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一想,觉得这么说不对,很快又改口了,“说是从海外运过来的玩意,以前没见过的,我看着像吃的,等到客栈再细看。”
“你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就买!”方王氏语气都不好了。
方茹赶紧扯开话题,“娘,你听到刚才茶馆里那姑娘的说的话了吗?”
“哪个姑娘?”哪有姑娘?
方王氏一头雾水,没头没脑的,哪来的姑娘,茶馆里都是些爷们在聊着天,要么就是被人过来的女客人,一个姑娘家,哪有单独来茶馆的。
“就是女扮男装的那个。”方茹道。
方王氏当时压根就没有注意那对女扮男装的主仆,所以,也没有认出来。
方茹只稍稍说了两句那位主仆的样貌,方王氏没有注意,就算方茹说得再清楚,她也想不起来的。
方屠户倒是知道,“你说的是跟小二吵起来的那个?”
“是,就是她,那个是下人。”方茹道,“这会,他们应该萧知府家。”
方王氏听了半天,想起一件事,“贺夫人这些天还要萧知府家吗?”也不知贺夫人走了没,贺夫人是与他们一起来了,为了要回嫁妆,可这些日子方家事多,没顾得上贺夫人。
方屠户道,“问过了,萧夫人将嫁妆折成银子给贺夫人后,她就回去。我上次遇到她,她说了这事,只是我一时忘了。”
“这事你都能忘!”方王氏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方屠户。
方屠户又说起了萧知府的事,“上次我去知府家时,那知府家的几位小姐全都瞧上白公子了,这回,白公子的表妹又找上去了,看来是有热闹可瞧了。”
“那白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方王氏低声问。
“说是什么世子。”方屠户小声道,“我无意间听说的。”
因为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就到了客栈。
“二哥,你怎么来了?”方茹很惊喜。
方成文来了。
方成文模样很憔悴,脸上的胡子都没来得及刮,不过,他人却是极为精神。
方成文满脸喜色,“回屋再说。”又看到方茹手上的袋子,问,“你这又是什么东西?”
方茹笑道,“回去给你看。”
说着,一家人去了客栈的二楼。
进了屋子,方屠户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方茹则是将袋子放到地上,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长着红果子的盆栽被方茹放到一边,她拿的是那几个长得像土豆的,只见她伸手将盆子里的土扒了扒,然后将提着枝丫往上一提,一串串的土豆就这样被提了起来。
方茹眼中一喜。
真是土豆!
有好几盆呢!
原来土豆已经传过来了,只是没有人发现,方茹看着土豆,有些馋了。她数了数,她手里就这么一丁点土豆,还不够吃几顿的,不如将这些土豆留着作种,来年多种上一些,到时候多了,再好好拿来吃。
土豆可是好东西,产量高,味道好,还管饱,当年差一点就成了主食呢!
方茹将几个盆子里的土豆全部挖了出来,用东西装好,然后再包起来,这东西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这是什么?”方成文盯着那土豆看了一会。
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方茹道,“从海外运来的,说是能吃的,不过,现在太少了,等我回去种上一些,等收获了再吃。”
“这个天气,能种得出来吗?”都秋天了,还种?
方成文很是怀疑。
“我有法子。”方茹笑道。
方王氏可不管这东西能不能吃,她拉着方成文的手问,“你怎么成这模样了?”
方成文道,“公子醒了,我过来看看你们。”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了一百两银票,递给方王氏,“娘,这是公子赏的银子,你拿着。”
“这,怎么这么多银子?”方王氏没接,她皱着眉,伸手摸摸方成文,“你是不是受伤了?”要不,那白公子能这么大方给一百两银子?
方成文道,“娘,我没伤,这是萧知府给的谢银,这次去剿匪,我也是有功的。”
“出门在外,手上哪能没有一点银子,你自个拿着,娘手里还有一些银子。”方王氏低声道,“这次我们就在回家了,家里还有杀猪的营生,不行还能将铺子租出去,老家也种了菜,花不了多少银子。”
方成文硬是将银子塞到方王氏手里,“娘,我手里还有。”他手里还有三两百,这次剿匪成功,他也捡了几个匪头子的人头,得了一笔不小的赏银呢。
“娘,我真有银子。”方成文语气坚定。
方茹见了,更劝方王氏,“娘,你就收下吧,回去将大哥的屋子刷一刷,好成亲。”
方王氏这才将银子收下。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银子越来越多了,而且,都是成两百的往回拿,方王氏都有些恍惚了。这托孩子的福,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
方成文道,“我听传信的说,你们明日就要走?”
方屠户道,“对。”
他高兴的对方成文道,“我找着你三叔了!在平安镇,叫莫寂,他有两个儿子,大的那个叫小五,跟咱们家成武长得特别像,你只要瞧了就能认出来……”方屠户将莫寂家的情况全告诉了方成文,说得口都渴了。
方茹递来茶,方屠户接过茶,喝了后,继续说,“以后你要是在这里住着,有空记得去平安镇看看你三叔,他那边离这不过半天的距离。还有啊,你三婶有身孕了,你寻个空去认认亲。”
“三叔?”方成文诧异,“怎么这么容易就找着了?”方成文怕他爹给人骗了。
“哪里容易!都过了几十年才找着,要不是小五那孩子长得像我,我看着就亲,这次只怕也要错过了!我跟你说,我若没带小五找过去,你三叔只怕要病死在床上,还人你三婶,因为你三叔的儿子长得不像他,那些个人说你三婶偷人呢……”
方屠户一说就停不下来。
方成文这才渐渐信了,“好,我哪天得空了,就去看他们!”
方屠户道,“要是你奶奶知道了,还不定怎么高兴了。可惜,你三叔三婶这边直不开,要不然,我就带他们回去了!”
