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阳光从房间里一步步退去,我穿着短裤短背心,背靠着阳台感受着太阳最后的余温。
我住的地方是个五十坪的单间,除了卫生间跟阳**立,整个房间一目了然。此刻萧婷盘腿坐在床上,聚精会神的处理业务,而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放空自己。
过了许久,萧婷放下手里的一叠账单,宣布说:“搞定!”
我幽幽的来了句:“你饿不饿?”
“你中午不顾形象的塞了那么多,还会饿么?”萧婷揶揄说。
“像我这样的,不吃了睡,睡了吃,哪有力气活下去!”
萧婷无奈的看着我:“好吧好吧,想吃什么?出去吃?”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摇摇头,回答:“懒得捯饬,叫外卖吧!”
萧婷定完餐,冲我喊话:“我先洗个澡,钱包在桌上,记得开门前穿件衣服!”
我扯着嘴角微笑,心里丢了一记白眼:明明自己平时穿得比我这身还浪,还好意思叮嘱我!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继续放空,感受着阳光一点点远离——再过不久,黑夜又要来临……
“咚咚咚”
“来了!”我大声应着,从床上抓起外套一披,跑去开门。
“是萧小姐吗?这是您定的披萨,请签收!”
“叮~叮铃~”——
“萧小姐……没事吧?”
“啊?”我回过神来,“没事,你等等,我去拿钱!”我飞快地走向餐桌,拿起钱包回到门口结账。
“这是找您的零钱,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砰”,我迫不及待的关上了门!
“这么快就来了!”萧婷从卫生间走出来,手里拿毛巾搓着一头卷曲的黑,换了一件我不怎么穿的睡衣。
“嗯!”我解开包装绳,从盒里拿出一块披萨往嘴里塞。
“噫!这太阳一落,温度还真是直线下降耶!”萧婷抱怨着,“不行,找件外套穿穿!”
萧婷在床铺左边的简易衣柜里翻找着,全然不觉这室温骤降的真正源头跟她只一床之隔——王曼又出现了,而且在我关上门后,瞬间从门外转移到了室内,正站在床头柜前。
萧婷浑身一个激灵,拎着衣服冲过来坐下,低声问我:“姗……她是不是……”
“嗯!”她的话还没说完,我故作淡定的说:“床头柜那里!”
萧婷一口气差点没抽过去,低声责怪说:“你怎么不早说!”
我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心想:我自己还吓懵了呢!咋说?鬼又出现了?
相比第一次见到王曼,我此刻确实镇定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她的遭遇,也许物极必反,也许……那句话怎么说来着?“x着x着,就习惯了”——嗯,习惯是个好东西,也是坏东西,有些事真不能习惯,有些事不能不习惯……
“姗……林姗!!!”萧婷使劲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
我现我又在走神,小的时候,遇上害怕的事我总会不自觉的走神,似乎如此能帮我抑制恐惧的爆。然而残酷的现实是每次回过神,害怕的事情依旧得面对。我幽怨的看了一眼萧婷,又将视线移向王曼,随口问了句:“你要不要过来坐坐?”
萧婷不可置信的瞪着我,感觉她想凌迟了我。我无视她的眼神,低着头,咬着披萨“吧唧吧唧”。
面对王曼的存在,我尽量想自然点,可内心其实是抗拒的。好在王曼没有真的坐过来,她只是站在那儿,看着我,看得我难以下咽。
我起身去洗手间洗了脸,出来的时候萧婷战战兢兢的站在阳台,手里端着披萨,哀怨的看向我。
我在床尾坐了下来,等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便开口问:“我该怎么帮你?”
“带我去见他,我要讨回公道!”王曼冷冷的说。
“你已经死了……”我的心颤抖了一下,胆战心惊的说:“人鬼殊途,他看不到你……你也伤害不了他!”
王曼没有再说话,可是我却感觉到房间里的寒气直线上升,那是一股不同以往的阴冷,刺骨的疼。
萧婷想必也察觉到了,着急的走了进来,毅然决然在我身边坐下,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她的颤抖,还闻到了披萨的味道,忽然,我的心里萌生出一个念头。我抬起头,看向王曼,本想将这个想法告诉她,然而我却张不开口,整个人吓愣住了!
萧婷自然感觉到我的不对劲,连忙拿出手机,我想她应该是想打给薛辰,阻止她,强装镇定的说:“没事!”
萧婷惊疑的看着我,我摇摇头,我没敢告诉她,王曼哭了!
不管是以前的田秀,还是之前的王曼,不管情绪多激动,多难过,我好像都不曾看见她们流过眼泪。这一见,我才知道“鬼哭”是多么可怕的事——我只听人说过鬼魂的血是绿色的,但原来它们的眼泪却是血色的,还带着腐蚀性。那一连串的血泪从漆黑的眼眶中溢出滑落,让原本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面目全非。
我知道我必须冷静下来,因为只有我冷静了,才能去安抚还在流泪的王曼。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冷气直窜胸口,我紧咬着后牙根,唯恐哆嗦出卖了自己的恐惧,半晌,我开口说:“王曼,我理解你的痛苦,你冷静一点……我有个想法,也许……也许我们能帮你,让那个张……文斌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真想到法子了?”萧婷附耳问我。
我看向王曼,她脸上的血泪不再滴落,慢慢凝固,看来她的情绪稳住了,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回答说:“人可以骗人,还能骗鬼么?”
萧婷困惑的看着我,突然她眼睛一亮,说:“你该不会是想……”
我无奈的笑了笑,表示肯定,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与她的心灵相通。
“我们明天去找那个家伙,先探探口风,如果他没有丝毫悔意,那我们晚上,就好好会会他!”
我起身站在王曼面前,现她的个头比我高,虽然没有继续流泪,但灰白的脸上还残留着两行腐蚀过的泪痕。
“我有个计划,需要你的协助,你把关于张文斌的情况尽可能详细的跟我们说说!”
萧婷拿着纸笔走过来说:“那个……你跟她说最好说些他们两人才知道的**,我们捡重点记下来!”
王曼点点头,脸上带上了一抹喜色,虽然看起来很别扭,但至少比哭强。我也试着对她微笑,安慰说:“明天,我们就去帮你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