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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之争持续多年,虽说中途也让魔道算计了许多,吃了不小的亏,损失难以估量,死伤无数,但总体最大的两场战争都是仙门赢了,谁知道后面出了这样的岔子。
反让他们被红灵儿给救了。
不过...
“看来灭世之危让阁下也难以安生了。”拓跋浩等人要把事态转变成命运共同体的说法,而不是魔道单纯施恩。
好在红灵儿也不追究这点事,带人落在城墙后,面对诸仙门之人的戒备敌意,她嗤笑了下,“只是想挑个距离我主子更近的地方而已,是生是死,结局都在今日了。”
她的主子是谁,众人心知肚明。
通灵上人搂着肥鸡嘟囔了一句:“现在存在的是楚瓷,而不是赤炎。”
红灵儿听到了,眼神有些不爽,“所以你很庆幸?”
我没那意思啊,通灵上人讪讪,可也没法解释。
如果让他们选,当然愿意楚瓷归来,因为他们以前接触的始终是楚瓷。
至于赤炎...
“它出来了!”
在看到新的一波海浪掀起的瞬间,他们看到了海浪之中密密麻麻伸展出来的触手,本体尤在瀚海深处,但它的触手竟能遍布整个海洋。
那它的本体该有多可怕?
“看来我不该来这。”红灵儿觉得自己决策错误了,然后问缥缈上人等缥缈峰的人要不要跟自己走。
揽月等人:“?”
额额额,这就不必了,总觉得这红灵儿要拐卖良家妇女似的。
大长老等人:“...”
总觉得被嫌弃了一样。
不过...
“戒备!”
“这玩意可不好对付。”
“今天就没遇上什么好对付的。”
大长老知道一旦那触手跟海浪一起起来,他们分身乏术,现在必须先解决那触手。
“我们几个进去,你们守外面。”
“就你们几个?”红灵儿嘲讽。
通灵上人最不喜欢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哼哼唧唧道:“难道你还能找到渡劫期的?”
真有渡劫期的,现在应该都在瀚海里面吧。
红灵儿勾唇一笑,“路上遇到一个,他现在应该在...”
众人突听到一片奸吟,转头看去,千里飞剑,帝王之气。
明皇来了。
缥缈上人跟大长老有些惊讶,听楚瓷说过,这人应该是长亭手底下的人,好像是个半邪魔,时而疯癫,是个很危险的人物,怎的来这了。
“离我远点,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疯。”
“...”
好的,你渡劫期,你老大。
不过他们都知道明皇来了也没用,他们现在的努力只是为了尽全力而已。
缥缈上人驾驭着缥缈剑起,在千剑飞梭中遥望远方。
里面有她最心爱的两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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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炎斩断一些触手后,渊的躯体已经可观十之七八,正在飞快往海面升起。
它这样的存在,在天界近乎无敌,在下界更是如此。
“要灭它,若要倾尽天界所有仙神,那在下界基本就是无敌。”
像谢思菱他们这样的人也只是为了镇压渊而诞生的棋子,长亭这样的人也只作为镇压它的阵灵。
如何能抵抗它?
江流斩断触手的时候,却见前方触手已经出了水面,卷住了飞向高空的一只海妖,一卷,它就干瘪了。
江流:“...”
谯笪相思侧身避开从身后袭来的一只触手,剑锋削过,挂过触手的表皮,能看到它的皮肉之下没有血液,但有能量液体,类似仙元,却更高了一级。
但更可怕的是——它在恢复。
谯笪相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委实没有打的必要了,于是传音赤炎,“不要打,走。”
赤炎刚刚出了水面,打了几下后,眼下却是落在一块巨大礁石上,眼看着潮起潮落,触手狰狞,而渊的躯体越来越近,她好像在思索什么。
得到谯笪相思的传音后,她回神了,看了谯笪相思一眼,“知道她来到你们这个世界后各种折腾是为了什么吗?”
谯笪相思很敏锐,察觉到赤炎说的好像是楚瓷,但不是原来那个楚瓷。
想起楚瓷乐观逗趣之下成熟的心性,以及她与这个世界修真规则格格不入的作风,谯笪相思语态绵软却冷静:“离开这里。”
如果没有赤炎说这话,她都快忘记了,以前也下意识不去探究——都说楚瓷是谢青瓷,是赤炎,却没人问她来自哪里,又是否想要离开。
现在,也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吧,这个世界要覆灭了呢。
谯笪相思看到赤炎摊开手,掌心凝聚的三剑融合剑气在不断撕裂空间。
她要突破空间离开了吗?
没人阻止她。
赤炎也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同,她释放了自己的法力。
虽不能与渊为敌,但她的力量已经强到远超元尊,也达到了这个世界的极限,所以...
天空忽然乌云滚滚,乌沉沉之后似乎在酝酿什么。
“这好像是...空间乱流?”
江流看到了有些雷霆已经在纵横了。
“她要破虚空撕裂空间离开这个下界了?”
