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杨治,你,身体还好吗?感觉怎么样?”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站在病床旁,看着眼前浑身打满绷带的杨治,杨一航伸出手想要去安抚自己的兄弟,却都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敢下手触碰。
“大哥!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快点离开!”情绪变得激动的杨治,大声说话的想要起身,却又吃痛的闷哼一声倒回床榻,像是动作碰到了自己身上的受伤部位,杨治的脸色瞬间发白,冷汗从额头上不断渗出。
“哎,小心,你还有伤,不要随便乱动,伤情会更严重的。”站在另一边的沈芳见他乱动,忙按住他警告。一边仔细检查他吃痛的部位,还好只是动了一下,没有把缝合好的伤口给弄崩裂,认真检查完杨治的伤情,得到的结果很让人担忧。
像杨治现在这样,只能靠着仪器维持着,加上他全身的重伤骨折,这个时候是万万不可以随便移动的,必须要安静修养。
现在外面那么多丧尸,就凭现在他的情形,呆在这修养反而是对他最安全保险的办法,如果搬出去乱动,很可能把他那缝合好的外伤口和没稳定的内伤都弄坏。
听完沈芳对杨治伤情的意见和看法,杨一航没有说话,默默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望着床上的杨治,心情又是心痛又是疑惑:“你怎么好好的会出车祸?为什么……”为什么还留下口讯不让我们和军队联系?为什么要避开从东江出去?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大哥……我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被沈芳警告安静躺好别乱动的杨治,后背依靠在多垫了几个枕头在后边的床头,感叹的吐出口气,双眼开始变得昏暗无神的盯着面前的床单发愣,像是自言自语的张口说起来:“我以为我会死在这,再也见不到大哥你,见不到我的家人……大哥,我知道你奇怪我因为什么而晃神出车祸?当时我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注意没有在乎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像是回忆一般,杨治开始讲起了这一切的原由:“当时我出了商场,和路上过来的宁江碰到面,就一同返回了我们驻守的地方,去找我们的上级请求支援。说我们在商场那还有人需要解救,还有人受了重伤必须赶快救治。可是,上级冷冷的驳回了我的请求,还说我们是擅自行事违背了上级的命令,不仅不可能去解救大家,还要军事处罚我们这些去参加救援行动的士兵。其实,处罚不处罚我无所谓,只要上级能派人去救你们,可不管我怎么在门口外如何守着哀求,都没有任何作用。上级还为了防止我闹事或再偷偷跑去调人,命人把我强行拖去关了禁闭。”
“我被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因为军队里缺少人手,他们把我给放了出来,吩咐我去做机密行动的任务,还是绝对不可以对外透露的秘密任务……”说到这个任务,杨治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直直瞪向前面什么都没有的空气,眼神里隐约闪动着无法承受濒临崩溃的苦痛。
“当平时喜欢说话玩笑的宁江,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领我一同去执行任务时,我还不知道具体的什么任务。我只希望我能表现的好,让上级满意或许能松口考虑,去派人来解救你们。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任务是那样的……”
早上的天还蒙蒙亮,透着丝丝凉意。杨治宁江与许多一起来执行任务的士兵整齐的排好队,被派去把先前安顿好的一批等候过桥的普通民众,引领到江边一间宽敞大到能够聚集几千人的大库房中。进了库房里面后,杨治就隐隐察觉出有些不好的感觉,因为在库房里的水泥地上,整个地面都是湿漉漉没干残留着一地的水渍,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军人再熟悉不过的鲜血气味。
被安排走进库房里的那些好奇四处探望观察的民众,都在奇怪为什么不过桥还要跑到个库房里来集合,心中也疑问他们进来后就把他们挡在库房中的,那些面无表情的士兵们。
还抱着哄着怀中正在啼哭的年幼孩子的母亲,面带微笑地礼貌询问离她身边最近的一个士兵:“不好意思啊,我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过桥?我的孩子好久都没喝到热的鲜奶了,我还想早点过去买奶粉泡给他喝。”可是,面前的士兵如磐石般立着,表情板着生硬,就是不予这位年轻的母亲一点的回应。
一旁的一位老奶奶也抬头和她前面的士兵拉家长:“小兄弟,我看你啊,和我的小外孙长的真像,我外孙他呀,现在正在外国读书。可怜他父母死的早,都是我个老人家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现在他长大有出息了,还知道孝顺的天天给我打电话呢。这几天城里出事,我都没有时间和地方回个电话,今天过桥后,我就能赶紧和我外孙报个平安了。小兄弟,我们还要在这等多久啊?”
而有些焦躁不安的成年男子,已经开始对面前的士兵急冲的推推搡搡起来,大声发出自己的质问声:“怎么还不让走啊!!你们搞什么名堂?跑这个鸟不拉屎的破仓库做什么?耍我们玩啊?快带我们过桥出城!”
