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 / 1)

可还没走多远,陆秧秧就又看到了晏鹭词。

他正扳着根折下来的光秃秃树枝在弹着玩,发出“崩”、“崩”的声响。

见她出来,他握住树枝露出笑:“小师姐,我们一起回去吧。”

陆秧秧觉得自己右眼皮跳了一下。

紧接着又跳了一下。

她这个人的直觉一向很灵,出了这种不吉利的征兆,绝对是有祸事要出。

走在回寝房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陆秧秧原本以为和晏鹭词说话就很难熬了,没想到不说话静静的走更难熬。

尤其晏鹭词还边走扳着那根树枝,不停地发出树枝弹起的声音。

那声音弹得她右眼皮跳得更凶了。

陆秧秧受不了了。

她决定说点什么。

但她刚要开口,晏鹭词却先说了话。

“小师姐。”

他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

没头没尾的,陆秧秧没听懂。

晏鹭词:“你总说你有婚约了。让你这么死心塌地非要嫁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

怕露馅,陆秧秧不敢乱编,只能斟酌着慢慢说,“是我娘给我定下的亲事,人也是她挑的,说等我到了年纪,对方就会上门来提亲。虽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既然是我娘给我挑的,那肯定就是个很好的人……”

她边走边说,晏鹭词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陆秧秧顺着晏鹭词的目光看过去,竟然看到了药室里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昨日陆秧秧他们离开时他没有露面,她还以为他不喜欢见人,没想到今日居然自己走了出来。

陆秧秧行礼开口:“宋先生。”

男人向她走了过来。

站到她面前,他开口:“宋谶。”

“啊?”

“宋谶。我的名字。”

见陆秧秧在思索,他告诉她:“一语成谶的谶。”

陆秧秧愣了愣:“这个字……”

宋谶:“不吉利?”

陆秧秧:“……不会写。”

宋谶听完却笑了。

“这是谢礼。”

他递给她一小包扎好的药包。

“一些花草,可以泡茶喝,喝上两天,你舌上的红肿就好了。”

陆秧秧的舌尖确实冒了几颗红肿的小痘,被牙碰到就疼。她以前没犯过这毛病,估计是这段时间被晏鹭词害得上了火。

但谢礼是怎么回事?

她想问一问宋谶,可宋谶没给她问的机会,放下药包转身就离开了。

陆秧秧刚想去追,就听见了耳边晏鹭词的声音:“小师姐。”

陆秧秧对这三个字已经十分敏感了,头顶的小卷毛下意识开始炸。

她立马停下动作,转头看他。

晏鹭词看着她手里的药包:“这里面是什么?”

陆秧秧不信晏鹭词刚才没听到宋谶的话。

但她还是告诉了他:“是泡茶用的花草。”

晏鹭词歪着头,看着她:“我要是想要,小师姐能送给我吗?”

陆秧秧仔细观察着晏鹭词的神情,却还是完全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又看了看手里的药包。

如果是别的东西也就算了,但这是宋谶送给她的,就这么转手出去,是不是不太应该?

晏鹭词一直盯着她的脸。

看出了她的犹豫,他忽然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我才不要小师姐的东西呢。”

他说完就愉快地晃荡着向前走,手上又开始压住树枝让它弹呀弹。

不知为何,陆秧秧就从他轻快的语气里听出了“我才不要你的东西呢,反正你死了以后,这些就全是我的东西啦”的意味……

她觉得更不妙了,整颗心都跟着树枝那“崩”、“崩”的动静一起跳了起来,直到回了自己的寝房,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被带回来的药包,最后也没敢喝,一起装到了她的小包袱里,打算带回家再说。

……

转过天便又是休沐日。

由于出过朱、伍两个内门弟子在镇子被杀的事,望峰门的戒备越发森严,动用了好几个厉害的符师开启了封山符,把望峰门圈成了铜墙铁壁,据说连外面的蚂蚁也别想进来一只。

外面的不让进,里面的自然也不让随便出了,就连休沐日也不例外。要是必须得下山,就得去教习那里登记申请,而且名额有限,只能去几个。

陆秧秧觉得很麻烦,可她的朱砂和黄符又用完了,距离改良版寻灵符成功就差一点点,她实在等不及,只能一清早跑去蹲守黄教习抢下山名额,然后在黄教习“申时就封山了,在那之前一定要回来”的叮嘱声中跑去领木马。

领着木马的时候,陆秧秧看到山门前守山门的师兄正在赶人。

被赶的人灰头土脸,以至于陆秧秧走近了才发现这人竟然是李成卓。

听说他在春日赛的当天就以违反山门铁律被赶了出去,没想到几天过去了,他居然还在门口。

但他整个人的神态都不一样了,紧张惶惶的,畏缩得驼了起来,眼珠子也更凸了。

见骑着木马的陆秧秧路过,他当即冲了过来:“陆秧秧!晏鹭词那么喜欢你,你的话他一定会听!求求你,帮我告诉晏鹭词,那天对他动手的不是我!一定是台下有人想借刀杀人!我是无辜的!”