金目尊者回答了江流的疑惑,“小小三千界,总有她能去的地方,尤其是她如果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话,冒险一下进入界外空间也不奇怪,可能整个下界唯一有可能活下去的人只有她了。”
其他人都得死在这里,死在渊的吞噬中。
这个下界也将成为死界。
“不对。”谯笪相思忽心惊肉跳,“她不是要进入界外空间,而是...
轰!!那些雷霆凝聚,浑然以劫雷的存在劈下。
“她要渡劫!”
“难道她要...”
没错,她就是要渡劫,但渡劫是为了什么,没人能猜到,只看到劈下的雷霆跟天尊的飞升劫完全不同,更强,更可怕,仿佛灭世之劫。
因为这些雷霆,触手反而一时不能靠近,但渊更愤怒了,朝着这边迅速靠近。
江流一时以为楚瓷是要利用天界的劫雷来对付渊,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赤炎指尖一并,在掌心划开了一条口子,金色血液流淌下来。
谯笪相思他们看到后十分错愕。
怎么是金血?金血,那不是鲛人的...
“主子死了,但鲛人族并未灭族,因为她是完美隐血体,继承了谢隐吞噬的鲛人血脉,恐怕还有了返祖的迹象,只要主子一死,鲛人族的王座自然而然落在她身上,所以她的血液转变成了王血。”
江流皱眉:“你还认他是主子?若不是他放出渊...”
金目尊者摇头,“你不明白。”
江流皱眉,却也没时间多问。
谯笪相思终于确定了赤炎的目的,她难以置信,于是问:“这不该是你的选择。”
赤炎看了她一眼,道:“他之所以要逼我出现,就是因为我能做最正确的选择,但楚瓷跟谢青瓷不能。”
“世上无人可留赤炎。”
因为没人会不舍得赤炎。
江流跟谯笪相思舍不得的谢青辞,天衍宗跟一些仙门众人舍不得的是楚瓷。
唯独赤炎,她为杀戮而生,在人的恐惧中强大,她不被情感左右,自也不会成为别人的情感。
她偏过脸,一边流着血,一边看着天空,眉眼孤冷无情,无半点感伤,也只是心平气和道来。
所有炽热的情感,都在两百多年的铜炉生涯跟后面的杀戮中消磨殆尽,能予她生气的也只有执念。
她的执念在天界,长亭固然算计且利用她,但也给了她方向。
仅此一句,这也是她对谯笪相思说的最后一句。
昂!渊一口吞咽一缕缕落入水面的金血,且迫不及待浮出水面,但赤炎已顶着天界劈下的恐怖雷霆飞起。
她往上飞,但金血却往下坠落。
“鲛!你是在故意诱骗我!”
渊发出憎恶且沉闷的声音,却也克制对金血乃至吞噬她的渴望。
赤炎声音冷淡,毫无感情:“若不灭绝鲛人族,你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海域之主,也无法洗刷你被镇压三万年的屈辱。”
吼!!渊愤怒,无数触手拍打海面,但还是没跟上去。
赤炎也没理它,只拔出剑来。
“我要开天门,入天门后,天海之王权与生死天命,你我自定。”
“你若是不敢,吞了这一界也不过永为困兽,路怎么走,你自己选。”
说完,她往天空飞升,万道雷霆相随,火焱加身。
她是这人世间最惊艳的一抹赤焰。
江流愤怒了,她疯了,去天界必死无疑,还敢带着这怪物上去?
可他不能喊,也喊不出声来,因为没法挽留,也知道留不住。
就好像当年他恨不得打断她的腿,拖着她渡海而出,可他最终只能看着她骑着马离开。
那马脖子上挂着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桃雨纷纷的林子里剪影消散。
渊很愤怒,很暴躁,它不想被这个鲛人利用,可它确实被蛊惑了。
天界,天界!
“天枢那老狗!”
渊怒吼一声,庞大身躯骤然破水而出,终究跟着那一抹赤焰追了上去。
无数可怖的触手缩小回归,跟着它追向赤炎。
而赤炎在劫雷的不断劈射中,一身金血威权,凝聚一剑,剑斩!
撕拉...天空被她活生生斩开了一道口子。
不让飞升?
那我自己开天门。
天地恢弘,门开而裂光,宛若天神震怒,但其实是恐惧吧。
赤炎进入那天门口子的瞬间,后面的渊已经追上了,血盆大口从后面覆上,也是同一时间,天门口子也劈出大片的仙光。
如果那一幕被定时,便是两界之间所有仇怨的终结——或者说开始。
江流跟谯笪相思都飞上去了,但仍旧眼睁睁看着天门缝隙关闭...
对着那无限天光中尤还鲜明的一团赤焰。
“我从未刻意去辨别你到底是谁。”
“总归永远只等一个人。”
“别死。”
谯笪相思的话,江流没说什么,等到天门关闭了,乌云散了雷霆,但也带来了暴雨。
他抹了一把脸,湿润着眼,木然一句:“这若是要收尸,难度也太大了,得先飞升?”
没人能回答他,天地之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水,还有真正开始平息的海域。
瀚海,今天终于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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