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考试……”他冰冷的手指沿着我的脖颈往下滑,目的明确地停留在我平日里被衣领遮掩住的刺青上,“被分配到特殊任务的人是我,身份牌是帝国间谍。我的对讲机拥有窃听所有频道的权限,还可以在开局就将一名考生的身份据为己有。所以,我没有背叛我的‘同伴’,叶旭你能理解我吗?”
行吧,如果是考试要求,那勉勉强强能理解一些。毕竟我当初也把所有人都干掉了。
但能不能……
不要摸我的刺青!
伴着肢体接触生出的异样烦躁让我有些失控,掩藏在眼底的情绪也狠戾了起来。
“跟联邦阵营获取积分的规则不同。”对方没有觉察到我的不悦,手指愈发得寸进尺地沿着纹路抚摸,时轻时重地揉按着我的肌肤,“我需要仿照当年联邦对帝国战俘的处理政策,给你们注射效果不明的试剂来获得积分。虽然他们把标签涂掉了,但我从小就跟瓶瓶罐罐打交道,全都认得出来。叶旭你等我一下,我会为你……选择最合适的药剂。”
俞元青松开手,微笑着走向放满试剂的架子。
我仍旧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长桌上,冷眼看着他的背影。
这段话的确提供了很多信息,也怪不得接近这里会加分。比起同阵营内耗,当然是捣毁敌对阵营的据点更有意义。
只是……联邦当年真的对战俘下过手?
我忍不住皱了下眉,觉出几分迷茫。
效果不明的意思是可能对其他考生造成未知伤害?这种行为为什么能被审查通过?
而且这种对联邦和考生的恶意快要从字里行间溢出来的试题,真的是忠于联邦的人提交给考试委员会的吗?
我父亲又知不知情?
……
越深入思考,心头寒意便越甚。
我开始觉得联邦内部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风平浪静。
不能再跟俞元青在这里僵持下去,我必须要找到监考官问个清楚,哪怕因触犯考场规则被退考也在所不惜。
分数当然重要,我也为此努力了很久。
但我追逐第一名的原因是想成为舰长保卫联邦,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其他考生陷入未知的危险?
趁俞元青在挑选药品,我面无表情地活动几下不再麻木的右手,准备靠最原始的方式把这个危险分子解决掉。毕竟手边空空荡荡一时找不到利器,就算找到了也没地方藏,还会引来这人的怀疑。
窸窸窣窣的动静后,俞元青拿着管淡粉色的试剂走了过来。
这人弯下腰将试剂抵到我唇瓣旁,状若温柔地轻声哄道:“张嘴。”
张什么张,当喂狗呢?
我不悦地估测了一下自己手臂离他颈动脉的距离,觉得有点远。
但如果暴起发难,也不是不行。
我不动声色地咬破舌尖,用锥心痛楚驱走剩余的麻痹感,然后温顺地垂着眼放弃抵抗,任他轻缓地捏开我的齿关——
冰冷微甜的药剂被灌入口中的同时,我凝聚了所有力气的手刀也狠狠落在了俞元青修长白皙的脖子上。
只是不知为何……
他昏过去前在笑。
啧,不管了。
我心力交瘁地躺回桌上,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把被灌下去的药剂吐出来,只得黑着脸先把昏过去的那人拖上来,再把他两手仔细铐好。
可能是被灌了药,也可能是吸入了太多成分不明的气体,我此刻眼前发黑,踩在地板上的脚步直发飘,抵在审讯室门上的两条胳膊也在抖。
还没推开道缝,沉重厚实的门板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了。
重心前倾着的我毫无防备,措手不及地跌进来人的怀里。还没看清正脸就被对方用力搂紧,力道大得让我生出种要被揉碎的错觉。
我一时有些发懵,呆呆地站着没动。
“组长你看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耽误我的工作?明明自己生闷气怕情绪化行事而安排我代替那个奸细来监考,结果这才几个小时……又因为不放心,自己偷偷摸摸开星舰跑过来了。”略为耳熟的慵懒女声在不远处响起,“在你强行要求我做工作交接的这段时间里,你家小朋友差一点就把本次肃清计划中最重要的线索干掉了。”
“干掉就布网重新找。”
抱着我的那人冷淡地回应。
他伸手擦了擦我的唇角,额头轻轻抵到我的前额上:“抱歉来晚了,疼吗?”