方成文点点头。
方王氏听方屠户说了半天话,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打断了,“阿文,你家公子的伤怎么样了?还活着不?”
“娘,公子醒了,他的伤养些日子就好了。”方成文道,“公子家里的仆人也找来了,要不是这样,我也没过来这边看你们啊。”
说到白公子,方茹想起那茶馆的事了,白公子的表妹。
“哥,我们在茶馆遇到一个自称是白公子表妹的姑娘,那姑娘带着一个丫环,两人女装男装。后来他们的护卫找来了,便去了萧府。你见过没?”
方成文愣了一下,“四个护卫?”
“是啊,要是加上那姑娘,就是五个,再算她后来找去的丫环,那就六个人。”方茹道。
方成文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
“不成,我得回去了!”那护卫是那姑娘的?不是公子的?方成文的心有些慌。
方茹看起来了,提醒道,“哥,你一个人,人单力薄的,不如再去找几个人。”
“我知道了。”方成文跟一家人道别,又去见方成武一眼,这才匆匆走了。可临走前,又折回来说了一件事,“萧府先前抱错的那位杏儿姑娘回来了。”
方茹记起这个人了。
方成文道,“我们剿匪的时候遇到她的,那时她闷不哼声的,也不说自己是萧知府的千金,我们只当是逃难的,顺手救了。那姑娘一路帮我们烧火做饭,一句苦都不喊,后来到了州府,分开后,没想到在萧府又遇到了她。她是自个找上去的,萧知府看到她也很意外。”
“不过,因为剿匪这事,萧知府对这个闺女的印像极好。”方成文道,“萧夫人明明派人去接了她,后来接她的人回来了,这姑娘却没回,那些个下人说这姑娘有了心上人,逃婚了。萧知府狠狠的发了一顿脾气呢。”
萧府下人嘴里的杏儿姑娘与方成文他们遇到的杏儿姑娘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他们见到的杏儿姑娘,胆子大,干活麻利,也不多话,是个识趣的人。
反事,这回那个杏儿姑娘是因为祸得福了,叫萧知府放到心上了。
这次,亏不了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女儿了。
“也是好事。”方茹点头。
“是啊。”方成文低声道,“那杏儿姑娘原本就有一桩亲事,本来萧夫人想叫冒牌的女儿嫁过去的,这回萧知府改口了,让这位杏儿姑娘自个嫁过去,之前给冒牌货备的嫁妆这回都要交给这杏儿姑娘了。”
方茹眼睛圆瞪瞪的看着方成文,“二哥,你怎么尽说她的事,她与我们家,没什么干系吧。”难道,只是为了让他们听一听八卦。
“怎么没有关系?”方成文道,“那姑娘知道我是长乐镇方家村的,还说出了大哥的名字,问我认不认得。”
方成文说完,又道,“这还是当初剿匪时她偷偷问我的。”
他道,“大哥肯定见过她!你这次回去,好好问问大哥,这位杏儿姑娘的婚期就在年底,未来相公是京城的人。”
方成文多精明的人啊,他分明从杏儿姑娘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可是这会,他也不会直接跟家人说,万一传出点什么,对杏儿姑娘的名声不好。
“真的假的?”方茹很惊讶。
“当然是真的,你回去直管问,好了,我不跟你们说了,真得走了!”方成文匆匆走了。
方王氏却是听得愣愣的。
这杏儿姑娘可是萧知府的亲闺女,虽然前十几年没在一起,可毕竟有血缘关系,现在回了知府家,就是金尊玉贵的人,跟他们能什么关系呢?
方屠户道,“东西收一收,明日一早我们就走。”
“马车怎么办?”
“等会我去打听打听。”方屠户出了门。
*
萧府。
方成文去找了客栈的掌柜,找掌柜要了四个能吃苦干活的人,方成文跟掌柜已经算是极熟了,都是信得过的。
还签了一年的活契,每月五两银子,够多的了。
文书交给掌柜的送去衙门,等盖了章方成文再来拿。
方成文回到萧府,刚到白翰的房间,就看到他的房间里多了两个姑娘,一主一仆,身上穿的是萧府小姐的衣裳,看着不太合身,应该是从萧府夫人那借的衣裳。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我千里迢迢的来了,你竟然赶我。”穿着海堂色衣裳的姑娘眼泪汪汪的看着白翰,正要往白翰身边凑。
白翰还躺在床上养伤呢。
“出去!”白翰恼怒道,“你一姑娘家,钻进我的屋子算怎么回事?”说完,又指挥那护卫将表姑娘赶出去。
那护卫很是犹豫。
白翰更怒了,“我还叫不动了你们了?”
护卫低声道,“公子,王妃有命,表姑娘也是一片真心。”
白翰冷笑一声,“真心,你们是听她还是听我的。”
护卫不吱声了。
那表姑娘高兴起来,“表哥,姑姑说了,只要你愿意,就去宫去请赐婚的旨意。”说着,一脸期盼的看着白世子。
白翰冷冷的看着她。
“公子。”方成文带四个壮汉进了屋。
白翰看到方成文,生气道,“你死哪去了,连个屋子都守不住,赶紧将这些不相干的人给我赶出去!”
“是。”方成文应了。
方成文开始赶人,“姑娘,请您出去。”
“我不出去,你竟然赶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表姑娘大声嚷嚷起来。
方成文才不跟女人吵驾呢,直接拽着人,往屋外一扔,至于屋里的两个护卫,方成文直接叫四个大汗将人推了出去,然后将门重重关上。
屋里。
白公子依旧板着一张脸,“我娘越来越过分了!府里的事她要管,娘家的事她也要管!”
方成文站在一边,跟没听到似的。
外面,表姑娘不肯走,开始闹腾,“开门,你们给我开门,狗奴才,谁准你碰我了,给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