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大门口围了不少人,四分之一是巫家人,四分之一是朱家人,四分之一是大院里的人,另外四分之一大概纯粹闲得没事来凑热闹的。
“你个小崽子,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心软让你生出来。”
巫四齐发浑的眼珠子里,红血丝一条条布满白眼球。胀红的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显得极为愤怒。
旁边巫海成耷着肩站在后面,眼睛不知道看哪里,既不出声支援老父,也没见出来阻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老婆杜兰却不一样,跟在巫四齐旁边叉腰跳脚,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到这里来骂得这样理直气壮。
其余被他们拉过来的亲戚自然是附和他们,虽然没高声指责,但底下不断有人点头,“就是”,“太不应该”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仗阵摆了一会,天气热,杜兰骂得口干舌燥,满身大汗,浑身难受。看到前面的人一张脸冰冰冷冷,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心里越发恼怒“没有大人教就是不知道礼貌,把长辈拦在门外,连口水都不端出来,这种人就不配做人。”
另一边的李芸笑得乐不可支“哎呦喂,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觍着脸好意思说是人家长辈,你有个长辈样么刚才那些骂人的话都是狗嘴里吐出来的吧还想喝水,要是我,那水拿去喂猪都不给这种人糟蹋。”
巫四齐带人骂巫庆峰,其实李芸可以不来。反正地已经换到手,他们巫家怎么闹都跟她没太多关系。但李芸这人吧,泼是绝对泼,村里男人都有不少怕她的。便偏偏还有股义气,让人害怕之余,又不觉得她讨厌。
她大概觉得拿自家的普通地换了人家最好的良田,不能光占便宜不办人事。所以在田里d大发威风,将巫四齐一家挤兑得无话可说,只得来找巫庆峰麻烦时,也撸起胳膊一挥手,带着一大家子人来给巫庆峰撑腰来的。
之前在地里就被挤落了下风,刚才又说了不少风凉话,杜兰此时对李芸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是我们巫家的事,跟你个外村人有什么关系跑这来现五现六,显得你舌头长是吧”
李芸不气不燥,好整以暇地说道“怎么敢做还怕人说我就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我就看不惯你泼皮耍赖欺负老实人不行这是你家地人家主人都没发话,你操的哪门子心管事管到人家家门口来了,有这么宽的心,你怎么不去国竞选总统”
“哈哈哈哈,人家那不是不会说国话吗要是会说,早八百年就去竞选去了。”
接话的是李芸这边的,也是一惯看不上杜兰张狂的作派,逮着机会就会损人。
杜兰一时被气个倒仰,一扯身后不吭声的妯娌张丽华,将她推出去“咱爸让你来是看热闹的平时尽会在家里拿尖,这会被人欺上脸了怎么还不出声合着尽会在家里横是吧”
张丽华不高兴了,人家骂的是你又不是我,我脑子进水才会往上凑,凭什么要替你挡子弹
于是身体一个踉跄,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叫唤“哎呦,我头晕,这怕是要中暑了。不行,我得回去。”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暗地里掐一把巫海华,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扶着自己走人。
家里老头子偏心眼,有什么好事都只记得往老大家划啦,巫庆峰那四亩地一多半的产出都归了老大一家,自家出了力还没落个实在,这会还想拉自家挡枪。她是争不过大嫂,不如大嫂会讨家里老头子欢心,可也没傻到这点眼色都没有,惹不起还不会躲啊
这巫庆峰明显不是个好惹的,跟他妈一样,闷不吭声,心里主意却正。
巫四齐也是一脑门子汗,脸红得很,心里又气又怒,人年纪大了,就有点扛不住。只是大家都只当热的,也没在意,就连他自己也只以为怕是中暑。
他也是个惜命的,不孝孙可以以后再教训,自己的身体却是要紧的。因此虽然气二儿子和他家媳妇不能顶事,也只是冷冷扫了一眼,手朝后伸了伸,让大儿子巫海成扶住他“海成啊,叫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