我现在脑袋晕晕乎乎,只知道自己正被人圈在臂弯里摸来摸去。于是我一点都不领情,张嘴恶狠狠地咬住这家伙的手指:“滚,别碰我……”
鼻尖萦绕的海盐味凛冽了一瞬。
又重新软和下来,无奈地绕着我继续打转。
唔……海盐味。
所以这个对我动手动脚的臭流氓是秦映南?我眨了眨眼,昂起头望见对方冷峻而英气的面容。
心里的情绪一下子安定下来。
我收起犬牙,歉意地用湿润的舌尖软软舔舐留下的齿痕。
只是越舔,他指尖的血就越多。
毕竟我自己舌头上的伤还没愈合。
秦映南皱了皱眉,没被我咬出血的左手轻抚我的背脊,声音淡漠:“行了,你还是接着咬我吧。”
“组长,你夫纲不振啊。”在场的另一人佯装惋惜地叹了口气,“你实话实说,是不是经常被踹下去睡地板?”
“话这么多,想必你现在很闲。”秦映南眼皮都没掀,“先去宣布本次考试终止,延期重考。然后把涉案人员抓回军事法庭,哦对,记得再写几份详尽的案卷材料。”
那位漂亮的alpha监考官黑着脸带走了俞元青,临走时抛下一句咬牙切齿的“公报私仇”。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没忍住哑着嗓子问了秦映南一个问题:“为什么顾筠一直说我……是你家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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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忍耐
忍耐
57·忍耐
他缓缓眯起眼,目光森然锐利,语气仍是毫无情绪起伏的淡漠:“有异议?”
“有。”我顶着压力坚持表达自己的想法,没做出半点退让,“我已经十九岁了,是个成年的alpha,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秦映南面无表情地打量了我一会儿,突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地将我打横抱起,迈开长腿大步往塔外走:“你在意的……只是这个?”
“不然呢?”我挣扎了几下,不满地抬起头看他,“我可以自己走,放我下来。”
“如果不想被当成小孩子看待,就别像小孩子一样天天让我担心。”这人神情稍缓,语气温和了些,“你进来时肯定没服用抗昏迷的药物,现在浑身都在发抖。而且地上摔碎的药还是omega拟态诱导剂。迷药加诱导剂,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omega拟态诱导剂是什么?
我对药理方面不太擅长,思考片刻后茫然地摇了摇头:“唔……不知道。”
“如果你在到处都是alpha的考试中陷入无意识的昏迷状态,身上又源源不断地散发着顶级omega发情的气味……”秦映南踹开铁门走向泊在不远处的星舰,刀刻般俊朗的面部轮廓隐在塔身投下的阴影里,瞧着多了几分肃然,“你猜会发生什么?”
嗯?
我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忍不住皱眉:“我的确很困,但我没有闻到你说的气味,而且也不觉得自己在发情。”
“这药不会让受害者意识到异常,用在你这小傻子身上真是适合。”这人似乎对我的反应忍无可忍,扶在我后背上的手臂肌肉开始紧绷,话里也带了过于鲜明的怒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训斥道,“你在昏迷中就可能遭遇侵犯,苏醒后也不会对alpha生出戒心,根本不明白自己该绕着他们走。遇上几个你还打得过,但如果你遇上了一群被信息素引得失去理智的alpha呢?你会被不容反抗地压制住,被一遍又一遍地轮暴,知道吗?!”
……
我终于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自己是从怎样的险境中侥幸逃脱。
周遭危机四伏,我却毫无察觉。
但凡我没有制住俞元青,或是在秦映南到来前独自离开,后果对我而言都将是难以想象的惨烈。
我咬了咬嘴唇,不无沮丧地意识到自己在这次考试中并不合格,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
见秦映南被我气得脸色极沉,我愧疚地抬手用指尖轻轻揉开这人紧皱的眉心,又伸直脖颈,讨好地去亲他抿成道直线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