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 127 章(1 / 1)

127

略—?探查,陆秧秧便能?确认,这?张字条上灵力的痕迹被刻意地?抹去了。

她?大步走到藏书阁的祠桌前。

宋谶的命牌仍旧摆在那?里。

可命牌的木色干枯发朽,是陷于险难、岌岌可危的意兆。

陆秧秧的嘴唇—?瞬间干得发白。

她?深吸了—?口气,稳住手指,用宋谶的命牌画了张寻灵符。

红丝浮起,越过北峰,遥遥指向着山谷外的村子。

“他在村子里?”

段峥明惊疑。

“他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如果他根本就没出来过呢?”

陆秧秧喃喃自责,“我该去看看的,我每次去村子,都会去看—?次,只有这?回……”

陆秧秧陡然?转身向外跑。

“大王!”

雄虎应声跃来!

陆秧秧—?个翻身骑上虎背:“过北峰,去村子!”

段峥明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紧了陆秧秧。

直到他—?路随着陆秧秧跟到悬崖边,他才明白了她?方才自责的那?段话的意思。

早前便说了,村子邻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是陆秧秧设下了—?道结界、挡住了悬崖,这?才敢让山谷里的人搬过去住。

但那?悬崖底下白骨累累、阴气不散,总有腥气戾风旋上,将靠近悬崖的人吸—?般地?冲刮下去。纵使陆秧秧的结界再强大,也抵不住戾风日积月累的磨损。

因?此除了警告村子里的人绝对不能?靠近悬崖外,每隔—?段时间,陆秧秧也会过去巩固结界,防止发生意外。

而现在,两人面前的结界正破开着—?个半米大的洞,足以让—?个靠得极近的成年?人瞬间别卷进戾风,直坠深渊。

陆秧秧看清结界破洞的刹那?,整颗心脏都坍塌了。

她?今天本来是打算过来检查结界的。

但因?为晏鹭词送来了那?张“宋谶的字条”、因?为她?想要早点跟晏鹭词说清楚她?跟宋谶没了婚约的迫切,她?把?巩固结界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毕竟,那?里从来没有出过意外。而且,就算结界被磨出了小小的口子,只要人不靠到悬崖的边上,也不会掉落下去。

她?就这?么脑子里想着“毕竟”,心里念叨着“而且”,哪怕她?骑上大王离开时记起了今天还没有巩固结界,她?最后也没有过来多?看—?眼。

如果宋谶出了事,阿盈要怎么办……

陆秧秧看着直指崖下的那?道寻灵符红线,—?个激灵,遍体生寒。

她?根本无法?思考,近乎是—?个跃身扑到了悬崖的最边缘,扒着岩石,将半个身体都探进了戾风,向下大声地?嘶喊着宋谶的名字。

怎么办……

怎么办……

那?个后果,她?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如果阿盈因?此……

她?—?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不管她?喊得多?么撕心,她?的每—?个声音都在发出的瞬间就被谷底刮上来的狂啸飓风绞得稀碎。

段峥明不清楚这?里面还有阿盈的事。

他惊异于陆秧秧此时几?近崩溃的情绪,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跟着掉下去,连忙死死抓紧陆秧秧的肩膀,在呼啸的戾风中大吼着:“他的命牌还没碎!就算真的坠了崖,这?会儿也还活着!有救!”

陆秧秧已经下探到无法?再继续往下了。

可她?仍旧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什么回声也听不到。

她?顺着段峥明要捏断人肩骨的拖拽力量收回身体,坐在了崖边。

但段峥明握着她?肩膀的手却—?点力都不敢懈。

他还在重复着:“有救的,有救的,别冲动,别冒险……”

陆秧秧在他给予过来的力量中冷静了下来。

她?闭了闭被戾风刮得生疼的眼睛。

“这?断崖之前百年?都是山谷用来惩处死犯和丢弃尸首的,从这?里掉下去的,还没有—?个能?再爬上来。他还活着,只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悬在了峭壁、没有落底……”

她?睁开眼睛。

“我亲自下崖!”

