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武界存在时间可追溯万年,至今将近千次开启,可也并非每一届都有三甲提名,有一个最为瞩目的名字,连着一百年都在传武碑上留字,三甲也只有他一位。
按理说即使另外两人再弱,也该上石碑才对。所以后人都推测出一种说法,那位百年头甲是一个绝对的天才,也绝对是一个疯子。因为他极有可能将所有入传武界的人都杀光,而且是连着十届。
如果真是这样,那位存在的武道该有多高,或是在那个时代,独步天下。再往后看,那个名字消失的好几届都存在三甲不齐的情况。这在传武界是绝无仅有的情况,即使传武界初开之际,也未曾试过三甲有缺。
只是那个被留下的名字,外界中,似乎并没有相关的事迹。换句话说,那位武道天下无双的武师,并没有登上帝位。
即使抛开那极为诡异的百年不谈,传武界内足有两千多位三甲曾留下自己的武道传承,共有拳法三百余种,算上其他各种武学至少有六百余。
还有许多感悟心得,甚至有人不是来悟道,而是来修史学。因为这些前人留下的话语千奇百怪,甚至有人留诗,留典故,留秘史。
悟性高的人,甚至能从刻字本身领悟到什么,俗话说得好,字如其人。字有神韵,方显其道之高。
在深入传武界不久后,云天三人就发现了第一座碑,有刻字“穆庆”,留有感悟一篇。云天稍稍默念,便发现了这位武师出身年代极为久远,与如今的武道大相径庭,糟粕多,可取之处亦多。可学,不可全学。
“老处啊,我有点好奇你的传武碑留了点什么。该不会是你的行盗心得吧?”陈桥好奇道。
盗不鸣理所当然道:“当然,盗亦有道。只是成名太早,想法还不成熟。”
云天忽然开口,道:“我怎么记得杨立说过,最近几十年,除了那位王奇,就再也没有四大家族之外的人夺得过头甲呢?”
陈桥连连点头,他好像也听说过,一直觉得盗不鸣在捏造事实。
盗不鸣面色阴沉,道:“他们再不肯承认,老子的头甲也跑不了,传武碑都立了,还能有跑?”
陈桥想了想,道:“我老感觉你耍了什么阴招。看你现在这样子,估计正面都揍不过老云。”
陈桥上下打量盗不鸣,最后又补了一句,“说不定连我也能把你收拾了......”
盗不鸣气得一巴掌抽在陈桥脑袋上,破口大骂:“滚你的蛋!老子揍不过你们?就算揍不过,我还不能跑了?”
陈桥挑眉,道:“这么说,你是真打不过?”
盗不鸣气得说不出话,别过头去。
云天受不了这两,正好又见到了一座传武碑,顺势坐下悟道。
陈桥也收拾心情,也找了一座传武碑坐下。
盗不鸣则是随意地找了另一座,靠背!没多久便呼呼地睡着了。
传武界内与外界并无太大区别,除了随处可见的传武碑,有小河、长桥、廊道。还有一处破旧屋舍,这里的吃食都很粗糙,只有从外面带来的谷物,农耕秋收,供给在这里长期悟道的人。这里的日子有多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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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之地,圣城。
叶重来这里已经够久了,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每天出去探路,与心中的路线图相互印证。
转过熟悉的街角,叶重取出钥匙,却发现门已开,不由得警觉起来。
确定在屋内晃荡的人影是姚松后,叶重这才安下心来。
“叶大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姚松停下手里的活,说道。
叶重提起手中的油纸包,笑道:“今天没找到活干,就早点回来了,顺便给你带点吃食。”
姚松大喜过望,手里的扫帚也顾不得放好,从叶重手里接过油纸包,用力地吸了一口,是记忆中的香气没错了。
“烧鸡!”姚松满脸笑意。
叶重进了屋,捡起地上的扫帚,开始打扫。重要的传信符他一向贴身收藏,不敢外露。
“姚松,一直听说你还有个妹妹,怎么没见你们联系过?”叶重忽然说道。
姚松停下嚼动,有些失落道:“嗯,有两年没见过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为什么?你找不到她?”叶重又问道。
姚松面色微变,缓缓抬头,深深地看着叶重,说道:“你......”
