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姨……”
林安歌喉头哽咽,有些说不出话来。
“安歌,阿姨明天要去一趟梨城,大概会呆很久。你和翼遥回云京时,阿姨只怕不能来送你了……”
叶清欢的话语里透着一丝无奈。
听得出来,她有些伤感。
“欢姨……”
林安歌再次轻唤了她一声,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欢姨,你不用担心我们。倒是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我会的。安歌,你放心吧。”
叶清欢坐在紫荆花园二楼的阳台上,眺望着远方,眸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她目光望去的方向,那是云京的方向。
那是28年来,她再也没有涉足过的地方。
“欢姨……”林安歌犹豫着,终还是开口问了出来。“欢姨,你真的不来看看陆翼遥吗?”
她顿了一下,红着眼眶继续说道。“他真的很想念你。好几次做梦,他都梦到了你……”
“……”
手机里,出现了片刻的沉寂。
林安歌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唐突’。但10岁就失去母亲的她,是真的很想叶清欢和陆翼遥相认。
这样一家人可以真正团聚在一起。
她和陆翼遥可以好好孝顺她,晏晏还有即将出生的‘阿梨’可以承欢膝下,让她尽享天伦之乐。
“欢姨,我……”
见叶清欢久久没有出声,林安歌抿了抿唇,有些不安道。
“安歌,对不起。”
电话里,传来了叶清欢沉重的叹息声。
“欢姨,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林安歌愣了一下,心下越发不安。
“安歌,你说得意思,我懂。但是……我上次也跟云霄说了,我和翼遥母子情分已尽……”
叶清欢敛去眶中的雾气,扯了扯唇角。
“安歌,翼遥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爱他……”
“欢姨……”
林安歌抽过纸巾,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努力得笑了笑。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他,守着他的。”
“那我就放心了。”
叶清欢有些不舍得挂下电话,可有时候,人总有些逼不得已。
“安歌,那先这样,有时间我们再联系。”
“好。”
林安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对了,欢姨。陆翼遥给未出生的宝宝取了一个小名,叫阿梨。”
“阿离?”
听到这个名字,叶清欢第一反应也和林安歌一样。
“是梨花的‘梨’。”
林安歌知道,她只怕是想到了‘离开’的‘离’,赶紧解释道。
“梨花的‘梨’……”
叶清欢复说了一遍,笑道。
“看来,翼遥很想要一个女儿。”
“嗯。是的。”
这个话题一打开,两人的语气都轻松了许多。
“好听。阿梨,清新淡雅,明媚动人。”
叶清欢欣喜道。
只是,她莫名觉得,这个‘梨’似取自‘梨城’的‘梨’。
这个时候,梨城的梨花开得正旺,一树一树,莹白胜雪。
“我也觉得好听。”
林安歌附和道,眸底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来。
“安歌,注意身体,保重,我先挂了。”
饶是再不舍,叶清欢还是不得不挂断电话。
“好。欢姨,保重。bye–bye。”
“bye–bye。”
挂了电话,叶清欢坐在阳台上,脸上的情绪有些复杂。
失落、开心。不舍、无奈。
坐了一会儿,唇角微微勾起,轻声道。
“阿梨……”
“翼遥怎么会取这名字?虽然好听,但终归伤感了些……”
起身站起,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天皇离世,丧期一月。
这一月整个s国不得进行任何的娱乐活动,喜事亦不可操办,就连一应宴会也不得举行。
一个月后,新皇继位,一切才恢复如常。
两位殿下虽然名分早定,但南怀瑾人气颇高。照片一经曝光在皇室的官网上,吸引了大批的粉丝。
叶清欢此次去梨城,是应了大殿薄御衡之邀,前往福乐园为天皇祷告。
她岂会不知这里面的奥秘。
薄御衡是想拿她做人质,以此要挟南怀瑾。只是,他没想到,南怀瑾岂是一个那么容易受人要挟的人。
皇权。
处处充满了勾心斗角。
一母同胞的兄弟又如何?
还不是时刻提防着。
陆翼遥在陆家又岂不是这样?陆鸿展到现在,都还想着和他争斗。
一想到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叶清欢的心就很难受,眶中又开始翻滚着袅袅雾气。
扭头,深呼吸了一下,待情绪稳定一些,才继续动手收拾。
林安歌握着手机,在病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心里亦是难受得紧。
她想,若是让她和晏晏分开,从此再也不见。她一定会发疯的。
“欢姨到底因为什么?她到底有什么隐情?”
抿唇,想了一会儿,有些想不通,轻轻摇了摇头。
吃了东西,胃里撑得有些难受,便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出去走走。
陆翼遥去看丁子庚,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回来。
去到洗手间,梳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
出门,过环廊,下楼,朝着小花园走去。
或许是因为哀鸣声隔一阵就会响起,花园里的花开得也没有那么娇艳了。
她随意的走了走,准备去长椅上休息一会儿。
“安歌……”
有人轻声唤她。
这声音,令她有些生厌,却又无法避开。
稍稍扭头,侧目。
“嘉南……”
许嘉南还是穿着那条白色的雪纱连衣裙,形单影只得站在一株木芙蓉前,对她温柔笑着。
“你怎么下来了?”
林安歌语气有些客气,不友好,却也没有敌意。
“我下来透透气。”
许嘉南脚步轻缓地走过去,朝她身后望了望。
“翼遥哥呢,他没有陪你?”
“他去看丁子庚了。”
林安歌语气淡淡道。
想起丁子庚那满身的鞭痕,她对许嘉南就有些来气。
好好的一个人,因为她遭受如此的无妄之灾。而她,好像一点也不内疚和感激。反而,好像觉得这一切,都是丁子庚应该做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人?外表看着文文弱弱,内心却如此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