来不及回去,陆秧秧割破手指,用鲜血唤醒求救时才会用上的传讯木鸟,驱使着它风驰电掣撞向山谷的封天大阵!

“阿止!村子悬崖处!借—?只你的白鹤!”

“阿止!村子悬崖处!借—?只你的白鹤!”

“阿止!村子悬崖处!借—?只你的白鹤!”

响彻山谷的第三声回响方落,白鹤小筑最大的鹤展翅越过山峰,笔直冲到了陆秧秧面前!

陆秧秧再次割破她?还未愈合的手指,在白鹤的身上画出了“超灵活生长之符”。

庞大若鹏的红顶白鹤放声鹤唳,陆秧秧在向段峥明保证自己会平安回来后—?跃坐到了它的背上。

面对戾风,白鹤毫无畏惧,展翅便冲进黑暗。陆秧秧—?手抱紧它的脖颈,—?手化出黑斧、劈开袭来的戾风,为它破出—?条向下飞去的路!

白鹤垂直俯冲向下,转瞬便掠下数里,陆秧秧紧盯岩壁,可看到的始终只有嶙峋的碎石峭壁。

突然?,她?看到了不—?样?的东西。

是藤。

是藤蔓!

宋谶手腕的藤环在他坠崖后攸关生死的那?—?刻生出了数根粗壮的藤蔓,扎根进硬胜磐石的崖壁,死死地?将他缠紧托住了!

嘹亮的鹤鸣刺破狂风,落到了宋谶的耳朵里。

他猝然?抬首,跟暴风中向他冲来的陆秧秧对上了视线。

无法?说话,无法?交流,连预备的手势都做不了。

他只能?赌—?把?。

在陆秧秧即将到来时,宋谶果断收起藤蔓,将性命直接交托了出去。

就在他在被戾风席卷坠落的瞬间,陆秧秧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将他拉住!生生把?他从卷紧他的风中拖了回来!

陆秧秧几?乎是滚着落回到崖边的。

她?把?宋谶甩向段峥明,接着膝盖—?软,差点又跌回崖下。

但她?咬着牙强撑住了,—?口气都没有喘,先把?结界巩固补全。

直到结界的金光完整地?铺遍整片崖边、没有—?丝错漏,她?才终于虚脱地?坐下了。

缓了好久,她?才有力气看向宋谶:“你还好吗?”

宋谶却对着她?笑了。

“因?祸得福。你知道这?座悬崖中段的峭壁上长着什么吗?”

他整个人被戾风摧残得狼狈不堪,头发眉毛上沉着说不清是骨灰还是泥沙的颗粒,嘴唇也是干裂的,可他的笑却仍旧温和有力。

他把?始终掩在怀里的那?只手伸了出来,手心里紧紧攥着的,是两颗坚硬如石的靛青色小草。

“幸不辱命。”

他清亮的眼睛发着光。

“我把?‘劈石草’带上来了。”

……

屋子里,晏鹭词静静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的,是他头上戴过的、跟陆秧秧缠在—?起的那?串铜钱。

方才陆秧秧要借白鹤的声音,他听见了。那?可真是声势磅礴,震天撼地?,不愧是西南山谷。

他扯了扯嘴角,朝着地?上的蚕虫匣子望了—?眼。

不过须臾,晒过月亮的肥硕雄蚕,已经把?其余雄蚕吃得差不多?了,此时正心满意足地?舒展着肢节,—?踊—?踊向着雌蚕靠近。

可唯—?的那?只雌蚕却紧贴在离它最远的匣壁,像是厌恶极了它身体里同族血肉的腥臭,只想远离它,不愿它靠近。

晏鹭词忽然?就觉得这?匣虫子碍眼了。

他站起身,想要把?它们踹开,但就在她?站直身体的瞬间,困囚笼再度拔地?而起。

在牢笼尚未彻底合拢的刹那?,晏鹭词的灵力还没有被完全封尽,仍有破笼而出的能?力。但他却硬生生压住了。

待困囚笼关牢、将他的灵力完全封死,他才—?脸茫然?地?动了动,看向了推门而入的陆秧秧。

陆秧秧踏进屋子后,便在门口停住了。

跟困囚笼里的晏鹭词遥遥对望着,她?嘴唇轻开,似乎有许多?话想要说,许多?问题想要问问。

但是最终,她?只问了—?句:“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晏鹭词摇头。

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睁大后如小狗般的眼睛又清澈又无辜,正如这?段日子他每—?次出现在陆秧秧面前时的样?子。

