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1 / 1)

“宝贝,这个要么?”

苏泞带着两个搬家公司的人,从纪冉房间里又搬出一箱子东西,小少爷就站在楼梯旁,看也没看,“嗯”了一声。

傅衍白坐在沙发上,纪冉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在,还没去上班,像尊佛一样粘在沙发上,生怕他把公寓拆了一样的表情。

“这个也要吗?看你好久没穿了。”

苏泞看着那一箱子早过季的外套,随手捡了捡:“我看搬家师傅就开了一辆车,你东西多,要是不用就留这里吧,等搬完了我让孙阿姨帮你喊人来收走。”

纪冉:“要。”

“……”

苏泞第一次见他什么都要,恨不得把这里搬空。

两个搬家师傅动作很快,一箱子一箱子从客厅里抬出去,纪冉一直没回头,他感觉到身后的视线正盯着这里,冷飕飕的煞气很重...

小少爷挺了挺背。

“快了,还有什么剩的吗?”

上头传来师傅的喊声,纪冉顿了片刻,转过身:“兔头归你归我?”

傅衍白:“归我。”

纪冉:“你出国怎么养?”

傅衍白:“我会处理。”

毕竟狗是傅衍白的,纪冉不好强抢民狗,一只手覆着另一只手腕,先拆了起来。

傅衍白的脸色瞬间冷了冷。

他靠在沙发上,一身黑,那件羊绒衫的质感很薄,东西扔上去,便轻轻凹下去一块,吞没了声响。

橙色的表带挣扎了一下,从身体上滚下去。纪冉刚回身要走,就听见脑袋后头冷不丁的一句:

“听说你要报临床?”

傅衍白把那只表捡回来,当着他的面踹进口袋,声音很平静:”想清楚了吗?你要是因为…”

纪冉:“因为你?”

傅衍白眼神微闪。

纪冉转了转有些空的手腕,活生生转出刚被解了手铐的味道:

“你想多了。”

“……”

别的也许是他心虚,但这件事,倒真的和他傅大少爷没什么关系。

如果他没有出意外,上辈子也能好好活到高考,现在应该也是一名心内科医生,即使身体素质不允许临床手术,也会是其他岗位。

俗话说久病成医,他对于这份职业的憧憬和向往,与任何人都无关。甚至某人当初还在筹划物理竞赛,他就已经选好了医学院,记好了分数线,还偷偷看了一眼宿舍照片和知名校友…

“这个要念8年。”

有人从他身后走过,丢下冷冷一句。

少年时代的傅衍白脸更冰,纪冉忙合了宣传册,结结巴巴的看过去,仿佛被人看光了心思:“我、我就看看…”

傅衍白走进位子坐下,过了一会儿道:“还早,看什么。”

纪冉:“我想考这个…”

“分数线每年都变,填志愿要看分。”身为班长,傅衍白理性又冷淡的递送了一句忠告:“专业不是一定的,要看情况。”

但有人不听。

纪冉搓搓小手:“可我就想考这个…”

傅衍白:“……”

往事旧照片一样慢慢变黄。

纪冉愣了一阵,才被楼上的叫声唤醒,两个搬家师傅又抬了几个大箱子下来:

“小帅哥,你的东西一个大面包都装不完,还少个箱子,你看看怎么办?”

苏泞翻了翻,最后留下几件纪冉不太穿、又占体积的厚外套,道:“要不这几件就扔了吧,你现在也不穿。”

“放这吧。”

傅衍白的声音难得响起来,眼神淡淡的扫过那几件羽绒服:

“我会处理。”

“那麻烦了…”

“不用。”

“……”

苏泞一愣,回过头看着纪冉,小少爷已经踩着拖鞋上了楼。

十月刚入秋,天气还算凉爽,纪冉身上只有一件淡蓝色t恤,从箱子里抄起一件就套在身上…

苏泞:“……”

好在他瘦,没过一会儿,硬生生把三件羽绒服都套上了身,手里再抱起两件,鼓的像个面包一样,一步一摇的下了楼:“还有落下的吗?”

苏泞看着套娃一样的儿子:

“没…没了。”

“哦。”

套娃目不斜视的从傅衍白面前走过,出了那扇大门,甚至因为包的太鼓,连余光都没能瞥见沙发一点。

他搬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

——

孙阿姨买菜回来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会儿。

她以前没发现这个家里纪冉的东西占了那么多,现在突然搬走,显得很空。

傅衍白依旧是大部分时间呆在医院,看不出有太大变化。

只是她偶尔会在早上看到一个被放出狗窝却没能出门的兔头,嗷嗷叫在门口...眼神像是惨遭渣男欺骗一样悲伤。

顾暄和赶在傅衍白走之前来了一趟路阳。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孙阿姨倒的热茶,眼神扫视过周围,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来。

傅衍白的一些邮寄行李已经提前收拾好,就放在门边。

他扫了眼靠在沙发上的人,嘴忍不住就痒起来:“你是不是最近稍微老了点?”

