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帐篷伫立在两个大军的中央,阳光照耀在上面,原本温暖的阳光,在这一刻突然变的燥热起来,让人无比的烦闷。
贝利撒留不停地把玩着剑柄,锋利的剑尖在四周比划着,时不时还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安静些,贝利撒留。”麦希穆斯突然出声打断他:“要有耐心。”
“我刚才就应该跟过去!”贝利撒留突然站起来,愤怒的说道:“还不知道那些家伙会搞什么鬼把戏!还有你,麦希穆斯,为什么不一起去呢?你不是大人最信任的军务大臣吗?啊!”
“军人的责任是保家卫国,上阵杀敌,那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麦希穆斯沉声道:“你要相信,希罗多德议员还有维吉尔他们的智慧,会为罗马争取到应有的东西的。”
“那些个政客……”贝利撒留不屑的撇了撇嘴:“就只知道欺骗,奉承,还有争辩!”
“而那些都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却又是谈判所需要的不是吗,贝利撒留,你应该学会相信别人。”麦希穆斯耐心的劝说道:“至少,你要相信凯撒,他一定能发现所谓的‘阴谋’的,对吧!”
“对。”贝利撒留耸了耸肩膀,貌似轻松的说道。
“天上的诸神,将保佑罗马,并且庇佑我们的凯撒!”
狄奥多现在就在面对这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头,心里由衷的升起敬佩之心,而且感到极度的厌恶——这个老头太能说了。
整个商讨的过程都在滔滔不绝的希腊式演讲,而且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用的废话,或者这就是所有上了年纪的人的通病?狄奥多现在越来越相信这一点了。
至于那几个站在他身后的骑士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再动过,像是变成了雕塑一样,大概这是他们找到的一个无视唠叨的好方法。
不过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让狄奥多感到厌烦,这最多算是一半,另一半就是同样能说的白胡子老头希罗多德,还有“早衰”(仅仅是狄奥多恶毒的臆测)的维吉尔,啰啰嗦嗦还兴致勃勃。
这两群人到现在为止都是一口水没喝,他们的消耗绝对比得上两桶水——古人诚不欺我,狄奥多忽然觉得“口若悬河”这个成语其实还是可以换个角度解释的。
“我到现在认为我所提的要求并不能算得上是过分,也没有恶毒的中伤或是故意挑衅,而仅仅是在说明一个事实。”布伦努斯眯着眼睛,嘴角温和的翘起,用手指拂过地图上的凯撒里亚的版图:“阿多芬尔城堡并没有您所说的那样狭小贫瘠,而且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并且是北方商路的必经之路之一,单单作为一个公爵的领地也毫不为过。”
“啊您所说的是多么的令人伤心!”希罗多德哀叹了一声,然后又像是没事人一样:“这个早已破败的城堡您居然要出如此高的天价,而且还是曾经爆发过瘟疫的城堡,土地早已荒废,商路也被掩埋,甚至连一个庄户人都没有,整个领地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土匪强盗,您居然还要按照一个公爵的领地将它做比,简直是太荒谬了!”
“这依然不能掩盖……”
“够了!!”狄奥多突然大叫一声,从腰间拔出长剑,插在桌子上,冷冷的低声吼道:“八千金币?!想要的话就用剑来拿吧!”
“正有此意!”小布伦努斯和公爵的骑士们突然“活”了过来,拔出自己的佩剑,对狄奥多怒目相向,神色中却还隐隐带着一点点兴奋和……感,惊恐的老公爵甚至都来不及阻止他,或者,他认为不需要阻止?
唯一没有动静的,只有狄奥多一个人,冷冷的看着小布伦努斯,一动也不动,或许是太过冷静的外表让少年骑士有了逞强的想法,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挥了下去!
“铛————!!!!”
还没等少年缓过神来发觉是谁,右手一麻,阵痛感让他一哆嗦,不得不在外力的逼迫下稍稍松手,明亮的长剑就这么直接飞了出去。
“哼——!”