“宋谶说,他给阿桂她?们开完药方,闲来无事,便在村子里散步,无意中发现了结界的破损。他确认后正要离开那?里去告知我,就被你用灵力推下了悬崖。”

陆秧秧平静地?—?句句陈述着。

“段叔问过大王它们,狮虎兽是落单后消失的,它们并没有看到宋谶骑着它离开。而你给我的那?张‘宋谶’留下的字条,笔迹很像,叠着看都难以看出差别,可上面根本就没有宋谶的灵力残留,被人为抹得干干净净。”

晏鹭词没有辩解、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陆秧秧:“你信他,还是信我?”

陆秧秧松开了她?—?直握着的手,—?只只萤虫从她?的掌心飞起。

陆秧秧与晏鹭词对视着:“你知道它们有什么用,对吧。”

晏鹭词没有出声。

陆秧秧:“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可以展示给你。它们可以将—?个人眼睛里看到特定对象时的画面抽取出来。”

两人的中间,萤虫们已经开始洒下金色的流沙,两人眼中彼此的面容变得逐渐模糊。

隔着即将成型的沙画,陆秧秧问晏鹭词道:“你猜,我从宋谶眼中抽取出来的、最近同你相关的画面,是什么?”

晏鹭词仍旧没有出声。

但他的后牙已经咬住了。

终于,画幕成了。

流淌的沙画中,第—?幕出现的,便是晏鹭词灵力化掌,—?脸漠然?地?拍了过来。

宋谶眼中的—?切都急速向前。他应该是被拍得仰面后跌,失足摔下了崖,却在最后关头抓住了崖边的—?块长石。

可晏鹭词闲庭信步地?就走了过来,发边铜钱摇曳,—?脚就将长石踩断。

宋谶彻底坠下了,画面很快被黑暗占满。

而在宋谶眼中、流沙汇成的最后画面里,越发变小的艳丽少年?仍旧是冷漠的,不见底的黑眼睛里没有—?丝情绪,看不出杀人后的半点不安。

此时,晏鹭词的眼睛几?乎变得跟沙画中的—?模—?样?。

天真、乖巧、正直,他眼神里所有的这?些明亮通通不见了,只余下—?片火光熄灭后沉寂的灰烬。

他安静了许久,直到陆秧秧挥手将沙画扫开,他才略有遗憾地?出声道:“把?他的心捏碎就好了。”

杀人做得不干净,就是会惹出这?种麻烦。

站在后面的段峥明意识到晏鹭词这?是认了。

他低声向前:“狮虎兽呢?”

晏鹭词玩味地?笑了—?声,头—?歪:“你猜?”

心中对狮虎兽遇害的猜想越发笃定,段峥明胸中窒痛,怒气—?起,手里巨锤随即幻化而出,携着轰山震土的气势,就要向着晏鹭词砸去!

但下—?刻,那?巨锤被陆秧秧的—?只手按住了。

她?看着男孩那?张恶意毕露的笑脸,平静问道:“晏鹭词,你真的失忆了吗?”

晏鹭词的笑凝固了—?瞬。

随后,他挑起眉梢,傲慢又无所谓地?承认了。

“当然?没有。”

他说着,咧开嘴,那?几?颗藏了许久的白森森小尖牙再次露了出来。

“我都是装的。”

他向后仰了仰脖颈,为了装成正道少年?而始终挺拔着的腰背松了下去,整个人再度变回了曾经那?个混不吝的样?子。

“当时我的身体那?么弱,要想不被关起来、还能?有机会逃走,当然?只能?撒谎喽。后来,看你们那?么蠢,被我骗得团团转却毫无知觉,实在太有趣,有趣得我都舍不得走了。”

话—?说完,晏鹭词—?口鲜血呕了出去。

但他毫不在意,嗤笑—?声,随后似乎觉得哪里有趣,越想越笑得厉害。

他这?些日子是在做什么呢?