傅衍白:“没话说就走。”

“……”

顾暄和连忙放下茶:“别别别,我随便说的,谁有你好看。”

这张脸的确十年如一日的好看,他也没真看出傅衍白有什么变化,只是下意识觉得他的神情落寞了些,好像一盏精美的青玉白瓷,上面多了几条价值连城的冰裂纹。

“那个小...的搬走了?”

顾暄和打量着他的神色,把讨债的三个字咽回肚子里,然后就听傅大少爷把上一句又一模一样重复了遍…

“没话说就走。”

“好好好,不说了。”

顾暄和是来接狗的。

兔头不幸流落回娘家,这会儿正可怜兮兮的趴在沙发底下呜咽,顾暄和拿过狗绳和用品行李袋,就弯腰套起来:

“你们是不是凉了?”

“…..”

他闭得上嘴才有鬼。

傅衍白已经懒得再说什么,索性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眉眼垂着,一脸赶人走的冷淡表情...

下一秒,顾暄和又叫了声。

“这什么啊?”

他放下手里的狗绳,伸手进兔头毛发旺盛的脖子上摸了摸,然后从上面解下一根项链,在傅衍白面前晃了晃…

“......”

银色的小羽毛,冰蓝的钻很亮。晃在傅衍白的眼里,跟冰柱没什么两样。

“嗯,凉了。”

——

高三的学习很紧张。

一共三次模拟考,其中第二次是江南省六校联考,卷面难度最大,成绩按照全省排。

纪冉考了个第二,总分728。饭桌上,苏泞和纪韦笑的合不拢嘴。

苏泞给他夹了个鸡腿,突然想起什么,笑着道:“等冉冉高考完,得抽空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小傅,基础打的真好。”

这是傅衍白走了半年之后,纪冉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是啊。”

纪韦对内情了解的多一些:“我听老爷子说,去年路首长的手术就是他做的,那时候还能顾着冉冉学习,真是没想到。”

苏泞点点头:“那小傅将来回国,估计不会回路阳了吧?”

任谁都看得出,傅衍白前途无量,在一个行业,将来会是一个顶峰般的存在。

“可能吧。”纪韦道:“冉冉,到时候填志愿,多问问你傅叔叔。”

阿姨盛上一碗汤端过来,纪冉埋头进汤碗,没说话。

苏泞放下筷子,笑了笑:“果然你们小孩子长大了就害羞,都好久没听你提你傅叔叔了。”

“当初把你送来路阳,你还说你喜欢叔叔,不要妈妈陪呢。”

“是吧。”

纪冉随便应了一声。

少年的棱角比从前更加分明,他个子又长高了点,站起来已经和纪韦差不多,只是肩颈单薄,像是又瘦了点:

“不太记得了。”

他冲苏泞笑了笑,弯起的眼尾和从前没太变,又添了几分帅气:“我去上课,晚上晚自习,忙你们的。”

“好,路上慢点。”

过分紧张的学习很缺调剂,纪冉已经习惯没事塞上耳机,有些听上去酸溜溜的歌曲陪伴他度过了大半个夏天,直到高考的前三天,早就脱离学习轨道的时岸给他寄来两张演唱会门票。

对方显然早忘了六月678有死亡三天组这么一说,兴致勃勃的在微信里游说。

shan:怎么样?女神演唱会第一排,你哥我好不容易搞到的。

shan:4号晚上,天北,来不来?

纪冉只是听歌,并不追星,甚至高三连网都很少上,完全扎在题海里。他伸手给时岸打了几个字:你开我玩笑?

但消息并没发送。

因为时岸那头很快发来一张演唱会海报,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海报上的女人这次露了半张脸。

照片被艺术处理过,看不太清原本的样貌,纪冉下意识的一顿,总感觉有些熟悉。

别买了:你女神照片有吗?

shan:终于沦陷了?

这是头一回纪冉有兴趣。时岸立马发了张演唱会实照发过来,然后跟了条语音:

“她很低调的,不怎么发照片,就是个安静唱歌的好歌手。”

纪冉点开那张照片。

感觉有风轻轻吹过耳侧。

“要不你也加入我们千层浪吧,你搜搜千与,我们打榜都是第一。”

纪冉记得他从前有个妹妹,叫做纪千屿。

只差一个字,很爱唱歌和跳舞。

他关掉聊天框,又点开那首「pensera」,陪伴他大半个夏天的酸溜溜情歌,好像突然有了名字...

又或者,那也许不是一首情歌。

shan:怎么样,来不来看演唱会?

shan:不对啊,老子忘了你678高考。

shan:你叔叔看你看的死紧,要不还是等下一次吧,别来了。

六月的阳光很刺眼。

少年眼间一片温柔的笑,聊天框里很快多出两行青草绿。

:他不会再管了。

:我来。

他可以奔跑。

他不会错过这世间任何美好。

(上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上卷结束了。下卷是大学生活。

评论给大家发小红包,这不是很好很爽的重生文,也许只是我想象中再一次拥有生命的人会看到的爱与想念,谢谢大家一路包容。鞠躬啦。感谢在2020-10-2523:59:50~2020-10-2622:0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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