“嗯?怎么了?”叶重见姚松脸色似乎不太对。
“没......没什么,家里好像没有柴火,快入冬了,我出去买一些。”姚松有些慌张道。
叶重盯着姚松的眼睛,冷声道:“前些天我买了回来,你还嫌太多,占地方来着。”
姚松苦笑。
“是......是么。”
话音刚落,姚松扭转身形,夺门而出。
叶重早早反应过来,紧跟着冲出房屋,一下就擒住了逃跑的姚松,捂住其嘴巴,在确认四周无人后,松了口气。
将姚松押回房屋,牢牢锁紧房门,又捏出一张隔音符,这才松开了姚松的嘴。
姚松双眼满是泪水,哀求道:“叶大哥,别杀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原谅我。”
叶重沉声道:“你看出了什么?”
姚松只是一个劲地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说!”叶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姚松浑身颤抖,道:“并不是所有的信徒都遵循教条,很多人只是被捉住了把柄,就像是......我的妹妹一直被囚禁在圣城的地牢。如果你是新的信徒,必然是被捉走了亲人。如果你没有被胁迫,那也该会胁迫我们亲人......只是,你似乎并不知道这些。”
叶重如遭雷击,这等重要的情报,怎么可能没有事先通知,真是如此,那其他人就很危险了。
不对!事有蹊跷。不可能前人潜伏那么久,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抑或是他们早早被发现了......
叶重看了看姚松,倘若今天自己遇到的人更加机敏一些,那么即使暴露了也未可知。
叶重知道,高平与丘爷他们极可能已经暴露了。
“你不信教条,就是要用我去换你的妹妹?”叶重看着神色痛苦的姚松。
姚松只是点点头,根本不敢抬头多看叶重一眼。
“圣城里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叶重问道。
姚松说道:“多的数不过来,我们出生在圣城,从小就被灌输各种教义、教条。被要挟去为教派做各种事情,许多人慢慢就接受了现实,成为信徒。得以走出地牢,我们有许多只是假装信奉。其实教派也很清楚,可他们不在乎,只要我们肯做事就行。我们接受了信仰后,身上就会出现一种气息,这一生都无法摆脱。一旦出了圣城,就会面对无尽的追杀,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学着修行,学着杀人。我很怕死,我这辈子都没出过圣城,更没害过人。但是当我发现了可以把妹妹救出地牢的机会后,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叶大哥,真的对不起。”
叶重一时难以平静,现在教派里只有三类人。真正信奉教义的信徒,出生在圣城的信徒后代,还有极少数被强行捉来的天才和跟他一样潜伏的修士。
教派已经初具规模,不会随意收编信徒,混进去的人,极有可能难以发现地牢的存在。因为真正的信徒们可都等着这份送上门来的功劳,而去极力隐藏地牢的存在。
叶重很幸运地遇见了漏出马脚的姚松,既然知道了,那就必须开始着手防范。
“姚松,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也不可能离开这间屋子了。如果时机成熟,我撤离的时候,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也带走。”叶重沉声道。
姚松一喜,随即又说道:“我妹妹呢?”
叶重眉头紧簇,道:“我会再想想办法的,前提是你必须要配合我。出去以后,我能保证祛除你身上的气息,让你们过上普通日子。”
姚松使劲点头。
“现在,给我详细说说地牢里的情况。”
随后的一个时辰里,姚松尽量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
还呆在地牢里的人,尚未信奉教义,所以身上不会有特别的气息,却沦为了教派繁衍的工具。
这些年教派的人数不断增长,地牢里的人必然不少。
叶重必须要探清楚地牢的位置所在,姚松把地牢里的事情交代得很清楚,却对地牢的位置一无所知。大概是接受教义时,被一并洗去了记忆。
前线阵营中,得知这一切的战天帝暴怒,曾以为自己运筹帷幄,现在看来不过是笑话。
局势从未逃脱过教派的掌控,甚至教派的一些败退,说不定都是计谋。让战天帝得到消息,顺理成章地打得胜仗。让全天下都对教派失去防备之心。
战天帝捏烂手中的传信符,面色阴沉道:“这帮蠢货,本帅说过多少次。不可轻视教派,现在连本帅都翻了船,他们竟然还半点不重视。缉事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还有什么是本帅也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