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发病的毒药(1 / 1)

早上九点,白阳接到一通电话,是焦竹雨获奖了。

被他送去参赛的画,获得了第四名的特等奖,而画背后面留的是他的电话。

消息没他想象中能让自己那么高兴,白阳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那请问您什么时候到场来领奖呢?我们的颁奖典礼是这周四早上十点,有很多媒体也会来采访……”

“不了,那张画弃权,不用颁奖了。”

“啊?可是名次已经排出来了。”

白阳听也没听挂断了电话,提着手里的小药箱往教学楼方向走。

焦竹雨拆开面包,一边吃着,拿起画笔弯腰在水桶里面搅和了两下。

甩甩水渍,重新蘸取上一格绿色颜料。

白阳从后门进来,来到她身边坐下,将药箱拆开,拿起棉花浸泡在碘伏里,用镊子夹着往她脖子上抹。

她躲开了,还用手背拍了他一掌,将面包撕咬在嘴里,继续投入创作。

脖子上被美工刀扎出来的伤口,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愈合了,可留下来红褐色结痂,在白皙脖颈破坏了美感。

“听话,就消消毒而已,好的快。”

她充耳不闻,嘴巴鼓鼓囊囊塞着面包,咀嚼起来的脸颊像仓鼠,不断鼓着腮帮子一动一动,让他想要趴上前狠狠咬一口脸蛋。

白阳放下手臂,凑过去看她的画。

“你怎么每天画的都是这棵梧桐树啊?”

说着又自问自答,恍然哦了一声:“我知道一个画家每天都画鸡蛋,最后把简单的鸡蛋画的栩栩如生,是不是画梧桐树也是这个道理?”

他故作很懂的笑嘻嘻等她说话。

焦竹雨嚼着面包的速度放慢,一副无语的样子正要开口,他举起棉花就往她脖子擦了上来,凉凉的触感一瞬而过,只见那张脸满意的点头露出白牙呲笑。

“这不就好了嘛,下次早点让我给你擦,又不痛。”

她捏紧手里面包,塑料袋声作响:“白阳,你是很闲吗?既然都来学校了,为什么不去上课?”

“我来学校就是陪着你啊,我这种遛街混子上了课又能做出什么贡献,就像你说的,我是个社会的败类,就该找个人以身相许。”

“我不是垃圾桶,也不要你这种,你去找别人。”

画笔用力在树梢点上一朵绽放的绿叶,他停下了声音,安静异常。

双手握成拳都放在大腿,沉默盯着她的侧颜,一团窝火明知压不下去,咽着口水,逼自己冷静。

下课铃响了,她将面包吃完,画笔扔进水桶。

刚起身,就被白阳迅速抓住了手腕,他快的程度,让她以为他早就在想办法抓她。

“去哪!”

手掌握住的脆骨隐隐作痛,声音也朦胧上低沙冷气,眼皮压得很沉,他酝酿的情绪只差一瞬间爆发。

“厕所。”

白阳左手狂抖不止,逼着自己松开,焦竹雨用力抽出,握住手腕大步往外走。

来到走廊,她推开袖子,低头看去,细皮白肉胳膊唯独手腕那块,充血的挤压出淤血暗红色,她皮肤都快被挤烂了,不敢用力。

而这片红没多久就变成了一块淤青,在她胳膊上整整持续了一周才消下去。

学校的艺考集训在四月份开始,她每天都在教室里画画,要么听着无聊枯燥的课程,白阳陪坐在她身边通常只是睡觉。

暗暗情愫,会学着把头靠在她肩上,偷偷去拉她的胳膊,手指。每一个细微暧昧的小动作,只有他最开心了。

天气入春,想带她出去玩,但焦竹雨总有画不完的画,每天肉眼可见的忙碌,白阳坐的发霉,劝不动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下去。

晚上八点放学,他抓着她胳膊一脸开心的往前跑:“你跟我来。”

硬是将她拽出了学校大门,路边停着一辆车,他把那辆伤痕累累白色的跑车,换成了低调黑色超跑,推着她的肩膀撵上副驾驶。

白阳打开车子前面的行李箱,上了车焦竹雨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用打火机点燃,关掉了车里的灯,亮着星星眼期待看向她。

“焦竹雨,跟我说一声生日快乐吧!”

今天是他的生日?

缥缈的火焰在窜动,他眼里的光不时抖动,却消灭不掉期待的星光,蜡烛的光在两人中间燃烧起温热,白色的奶油蹭在了他的拇指。

焦竹雨看向那块小蛋糕,凄凄惨惨,今天的寿星似乎唯一期待的一件事,就是等着她把祝福他的生日快乐说出口。

“今天是几号。”

白阳还以为她要说了,楞了会儿。

“五月十九,我的生日,我的十九岁生日。”

“在十九年前的今天,你为什么没有死在娘胎里,能被生下来,你是快乐了,但我一点都不想祝你快乐。”

他不明白,这张纯纯可爱的脸为什么能说出对他这么恶毒的话,他期待了很久,从生日的一个月前就开始了。

“焦……焦竹雨。”太过分的失望,他连说话都开始不利索:“我知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今天是我的生日,就是,你,能不能,就一下,跟我说句,生日快乐就好了。”

白阳双手小心翼翼捧着蛋糕,乞求的递在她面前,像纯情男孩,委屈抖着唇,结结巴巴:“我,我想听,就当给我这一个生日礼物,好不好。”

焦竹雨面无表情,眼里淡的看不到一丁点光,即便面前的蜡烛燃烧再亮。

“我说过了,我不想祝你生日快乐。”

她打开车门下车,白阳哭着急忙去追她,下车的时候也把蛋糕扔在了地上,狂奔着从她身后将她一把抱住。

“别走别走别走!我不要了,生日快乐我不要了,你多陪我一会儿,呜我不过生日了,我以后都不过了,你别扔下我。”

“呜别……呜哇焦竹雨,我再也不过生日了,再也不要了。”

一米八多的个子将她压的肩膀往下弯,贴着她脖子热泪哗哗流,哭喘呼吸哽咽提不上气,用力哆嗦呼喊她名字。

“焦竹雨,焦竹雨。”白阳从来没觉得生日是这么糟糕的一件事,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过,也不想听她绝情的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解药是焦竹雨,但其实她是毒药,让他发病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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