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在一旁帮衬着,边柔声道,“我稍微改动了下,你看看合不合身。”
白祁穿上去之后,分毫不差。
柳如烟见状也十分满意,转身便要离去,“那我先回府了。”
下一刻,纤纤素手被白祁拉住,她忍住这刻的心跳如擂鼓,支支吾吾的问,“干……干嘛?”
下一瞬白祁忽然大手发力,将她拉入了怀中,并且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柳如烟礼尚往来,笑着拉下他的衣领,惦起脚尖,袭上他的薄唇。
两唇相触的瞬间,白祁有些发愣。
蜻蜓点水的一吻撤离后,柳如烟笑着说,“这样……才算得是情人间的亲吻。”
说完之后,她怀着满心的甜蜜就要离去,白祁不甘示弱的将她拉回怀里,低下头,吻上那张樱唇。
他学着柳如烟方才的动作,吸吮起来。
此刻两人站在银杏树下,旁若无人的拥吻着。
在微风的吹拂下,银杏树的叶子翩翩掉落,落在他的墨发上,她的衣襟上。
站在寝殿窗前的温贵妃和宫女,将眼前这一幕瞧了个遍。
宫女支支吾吾的说,“这……娘娘……”
温贵妃瞅着印入眼帘的画面,银杏树下的拥吻看得她好生艳羡。
身处深宫后院的她,从未被如此相待过。
想要一国之君同她花前月下——那是不可能的,后宫嫔妃众多,谁知他今夜又留宿在何处。
她掩去心中的黯然神伤,轻斥道,“也不嫌害臊!”
柳如烟与白祁温情缱绻一番,心满意足的准备出宫回府,却遇到了出乎意料的人。
江映月远远瞧见柳如烟就面露憨笑,朝她大声招呼,“柳姐姐!”
待江映月与婉嫔行至身前时,柳如烟方才低眉敛目,俯身行礼,“臣妇给婉嫔娘娘请安,婉嫔娘娘万福。”
之所以知晓江映月身旁的是婉嫔,是因为这几日在温贵妃宫中刺绣,她曾见过婉嫔趾高气扬的来到温贵妃的寝宫中,盛气凌人的样子与昔日的盛妃如出一辙。
婉嫔垂眸看向柳如烟姣好的容颜,秀眉微微蹙起,没有让柳如烟起身,反而不善的说,“映月,她就是那个与你争抢心悦男子的人?”
闻言,江映月脸上的憨笑退去,唯恐柳如烟误会她乱嚼舌根子,如妒妇一般信口雌黄。
她马上为自己开脱,“娘娘快别那么说,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的,可见我与白祁哥哥是无缘无分,怨不得柳姐姐的。”
她的一席话落入了婉嫔耳中极为刺耳,成了唯唯诺诺胆小如鼠,她不悦的斥责,“你傻不傻?如今你表姐我是陛下的心尖宝,就连宠冠六宫的温贵妃也只能干看着,再怎么说也是年老色衰了。你想要什么,本宫都会义无反顾替你争取!”
她说起温贵妃的时候,眉飞色舞,好不得意。
江映月无法苟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柳姐姐与白祁哥哥是两情相悦的,映月是万万做不出这等拆散他人的事情。”
看着江映月跪倒在地,婉嫔美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任由柳如烟维持着方才行礼的姿势,不曾施舍半个眼神给她。
听完江映月说的一番话,她才懒懒的看了柳如烟一眼,言语间全是冷嘲热讽,“罢了,你性子一向柔弱可欺,也怪不得别人要骑到你头上去,还监守自盗的。你若是有需要本宫的地方,尽管来找本宫,有本宫给你撑腰,谅她也不敢欺负你!”
婉嫔撂下最后的狠话,转身袅袅婷婷的离去。
江映月见婉嫔离开了,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去扶起柳如烟。
她眼中有着深深的愧疚,“柳姐姐,我表姐她现在正得宠,难免有些盛气凌人,她以前不这样的,你……”
柳如烟抬眸看向江映月,见她急于辩驳的样子,忽然心中涌现起一抹愧疚来。
她艰难的问她,“你不恨我不怪我?”
是她拉着白祁去抢她的绣球,之后也是她把白祁拐走的。
江映月掩住双眼中的黯然,她故作轻松道,“白祁哥哥和我在一起一点都不开心,我能自己想得通的,我不会怪你的。”
虽然她现在看见柳如烟还会不舒服,可她会努力去克服这种情绪,尽量不去伤害到别人。
看着江映月那般通情达理,那强颜欢笑的样子,惹人格外心疼。
想她年长她几岁,竟活得不如她豁达通透。
“我当初若是有你半分豁达,就不会酿成那桩惨祸。”
昔日所发生的种种,似乎恍若昨日。
每每想起,她都愧疚难当。
是她,亲手拆散了那么一对有情人。
江映月冰雪聪明,自然能猜出柳如烟意有所指的是什么,“你是说风将军和五公主?”