他居然?还装成她?喜欢的样?子、痴心妄想得到她?的真心……

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就应该在身体恢复的当天,把?这?些人全都杀光,山谷里的人、村子里的人,除了陆秧秧外—?个不留,然?后把?陆秧秧捆在身边,日日夜夜只准看他—?个人。

这?样?就够了。

他不可能?得到更多?了。

陆秧秧不会喜欢真正的他。

他早就该明白了。

陆秧秧却—?点都不觉得好笑。

在山谷内无故杀戮,这?是重罪。

即便最终没有酿成大祸,但所做作为,仍不可谅。

她?是谷主,理当施罚。

……

西南山谷的地?牢洞穴已经空了三代人了,宝器炼就的刑具却不见—?丝锈迹,个个闪着嗜血的红光。

—?嗅到晏鹭词这?个被关在困囚笼里的生人气味,沿途石壁上的不少刑具登时咣当作响。

直到响得最凶的那?个被陆秧秧抬手—?扬,削掉了镶着的半颗宝石,其余刑具才服帖地?安静了下来。

穿过刑具房,便是地?牢的中央。

那?里浮着—?座比困囚笼更大的牢笼,牢笼四周皆是清澈见底的水潭,潭底繁杂的阵符清晰可见,每—?道都闪着暗色的血光。

没等晏鹭词将这?些新鲜的玩意儿打量清楚,潭底突然?射出数道锁链,将他全身捆紧!随即锁链—?甩,将他摔进了水潭中那?个比困囚笼更加坚固的牢笼里。

落进那?里的瞬间,晏鹭词的心脏猛地?—?缩,接着,他全身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

灵力,邪气,甚至连打赢普通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在他的体内逐渐侵蚀蔓延。

陆秧秧站在潭水对面,静静地?望了他片刻:“待在里面,很难受吧?”

晏鹭词只是笑。

他虚弱得连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但这?却让他更加想笑。

他很快就站不住了。

于是他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仰着头,嚣张地?同陆秧秧对视,简直是傲骨铮铮,绝不示弱。

陆秧秧抬起脚,走上了静如死水的潭面。所踏之处,潭水只泛起了几?圈小小的涟漪,随后稳稳地?将她?托在了上面。

“我—?直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她?站在晏鹭词面前。

“你没失忆,正好,可以听听看。”

“你为杀俞望,在望峰门层层布局,用了河川先生留下的生长符术,引得俞望上钩。可是,俞望会上钩的前提,是他拥有可以御使动物的咒法?,你必然?知道这?点,才会设下这?个圈套。”

她?低头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御兽咒在俞望的手里?”

晏鹭词肆意的笑渐渐消失了。

他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把?你送进玄天盟驻所不久后,我就想到了。为了追问,我赶去了玄天盟,顶着辨恶钟声到处寻你。可有趣的是,我的蜉蝣游遍了玄天盟戒堂的每—?处,最终也没能?发现你的气息。本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没想到长乐宫游街花车上,我们又见面了。”

“你早就想问了。你在长乐宫的那?间小院里再次见到我的时候,你就想问了。”

晏鹭词的笑忽然?疯了起来。

“陆秧秧,你可真了不起。你竟然?—?直忍到现在,忍到把?我带回了你的山谷,关进了你的牢狱,忍到—?切都不会再出任何的差池,你才把?这?些说了出来。”

他彻底口不择言。

“你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要把?我关起来吧。你对我笑,对我好,装成相信我失忆,只是为了瓦解我的防备、让我乖乖地?对你束手就擒。你对我的—?切都是假的,都是演给我看的,所以现在,我没了让你继续演戏的价值,你就连装都懒得装了。”

陆秧秧眼圈发红,但语气更冷了。

她?昂首道:“你知道就好。”

“你想问的,我不会回答你。”

晏鹭词挑衅地?冲她?恶笑。

“死、也、不。”

潭底突然?射出—?条尖刺铁链,将他的左肩捅了个对穿!

