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绊棠面上同闪过惊诧,额上已有薄汗泌出,眼前这人不愧是让全道上都忌惮三分的存在,虽阮堂门是女子众多的门派,可武功之狠辣实属道上前几,岂料夜宇珹不只从头到尾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连出口的话都像懒得动口那般省略简短。
以及她从小到大皆是心高气傲的性子,第一次尝到被忽视的感觉,先不说自己身为一门之门主,本身姿色她也非常清楚,通常男人看见她便会先礼让三分,或者光瞧她面容便被惑了心神,何曾如今日这般散漫无视。
她越想越不服,便道:“一场便一场,阮堂门由我亲自出马,夜焰宫要派谁一战?”
你为何!
脱纲至此!
季澜被这脱轨的剧情弄得满心慌张,怎知他身边那人却忽地勾起唇角,将两人绑在一起的手腕一扯,导致他忙不迭的的往前踉跄一步。
然后便听见夜宇珹懒懒的说道:“他。”
于是他弯起嘴角,道:“本座节省时间,就改为一场吧。”
季澜听见他这话,顿时又一个怔愣。
这位反派!
他语带高冷的朝红衣女子道:“季澜多谢阮门主相救之意,可眼下尚不是时候,不需弄的难以收场,待我离开夜焰宫之时,定会亲自到阮堂门道谢。”
赶紧走吧。答应我,别闹事。
岂料眼下走向却是瞎走一把。三招过试的提议莫名获得肯首。
季澜脑中却飞快地转着念头。倘若自己这一被带走,命运便是未知,说不定更加多舛。眼下他一个穿书新手只想留在已知的地域,至少在理清头绪前,夜焰宫相对来说是个安全地带,不提未来的半残打伤划伤,短期内他至少性命无虞。
《仙尊嗷嗷叫》中阮绊棠虽提出了三招过试,可夜宇珹是直接掐住对方的脖子,果断拒绝。如此一来,妹子才能沉溺于那幽暗阴鸷的深眸中。
而原主从头到尾都是高冷的站在旁边,表情傲然不屈,不愿任何人舍身搭救自己,直到阮绊棠被夜宇珹掐住脖子时,才终于出声。
季澜心底一诧,惊愕的望向身侧人,如此快速就妥协!?
于是季澜赶紧假意咳了声,收敛住慌乱,试图将走歪剧情拉回。
岂料阮绊棠却无视于他的话,径自朝夜宇珹说:“第一场就由我亲自上阵。”
夜宇珹眼神瞥过身旁,见对方从刚刚开始目光便一直放在阮绊棠身上,几乎是半刻未移,这般专注的视线也勾起他少有的兴趣,在他印象中,季澜眼眸总是冷淡,不曾专注于谁过。
季澜:“……”
小姐姐麻烦一下,能不能尊重一下人质的意见?
说的是“妳回吧,霜雪门在此谢过。”
季澜心道,这高冷的语气,难怪某人总想找你麻烦。
“!?”季澜连脚步都没站稳,霎时又惊的睁大眼。
你这神智不清的魔头!本人身分是人质!
阮堂门全体也一并愣住,脸上写着“我们看不懂这剧情走向+1。”
前厅上,只有夜宇珹神情自若,用理所当然的口气道:“今日他人既然在夜焰宫,本座派他出去合情合理。”
季澜:什么情?哪个理?你冷静点。
阮绊棠也不愧是一门之主,很快收敛起诧异,娇靥展出一半自信,已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毕竟她打着救人名号而来,季澜再怎么样也会配合自己,装做输家好离开夜焰宫。故这提议荒谬归荒谬,可有利于她。
[季.被搅得一头雾水.澜]仍陷在不可置信的震惊中,朝隔壁那人道:“你确定要我上场?”
对方却勾起唇:“本座何时开过玩笑?”
季澜简直两眼一黑。
…从刚刚开始,你讲的话每一句都像玩笑!
他面无表情的与身侧人对视,心底雷声轰鸣外加闪电暴雨。明明这段剧情中他就是个纯看戏,以及只有一句高冷台词的旁观者,为何演变成如此!?
季澜:脱序的魔头!摔。
眼下他居然被迫上场,还是打戏。
第一,他不会武功。第二,他不会武功。第三,他不会武功。
况且,书里他早被夜宇珹给封灵了不是吗!
季澜:懂了呢。我这就原地表演一套广场舞给大家。
阮绊棠手上短刀发出惹眼光芒,心底掂量着,自己既身为一门之主,对此番荒谬的提议仍得做做样子。
半晌后,她便喝斥道:“我与夜焰宫的比试若是让仙尊上场,这岂不是胡闹?”
夜宇珹无所谓的说:“那就本座和他,妳选吧。”
他不经意打了个呵欠,缎袍袖摆跟着懒散张狂的动作往旁挥了下。一旁结实的砖墙瞬间震出个破洞。接着又顺着收回,另一处墙面跟着破洞。
更大。
只见艳丽的面容瞬间转向季澜,道:“仙尊,绊棠待会儿多有得罪了。”
于是季澜面无表情的神色更加面瘫。
他见阮绊棠已握紧手中武器,摆出对战姿势,只好故作镇定的抬了抬自己的手腕。
一阵细碎的闪耀反光。
在场所有人瞬间眯起眼,想将他腕上的东西给看清楚,只见光线照射下,金绳上散着闪耀光泽,而这长达半尺的线,另一头则隐在季澜隔壁那抹黑袍的袖摆里。
季澜面色冷淡。
内心却是疯狂呐喊。
踏马的!