她柔声安慰她,“柳姐姐你不要自责了,我要说从没怨怼过你那肯定是骗人的,后来我想通了。”
江映月说着,忽然看向远处。喃喃自语,“与其三个人一起痛苦,不如换我的退让,让我一个人痛苦。”
她现下活在这种痛苦悲伤之中,可她相信时间会抚平这一切的伤痛,她一定能够从容的去面对,去邂逅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将军府中,此时入夜已深,柳如烟坐在庭院中,竟无半分睡意。
而就在这时,一抹身影掠过,出现在她的眼前。
衣袂飘飘,墨发飞扬,好似踏月而来的仙人。
柳如烟见他,愁云惨淡立即烟消云散,喜出望外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不用待在贵妃娘娘身边?”
“她嫌我寡言少语很无趣,允我出宫一晚。”白祁如是道。
秀外慧中的柳如烟很快就察觉出温贵妃此举的用意来,她的脸上浮现起一抹好看的笑容,“贵妃娘娘可真是够照顾我的。”
知她日日夜夜思念着白祁,今夜就将他送至她的眼前,以解相思之苦。
白祁依旧沉默寡言,只是一双眸中拂去往日的漠然和冷淡,多了些柔情来。
柳如烟乍然想起丢失的首饰,立刻问他,“白祁,我的玉佩是不是在你那?”
白祁迟疑了片刻,才否认,“没有。”
闻言,原本笑靥如花的娇颜上有着些许失落,她轻轻叹气道,“我可喜欢那玉佩了,丢了怪可惜的。”
七夕那晚得救后,她寻过那枚玉佩,却苦寻无果。
白祁想也不想就从身上拿出那枚玉佩,并且递到她眼前。
她此举不过是为了试探白祁,那晚唯有白祁一人将她救于危难之中,因此她断定丢失的玉佩定是被他拾去了。
她接过那枚玉佩,挂在腰间,才笑着说,“你怎么这么老实啊,随便炸你两句就拿出来了。”
“你喜欢。”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眼,却轻易让柳如烟眼眶有些湿润,她心中一酸。
眼前的男子所作所为,只为了讨她欢心。
正因为她喜欢,所以他便能无所顾忌的将所需之物给她。
她坚信,若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想必白祁也会想方设法去讨她欢心。
柳如烟心中甜蜜褪去,便想起了孤身一人,令人心疼不已的江映月。
一想起江映月,就会想起那件貂毛大氅。
她故作酸气十足的问,“我瞧见那日你收了江家姑娘的貂毛大氅,可还合身?”
“凑合。”
她知道她不该小心眼的去计较这些,她应该学着江映月那般落落大方,可她做不到,她就是做不到去忽视这一切,她占有欲太强了。
她眨眨眼,才声若蚊呐的说,“我要是说……我有一点点吃味了,你会不会笑话我?”
白祁的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他从身后将她搂进怀中。
柳如烟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白祁,江家姑娘特别特别的好,她是我见过的最明事理的姑娘。往日若有好的姻缘,我一定努力为她撮合。”
正在她滔滔不绝的时候,她感受到手腕间一凉,低头望去,手上多了只镯子。
这是那日她没有买下的镯子。
竟不曾想白祁会去而复返将其买下。
她抬头望他,与他四目相对。
“这只镯子是那个时候的!你居然瞒着我偷偷买下了!”
听着她言语间的激动和欢喜,白祁蓦然想起那日她说过的话,“你说女为悦己者容。”
眼前这个男子,是真的将她放在心尖上的。
记得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想要的东西。
她的眼前氤氲起一层雾气,朝他甜笑着,“是啊,女为悦己者容,往后我只为了你而梳发鬓,着盛装。”
她头一次被人如此珍视,如此在乎。
他不会像风哥哥那样,对她的付出视若无睹,他会悉心保存,为她遮风挡雨,免受风吹雨打。
她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站着。
白祁的手自然而然滑到她的腰间,柳如烟在这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薄唇。
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眼中分明是诧异之色。
她离开他的唇边,“怎么,不会?我可以教你。”
她重新袭上他的薄唇,这次不同于方才的蜻蜓点水,而是不停反复吸吮着,润雨细无声的亲吻着。
片刻之后,她能感觉到腰间一紧,白祁化被动为主动,学着她方才的动作,轻柔的与她唇齿间缠绵着。
几日后温贵妃的寝宫中,柳如烟又是过来滥竽充数的。
趁温贵妃没将视线停在她身上的时候,悄悄偷眼往外瞧去,只为瞧见那抹欣长的身影。
她旁若无人的望穿秋水,就连宫女都微微抽搐着嘴角。
温贵妃放下手中的书,对着身旁的宫女吩咐着,“去御书房寻陛下过来,就说小公主这几夜总是哭闹不止。”
宫女得到命令之后,欣然退下。
柳如烟立刻到温贵妃的面前跪下,善于察言观色且聪明伶俐的她,觉察出了温贵妃此举的用意。为此,她不知该如何去报答温贵妃的恩情。
她的声线有些颤抖,“臣妇叩谢贵妃娘娘。”
温贵妃虽见不得她与白祁之间腻腻歪歪的样子,却仍是为她能寻到命中之人而感到欣慰不已。
兴许她是借着柳如烟,在她的身上落下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