他过来得实在突然,得亏陆秧秧骑的是木头马,不然肯定惊得尥蹶子。

离近了,陆秧秧看他看得更清楚,他的嘴唇干裂得厉害,使劲张大嘴说话时嘴唇不停地向外渗着血珠。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拼命追着陆秧秧的木马。

可他几日没有吃饭,体力不支,很快就踉跄了一下。

但他马上又扒住了木马,腿几乎在滚着石子的泥地上硬拖着,语无伦次地说着:“我不能下山,我娘重病需要贵重的药材,我妹妹刚订了门好亲事,要是被宗族知道我被望峰门赶出来,我们就会被赶回村子里,我们家就全完了……”

随着开始下山,木马的速度加快,李成卓终于无法跟上,跌倒在地。

但陆秧秧走了很久,都还能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嚎。

她揉了揉耳朵,觉得里面嗡嗡的。

李成卓在山门里总是被人前呼后拥,随手甩出去一件小玩意都能价值连城,现在却只能见人就求,尊严骨气通通丢弃一旁。

但最可怕的是,就是沦落到今日这样的境地,他都没怀疑过陷害他的人会是晏鹭词。

仔细想想,就她所知道得罪过晏鹭词的三个人,两个直接被他捏爆了心脏,另一个,如今看,还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陆秧秧又在心里把“千万不能得罪晏鹭词”默念了一遍。

……

今天的天阴沉沉的,潮湿水汽重得人没精神。

陆秧秧也没了兴致到处逛,不到午时就结束了在山下的采购,骑上小木马咯噔咯噔往回走。

快到半山腰爬陡坡的时候,她遇到了同样往回走的阿谦师兄。

阿谦师兄向她打招呼:“陆师妹。”

陆秧秧也想回应,但怎么都想不起他姓什么。

但又不能不理他,她只能开口:“阿谦师兄。”

阿谦脸色一红,磕磕巴巴地改了口:“秧、秧秧师妹……”

陆秧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刚想解释,忽然一顿:“什么声音?”

阿谦也跟着屏息细听:“好像有人在喊救……”

“救命!”

“救命!!”

这下不用好像了。

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山上的的确确有人在喊救命。

陆秧秧循声看去,凄厉的求救声越来越近。

不等他们动作,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惨叫,不远处有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扇飞了过来,重重撞上了他们附近的树干。

阿谦连忙下了木马前去查看,发现这人也是他们是外门的师兄,经常跟着李成卓耀武扬威的其中一个。此时这位师兄已经从树干跌落到了树底,口鼻呛血,奄奄一息,后背更是有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伤势极为可怖。

阿谦已经过去了,陆秧秧也不好站着袖手旁观,只能也下了木马过去。

她到时,阿谦正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他画好的疗伤符想放到师兄的伤口上。

但师兄还陷在方才的惊恐中,突然痉挛般地死死抓住了阿谦拿着符的手:“有、有妖……”

妖?

陆秧秧皱了皱眉。

“师兄,你别怕,这世上没有妖。”

阿谦一板一眼地安稳道。

这位师兄在阿谦的安慰声中慢慢卸了力,疗伤的符纸终于落到了伤口上,逐渐起了效。虽然离宋谶的水平还差了太远,伤口没见怎么好转,但死马当活马医,师兄最后的那口气还是勉强被吊住了。

阿谦松了口气,小声地跟陆秧秧道:“陆师妹,你也别害怕。”

他的声音都在抖,但还是强作镇定地从包袱里拿出了几张符:“伤了师兄的恐怕是林子里的野兽,这几张符给你,遇到危险使出来,可以挡一挡。”

陆秧秧伸手接过。

这应该是阿谦师兄自己练习画的符,力量薄弱,能在人身上留下这种伤痕的野兽,估计一个爪尖就能把这符的防卫戳破。

但陆秧秧还是领了他的这份好意,在一股烈风扑袭过来时,不着痕迹拎了他一把。

可躺在那里苟延残喘的师兄就没这个运气了。他没来得及躲闪,和阿谦放在那里的木马一起被一只大掌拍中。

那大掌落下时激得周遭尘土飞扬,陆秧秧躲得又远,看不清师兄的情况,只隐约看到木马被拍烂后碎落了不少木块,里面的一张黄符也被落掌时带起的狂风刮得没了踪影。

不久后,尘土消散,露出了一只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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