随着民众的情绪越来越急躁,吵闹声越来越大,杨治旁边那个负责监督任务的高级军官,看了看手中的表,再用眼神询问一边点数的士兵,确定人数是否到齐后,突然把手举高,杨治周围的那些士兵,整齐快速的把手中的机关枪举起,对准了库房里骚动的民众。原本杂闹的人群,在此刻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你们要做什么?”咽了咽口水,离枪最近的民众抖着发软的双脚,盯着面前这么多把真枪实弹,战战兢兢的问。
高级军官冷着脸,如念台词一般无感情的口气,用他那沙哑刺耳的声音对着库房里的所有人说道:“zf有命令,凡是被感染病毒的人,必须全部歼灭,不留活口。”
听到这个回答,所有的人开始控制不住的大声尖叫反复不停的哀求,辩驳,解释着:“我们没有感染!我们没有!!我们是安全的!!!你们要相信我们!真的没有感染病毒!!不要开枪,求求你们!”可不管哭闹乱成一团的民众如何焦急的呐喊解释,高级军官扬起的手和那严肃的面色,没有半点松动变化。
士兵们把枪保险栓拉起的声音,终于使大家醒悟明白,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有留给他们。所有人开始惊恐的四处逃窜,大叫哭喊,有的人没防备被推搡着摔倒在地上,立刻被赶着逃跑躲避的人,重重地踩在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还没有开枪,库房里的情形就和末日没什么区别,乱!只有一片灾难般的混乱。跌坐在地上,杨治终于反应明白了自己是来执行什么任务的,愤怒的爬起身一把拎住高级军官扣得整齐干净的衣领,大吼:“他们没有感染病毒!我们不能滥杀无辜!”
高级军官的眼睛只是扫了他一眼,旁边的宁江立刻过来把愤怒的杨治给拖开。
对他说:“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
“这是不对的!不能把他们杀了!!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没有被感染啊!”想挣扎阻拦的杨治却被宁江紧紧箍住,不让他有挣扎抵抗后去干蠢事的冲动之举。
高级军官回头鄙视的瞧了他一眼,像是没有见过这么冲动不理智的兵,冷冷吐出一句:“上级说了,他们是被感染的,那就是被感染的,必须遵守命令消灭干净。”把头转回,看着四处逃窜却逃不出这专门为他们找的,绝对无法逃出去的水泥库房中的民众们,把他一直高高举着的手用力向下挥去,大声对所有士兵下令:“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杨治捂住自己的耳朵,双眼赤红,挣开宁江后的他,靠在后面的水泥墙滑蹲在地上,痛苦的大吼:“啊啊啊啊啊啊————!!!!!”
只见到他面前这些明明无辜的天真小孩,柔弱的老人少女和妇人,这些所有普通没有抵抗能力的民众,手无缚鸡之力被机关枪扫射击中,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没过多久,宽敞的库房地面上已经是血流成河,不少在血泊中还能动弹的人,在人堆中抬手苦苦挣扎扭动,向空中抓着像是渴求着什么。可是,这些还能动弹的人也被士兵瞄准继续补枪射击,直到地上倒成一片的人,再也没有一个能够动弹,整个库房犹如人间炼狱,血色的炼狱。
当杨治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地上的尸体已经被其他士兵拖去另一个大房间集体焚烧处理,烧掉的灰渣再埋进土里掩埋。库房地面上的血迹,正被留下来的士兵用自来水水管冲刷进排水通道中,地面又开始恢复原先的水泥地灰色,干干净净没有残留任何污迹,唯有那还在空气中飘着的浓郁血腥味和子弹的火药味,标示着这里刚刚还发生过什么……
“你,还好吗?”宁江蹲□,看着缩在墙边,双眼赤红的杨治。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原来我们一直在做这些?”原来以为他们来这,是为了掩护老百姓安全出城的。却没有想到,他们原来是来执行杀戮的恶魔。带领这些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可以安全回家的平民,一批一批的集合在一起,再一批一批带去杀掉。
“上级说他们感染了病毒,为了防止扩散,必须杀了……”
“狗屁!都tmd狗屁!宁江,你算个男人就说句实话,你相信这些话?”抓着宁江的脖子提到自己眼前,杨治愤怒的直视他的目光质问他。
不自然的别开头,目光闪躲的错开了杨治直视过来的悲愤眼神,宁江小声的叹息:“我们是军人,我们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不管是什么……”
“放他娘的狗屁!”站起身一把推开宁江,杨治转身就朝外边走去。
“你要去哪?”宁江一脸担忧的跟在他后面问。
“我要去找上级!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杨治咬牙甩开拉着阻拦他的宁江,往上级领导的大楼奔去。
“喂,对!是的,领导您放心,我们不会让b城的病毒散发出去的,对对对!我们会守着这可以出去的唯一出口的。只要是过来的人我们都会安排,把他们都消灭掉。是是是!领导说的对!宁可杀错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我们不会让一个b城人去到别的城市散布病毒的,好的好的,子弹绝对够用,完全可以把他们全部灭掉都有余。哈哈哈!那好,领导您就放心,这个任务我们一定会圆满完成。好,好,就这样,那领导再见。”
明明打着电话却都弯着腰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等把电话挂上后,一转身的功夫,表情又恢复了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于人的面容。把头上戴着燥热的军帽摘下,放到桌子上,露出来的头顶头发稀少,少少几缕故意留长的头发盖过已秃的头顶遮挡着,企图让头发看起来多一点。这位身穿最高执行军制服的中年男子,正声询问起站在一边等候的,刚刚执行任务返回报道的高级军官:“怎么样?你们f队人已经把那批人解决了吗?”
“报告!长官,我们f队已经把分配到我们这的那批人全部解决完毕。”
“那就好,其他小队应该也把那些部分的人解决了吧。b城人也太多了,都分了七八个小队不停的杀,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来。现在连zf的也在催促我们了,要我们快点把这些人都解决掉,一个都不能把他们放掉。好了,你回去吧,赶紧准备下一批人的清理。”
“是!长官!”敬了个礼,高级军官迈着标准的军步退出办公室。
“哼!这么多平民,真的是既麻烦又碍事。”一个人不屑地冷哼一声,坐回到椅子上的最高执行军官,对于那些被无辜杀害只是为了防止病毒有可能传染出去的人民,只是露出个嫌弃麻烦,绝不带任何怜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