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袅袅没有说话。
她走到了三叔的背后。地毯吸纳了她的脚步声,让她的身形宛如鬼魅。
她的手搭在了三叔轮椅背上,白的指尖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森森白骨。
与此同时,方茹的心情格外地好。
当然,心情再好,原则必须坚守。锅因为擅自触碰方茹的药剂被吊打。这可是字面意义的吊打。方茹用个小网兜把锅装起来挂在房梁上,然后用小皮鞭咻咻抽了五六下。
锅的哀嚎传遍了整个c区,余音袅袅,三日不绝。
后来当桐桐好奇地将柔嫩的小指头抚摸锅那完好无损的屁股(也就是锅底)时,锅杀猪般的叫声把桐桐吓得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锅坚持要方茹给他擦金疮药。
方茹啼笑皆非:“你又吸收不了。”
不过耐不住锅的撒泼打滚,方茹还是给他抹了厚厚一层的薄荷油。
薄荷油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有锅的陪伴,方茹炼制药剂的过程十分顺利。先她分析了锅的无心之作,整理出一份可以批量生产的药方,然后一边试制一边对药剂进行改进。
锅很好奇方茹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方茹这次似乎不打算告诉他这药剂究竟有什么用。锅追问了几次,方茹都缄口不言,只是告诉他很快会有结果,把锅的心弄得心痒难耐。
他总得知道自己这鞭子挨得值不值吧。
很快,他的机会来了。
冯茂通知方茹,基地近期会组织大批人马前往北陵市。
“基地的煤炭不够用了。你也知道,按照节气算,夏天才过去一个星期。时间太紧张,基地内的各家族即使开足马力,备下的防寒物资毕竟有限。尤其是煤炭,这些日子以来,烧的多半是之前用来电的。”
方茹嗯了一声。自从突然降温,除了a区。基地其他地方都停电了。幸好这里是北方,集中供暖设施是标配。要是把煤炭分到各户人家,消耗得会更快。
“所以,基地高层是要组织人拉煤?”方茹问。“危险么?”
电话那头的冯茂欣慰地笑了。“在基地高层对北陵市的计划中,这应该是最安全的一次了。之前基地已连番派人探路,现北陵市的雪比咱们这边还厚,丧尸们都被封在积雪里了。他们事先清理了这次拉煤需要经过的地方,不管是雪还是丧尸。都销声匿迹了。而且拉煤是体力活,要去很多劳工,保护劳工的异能者就更多了,浩浩荡荡一大帮子人。之后不知道天气会不会突然变热,把其他地方的丧尸放出来。总而言之,这是你去北陵市最好的机会。”
既然如此,机不可失。方茹仔细打听:“北陵市没有煤厂吧?”煤矿更不可能了,“基地打算去哪里拉煤?”
“这正是我担心的。”冯茂叹了口气,“北陵市没有煤厂不假,但有一座大型火力电站。另外。一些锅炉房常年备有煤炭,合在一起,数量可观。可这次行动的路线,距离你想去的会展中心有点远。到时你可能需要暂时离开大部队一段时间。”
方茹明白。拉煤是关系北方基地生存的大事,不可能为了私事迁就她。
“那没关系。我雇个异能者战队保护我就行了。”反正木乃伊不沉,取到了她就归队。
冯茂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劝也没用。自己这表妹,遇到好药材就跟狼遇到肉似的。
“雇战队的事交给我。”冯茂表示,“有几个大战队我熟悉。”
不过有头有脸的战队大多被基地分派任务了。冯茂脑子里一个个地过战队的名字,或许能捡个漏呢。
“不用了。”方茹摇摇头。虽然冯茂看不见,“我去请山麓战队。他们没被基地分配任务吧?”
“那样也好。我会祝福他们照顾你的。”
这样最好。方茹又跟表哥谈了谈具体的细节,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方茹,汝真的要去?”
“当然。”方茹笑了。戳戳锅,像戳小婴儿脸蛋似的。“放心吧,不光为了你。我的确需要用木乃伊的粉末来维持基地天地精气的正常流转。”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给吾制作身体吧。
活着的死,死去的生,只有这生死的桥梁。才有可能将他这半死不生的魂魄解放吧。
“哎呦!”
锅忽然吃痛。方茹捏了下他的锅沿,相当于揪他的脸蛋。
“痛吗?”方茹阴谋得逞似的,很开心地问,“我有种预感,丧尸疫苗或解毒剂或许也会用到木乃伊的粉末。我不止为了你,而是为了包括你在内的全基地人。你可别自作多情哦。”
“汝可真是伟大。”锅伸出手,不爽地揉着被方茹捏疼的地方。
在酷寒的逼迫下,基地雷厉风行,仅仅二十四小时过去,一切便准备妥当。
上午九点,方茹虽大队准时离开基地,向北陵市进。
迈出基地大门的那一刻,方茹不由得出赞叹。
太美了。
厚达几层楼的大雪,从中硬生生地掏出了一条两条车道宽的壕沟,以基地大门为起点,向外延伸。截面与地面垂直,可以看到在自身重量的作用下,下层的雪被压实,向冰的形态展。
斜射的日光被冰凌反射,璀璨波澜,彷如幻境。雪太厚了,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除了头顶湛蓝的天空,人们什么都看不到,仿佛来到了幽灵的世界,或者地下的墓道,只能往前走,往前走,没有尽头,没有起始。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方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影子从左边换到了自己的右边。终于,前方传来了隆隆声响。在她所在的大队伍前有一支先出的劳工队伍,负责将道路的最后一段打通。人们挥汗如雨,落地后化作一粒粒冰珠。
冰封千里。再也不用担心声响会引来不眠的亡者了。
“前面就是北陵市了?”方茹不确定地问。
“没错啊。”
身旁烈火战队的队长有点困惑地回答道。
李思无情地拒绝了方茹的雇佣,最后方茹还是在冯茂的推荐下雇佣了这支烈火战队。
“方小姐,怎么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