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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可怎么办呀！”司命现身，急得团团转，“估计是当时赵姑娘还有几分意识，一不小心看到您一眼。但，但这这才不小心看到一眼，咋就还扯出这种事呢！这回好了，都“求不得”、“意难平”了，这辈子难道就这么玩完了。”
“要不要不重新投一下？”司命抱头，“诶呦喂哎哟喂，我脑袋都要炸了，这，这……这不都和她说了不是凡人了吗？”
“谁会喜欢上一个梦里的神仙呢？还想着要和神仙露水情缘？这赵姑娘未免未免也太太……”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罢。
若波：“她素来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的。”
他望着茶壶怔怔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
云虚小心地看了这两位真神，见这位玄衣的容貌看上去不过二十余，身孤瘦癯然，如倚青玉霜雪；唯眉眼顾盼间，轩然如朝霞举，果然是“一见误终生”。
只是……
云虚瞧了半天，暗自琢磨，这明明是九重天上的神，却怎莫名看出几分旷夫之怨。
光没在阴影里，声音藏在最低处。
若波开口：“你确定她与薛……氏子的红线没有问题？”
司命忙道：“当然没有问题，我写了好几版的命，英雄救美、日久生情、欢喜冤家样样都有。而且我让月老给她们绑了三十条红线，没缘也给他们牵出缘来。这心一动，情就容易生了，整整三十条红线，保管这两人一遇到就天雷勾地火…火…火额……”
司命意识到不对，声音越来越低。
“也好，”若波的声音几乎辨不出喜怒，“既然无碍后续，何不从了她心愿，让她一辈子顺心如意……”
司命瞪大眼，“这怎么可以？您是要与她断缘，而不是续缘啊！”
“有何不可呢？喝过忘川水，走过奈何，她早已前尘尽忘……”一顿，“一副皮囊的眼缘而已，便顺了她的心意，又能如何？”
一副皮囊而已，又能如何？
……
当羊云虚牵着他一身戒衣的师弟走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点懵。
我前夫的脸，这么大众吗？
那不是一二分的感觉、又或是□□分的神似，而是真的一模一样的脸。造化神奇，既有如此鬼斧神工。
羊云虚轻咳一声，“县主，这是我的师侄——杨诚。”
“杨诚，杨诚。”我在舌尖将这名字绕过两圈，突厄地笑了，“没有想到，梦里的人竟然也能是真的。”
羊云虚解释道：“当日县主受困与梦魇之中，我师弟便以入梦之法为县主解厄，后听闻县主执念，便决定现身一见。”
我恍然得悟，作喜不自禁，“原来是道长，云平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县主洪福齐天，才能安然无恙。”杨诚是一个极温柔的性子，不知是不是多年修道的缘故，说话都是慢声细语。
衔春风一段香，酒堤十里风，我笑吟吟说道：
“不知青阳观有如此神仙人物。黄冠羽客，不染俗世。云平愿为先生重修山馆，另有吏役数人，长给在山，为先生处理营理俗事，好叫先生能安心修行……”
……
一直到下山，青阳观也只接受了我捐的钱，那供奉包养的事情羊云虚暂时没有应承。
他可能希望能慢慢来。
毕竟我和杨诚说话的时候，羊云虚那一脸痛苦地拉皮条表情，全程都让我很出戏。
至于杨诚……他当然不是我那傻逼的前夫，但有趣的是，从容貌身形到声音都和对方一模一样。一世夫妻，我竟看不出一丝不同。
若波啊若波，既有这样的神仙手段，那何不叫天下男子都能生就这样一张脸皮，便也能解了世间大半男忧女怨。
就是不知这一副皮囊下，藏得又是谁的心？
“县主。”
“恩？”我轻咦一声。
软芳指了指身后，“杨道长还在送您呢……”
顺着软芳所指望去，我果然看到了他，隔着重岭，他立在崖上，风猎猎刮起他的长袍，看不清神情，只有骨瘦神清风一襟。
软芳见我神情，劝道：“县主若真喜欢杨道长，何不将其延请到府上讲经，日日朝夕相对，岂有不成之理。”
“不急……”
我低头含笑，一脚踩上马车。
“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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