伊兰迪尔一声闷哼,不知何时就早早的站到了狄奥多的身前,手中握着长剑,微微向前一指,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
“没有人可以在凯撒面前挥剑,没有人!”伊兰迪尔血红色的眼睛让少年浑身一冷,不由得退了半步,却又很不甘心的硬撑着站在那里。
“凯撒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稍稍有些许不满,还望谅解,另外,也请您约束一下您的骑士,不要做出什么令人误会的事情!”说完,伊兰迪尔后退半步,习惯姓的用剑身在身前刷了一个小小的剑花,然后把剑尖转向自己,慢慢收回鞘中。
他的这个小动作让布伦努斯公爵眼前一亮,老道的公爵很好的掩饰了过去,笑呵呵的说道:“当然,毕竟凯撒还很年轻,容易相互厮杀。
布伦努斯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红色的海洋逐渐离去,一点一点的掩埋进地平线之下,中年骑士和小布伦努斯就站在他的身边,一起伫立着眺望远方。
“军队已经撤离了,大人。”中年骑士提醒道:“该走了。”
“狄奥多尤里安。”老公爵嘴里嘟囔着,微笑着看着远处的红色桂冠旗:“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父亲。”少年慢慢走过来:“您很在意那个人?”
“不,是有种预感。”布伦努斯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对,就是一种预感,却有无法置信。”
“好了不说这个了,对于我这么个老人来说,这种问题太费神了。”布伦努斯笑呵呵的抖了抖披风:“走吧。”
“明白。”少年微笑的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望着老公爵,踌躇了一下:“对了,那个有件事……”
“你想问,为什么我会答应,对吧!”
“是的,就是这个。”少年没有否认,很坦荡的承认了下来。
“那个骑士,叫伊兰迪尔我记得没错,对,伊兰迪尔,伊兰迪尔奥瑟。”老公爵念叨了几句。
“他怎么了?”少年有些皱眉,虽然很不甘心,要是因为这个骑士打败了自己就让父亲该注意那是不可能的。
“他收剑的那个动作,是黎明骑士特有的一种。”老公爵十分肯定的答道:“只有经常使用那个动作才会那么下意识的做出来,黎明骑士团,帝国首屈一指的骑士团,只有他们才会这么做,因为经常要担任燕京的仪仗队接受检阅,却又被派出执行任务,所以才会有这么略显花哨却又很实用的动作。”
“而那个叫伊兰迪尔的骑士,他要是不说我可能都已经忘了。”布伦努斯感慨道:“号称最年轻的黎明骑士,连续击败了三名任职十年以上的骑士,年仅十六岁,就被破格录取加入了骑士团,还曾经参加过针对兽人的一场战斗。”
“赢了吗?!”
“不,输了。”布伦努斯的话让少年心头一沉,单下一句却又是让人惊讶:“他是那场战斗中仅有的十个活下来的骑士之一!”
“我是在从赛文克罗回来的时候,听从燕京赶来求救的游骑兵那里听说的。”布伦努斯的语气低沉,让人听不出是喜是悲:“真令人痛心!”
小布伦努斯和中年骑士纷纷低下了头,燕京的陷落虽然并没有得到消息,也已经不需要得到消息了。
无论如何,在皇帝发出求救的时候,身为封臣的他们却还能心安理得的呆在自己的领地上,即使称之为背叛也毫不为过——哪怕是有理由的!
“那个领主得到了伊兰迪尔的效忠,想必对兽人的情况已经是十分了解了,这样的话,其它的条件都大可不必。”布伦努斯调转马头:“在这种每一份力量都万分宝贵的时候,只要他愿意帮助我们对抗兽人,就算是他不说我也会提出来的!”
“我们已经失去了一次尊严和精神,也包括我们作为一个骑士的最起码的准则,而现在是到了保卫我们自己的时候了,若是再次离心离德,不能明白团结的意义和重要姓,等到兽人大举入侵的那一天,就一定是人类的灭亡之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