像是能装女『性』的人。还是说正事比较好。
“丰山鬼王属于地府编外员工,在没有实证前我们不能随意抓捕他。”
“暂时拘留也不行吗?”
崔钊摇头,“不行,他手上是有地府的委任状的,这几年勤勤恳恳地也算是为地府做了不少工作,我们没有得到任命不能说动手就动手。”
李思萌点头,“我明白了,siri?”
一直沉寂连一句话都没说的siri终于冒头,“一千万酬金,抓他。”
崔钊:“……我们不是那种枉顾命令的人。”
siri:“翻倍。”
崔钊努力挣扎:“你别这样,我们真不能……”
siri:“再翻倍。”
崔钊立刻道:“成交。”
他端正表情,“像丰山鬼王那样贪赃枉法,胆大包天的混蛋,即使我们还没有收到命令,都要坚定不移地对他们处以深刻地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