临时被添加剧情还能怎么办!
最差的办法也就是唯一办法了。
半晌后,他冷静开口道:“眼下我左手被钳制,无法使用武器,这比试便改为三掌过招吧,倘若我接的下妳三招,便当我赢,要是撑不住三掌,则当妳胜出。”
口气轻飘飘地,听似虚无,最后两句更是显得不染尘烟。
阮绊棠柳眉一挑,直直盯着季澜,似乎想借此悟出他深藏于脑海的深沉想法。
既然对方此刻主动提议这比试方法,看来救人之事,有谱!
于是她开口试探道:“仙尊,那么绊棠待会儿便是真打了。”
“这是自然。”同样轻飘淡然的语气。
语毕,两人又是一阵对视。
阮绊棠:了解。待会你便刻意输我,咱俩一起离开夜焰宫。
季澜:好说好说。毕竟是未来的妖女,要走妳自己走。
站在他俩不远处的安赐眉间一皱,觉得这提议实为不妥,正想开口时,却见夜宇珹弯唇道:“就这样吧。”
一副他只是来围观看热闹的模样,只差手上没握只糖葫芦。
厅上众人见魔尊已开口同意,便纷纷往后退步,让出一个小圈儿。
不过一炷香时间,阮绊棠前两掌便像过家家似的潦草度过,只要季澜往右闪身,她出掌便向左,故两次出击都落在空气上,连雪白衣袍的衣角都没碰到。
可阮绊棠这么做也有原因。此刻她心里已完全明白,仙尊定会刻意输给自己,故以不伤人太多为主。
全场皆弥漫着这股你知我知大家知的气氛,一旁安爻的表情也极为差劲。一群气势高涨的妹子则是越来越浮躁。
唯一处之泰然的便是厅上的黑袍身影。
第三掌时,季澜朝阮绊棠点了个头,些微站定身子,挺直的后背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绝世之姿。
眼前鲜红衣裳的女子这才在掌上多运了几分力,紧接着用力往前一推。
季澜直面接下这道掌风,而他身躯因灵力被封,无法护体,被这掌力给打得往后退后,与夜宇珹之间的细绳也越拉越直,直至绳子绷紧之际,他胳膊猛地被一阵力扯住,退后的步伐这停了下来,半弯着身,脸朝地面让人看不见表情。
阮绊棠见他一副准备要倒下的模样,眉间一喜,说道:“看来是阮堂门赢了,请夜焰宫立即放人。”
她只用了三成力,只要季澜装的像点,落败后便能与她一同离开。
大厅上持续了好一阵子的躁动,阮堂门的众妹子们已难掩欢欣之情。她们居然凭着一门之力从夜焰宫带回仙尊,这要是传去道上,前来攀亲入赘的人又要多上十打!
拒绝起来,当真麻烦。
没想到,银白长发的那人却缓缓将脸抬起,面色已是白上几分,淡声道:“我…还…尚未倒下,这三掌过试…算是阮堂门大意了。”
嘤。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不是半糖吗,为何妳如此不甜。这就是所谓看书时很美,实际体会像遇到鬼。此刻他几乎要站不住,膝盖逐渐使不上力,腹间的痛感蔓延扩散至内脏,疼的他脑袋中什么话都飙出来了。
可却消灭不了这疼痛任何一分。
阮绊棠闻他一番话,扬着胜利的娇靥忽地一僵。
怎与刚刚说好的不同!?
季澜额边滴下细珠,努力将逐渐涣散的视线对准她,一字一句说道:“倘若我今日为了离开,而刻意输败,此等不光彩之事传至道上,有辱我霜雪门名声。”
呼。他居然把这装逼的话讲得如此合乎情理,看来很适合参加演员101。听说演戏时的巴掌耳刮子都是来真的,他晋级下一轮没问题。
阮绊棠随即瞪大双眸!
对方这话似乎极有道里,她虽想将人带回阮堂门问话,可确实操之过急,做法不够正派。
就在她恼怒显得容貌更加红艳动人之际,发觉夜宇珹正一派闲散的望着她,阮绊棠随之回接上他的目光。
季澜虽疼的冷汗直流,内心却是瞬间狂舞。
所谓沦陷在深邃眼眸的桥段要来了吗。
只见夜宇珹懒懒的开口道:“嗯。”
就一个字。
语气明白透露着:妳输了,滚吧。
阮绊棠立即被激的狂怒无能,可她虽然懊恼又愤怒,却无法反驳出声,于是连话都未回,直接转身朝一整群妹子吆喝道:“我们走!”
红衣身影一个转圈,衣摆晃出一阵宛如涟漪的圈儿,率领大批小姐姐往外走。
坐进软轿前,尽责的妹子们还不忘多洒两盆花瓣,然后才抬着轿浩浩荡荡的离去。
不过顷刻的时间,败兴的整群人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季澜却已无多余心力去观赏此轮场景,身影撑不住的往下跪滑,脖颈也低垂着无力抬起。
就在身子滑落之际,拽住他胳膊的力气瞬间又加大几分,阻止他的下落。
季澜半阖着眼,脸色也越发惨白,他轻皱起眉心,却是无力转面看向对方。
……这位魔头,你捏得我好疼。
求你放开,本读书人宁愿往地上摔!
不是说好冷血无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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