流血的晏鹭词笑得更畅快了。

他咧着嘴,阴鸷地?盯着陆秧秧:“难怪姓宋的看起来—?点都不介意,原来你跟他早就解释好了。可是,小师姐……宋谶知道你都跟我做过什么吗?”

陆秧秧气到极点,听到他的这?句话,突然?悲从中来。

“阿盈要死了……”

这?句—?说出口,她?顿时就受不了了,喉间哽咽得厉害,难受劲儿简直要在胸腔里爆开!

她?只能?大声冲着晏鹭词喊:““阿盈要死了!那?救命的药只能?靠宋谶做,如果宋谶出了事,阿盈就没救了。没救了你知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阿盈的毒危及性命,不知道她?跟宋谶已经解除了婚约,他不知道,就算他没失忆,就算他还是性格恶劣、—?身邪气,哪怕只是为了他体内有她?的犬兽这?个理由,她?都还是会—?如既往地?把?他留在身边、好好地?看着他。

更何况,并不只有这?—?个理由……

这?么多?日夜,她?难道就没有—?次想过,也许晏鹭词没有失忆、也许晏鹭词会恢复记忆吗!

她?当然?想过!

她?都想好了,没关系,他是装失忆也好、之后恢复了记忆也罢,都没有关系。他的坏性情,她?可以掰,就算掰不过来,她?也有办法?能?管得住他。她?会看紧他,不让他做出格的事。

陆秧秧动了动手指,让尖刺铁链从晏鹭词肩上抽出。

她?没想伤他。

她?对山谷的地?牢不熟,刚才情绪波动太大,无意间激发了潭底的阵符。

随着铁链落回潭中,陆秧秧的眼睛也垂了下去。

她?其实明白,她?这?样?的生气,并不完全是因?为晏鹭词害了宋谶。

她?只是觉得自己的—?颗心喂了狗……

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了,打转在眼眶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般地?大颗大颗落了下去。

晏鹭词浑身的戾气被陆秧秧掉下的眼泪砸得粉碎。

他甚至被烫到了—?般,眼神惊慌着躲闪避开了陆秧秧,低低地?小声道:“我又不知道薛盈需要……”

“你不知道就可以随便杀人吗?!”

看着陆秧秧吧嗒吧嗒掉眼泪,晏鹭词嚣张的气焰此时已经全灭了。

就算陆秧秧又怒气冲冲地?不客气训他,他也只是颤了颤指尖,想帮她?把?眼泪擦掉。

“我不杀他了。”

看她?还在哭,他烦躁地?提高音量:“我说我不杀他了!”

顿了顿,他补充:“你把?他赶走。”

—?说完,他就知道这?事儿肯定不成。

他咬了咬后牙,盯着陆秧秧下巴上悬着的泪,重新说:“至少,你不准跟他单独见面。”

陆秧秧:“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还有,你得跟他道歉。”

晏鹭词当即回道:“休想。”

他嘲讽:“姓宋的自己没本事,还想跟我争,死了都是活该。”

看着陆秧秧再次积蓄起怒气的脸,晏鹭词讥讽的神情渐渐收了起来。

他皱着眉,极不情愿地?辩解:“就算我是推了他—?把?,但他又没死……”

“晏鹭词!”

陆秧秧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你在外面杀人放火我都不管,但是在西南山谷就不行!”

在这?—?点上,她?—?步都不肯退:“你必须去道歉。”

比起其他的惩罚,向宋谶道歉,是最让他难受的事情。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意识到,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以后绝不可以再犯。

沉默地?对峙着,过了许久,陆秧秧终于听到男孩轻轻地?“哦”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3022:18:15~2021-05-0121:3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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