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把新做了两件衣裳和一个笔袋,包好,交到沈浩博的手里,仔细嘱咐道,“你去赵家,把这些亲手都交到你表哥手里。”
    沈浩博接了过来,道,“儿子知道了,现在就去。”
    等沈浩博转身准备走,钱氏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叫住了他,“博儿,你等一下。”
    只见她向前走了几步,又找出了一个梨木刻花的小箱子,打开,从里面取了一些银两,拿一个荷包装上,道,“这也一并带给你表哥,恐怕他这几日要用要银子的地方很多。”
    沈浩博笑道,“母亲替表哥想的真周到,我现在就去舅舅家。”
    赵家自从跟沈家退了亲后,赵温筠就没有在沈府住了,而是回了赵家。
    “哥,等你以后春试的时候,娘一定会更周到的。”沈幼茹斜着眼对他笑道,“再说表哥可比你厉害。”
    “你,以后等着,”沈浩博瞪了她一样,知道妹妹在拿他今年不能下场的事情取笑,沈浩博是准备今年试一试的,但大伯却拦住他,说以他现在的水平还是等几年在进考场为好,四老爷是武官,文章上的事情当然是唯沈齐安的命是从,所以当即命他三年之后再下场。
    沈浩博为这事还跟四老爷闹了一场,这些天心里正好不痛快,也没多搭理沈幼茹,悻悻的出了门。
    见他走后,沈幼茹朝着他的背影悄悄的做了一个鬼脸,赵氏轻咳一声,沈幼茹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娘,你看女儿绣的这朵牡丹可长进了没有。”
    赵氏把她手中的绣活接了过来。那朵牡丹花已经绣了一半,层层叠叠,艳丽逼人,十分不错,赵氏正想要夸赞,抬眸的时候突然看到,女儿那天真烂漫的笑容。心里一叹。她最出色的就是这一双儿女了,只是偏偏他们这一房是庶出,在亲事上恐怕也不会那么如意。赵氏夸道,“只怕,这府里的姑娘没有谁能比的上你的绣艺,不知道以后。”
    沈幼茹一撇嘴。却道,“母妃你这是说笑话哄我玩呢。八姐姐的绣艺就比我好,你忘了,晴姑娘出嫁时,她送的一副绣活。那可比女儿好多了。”
    赵氏一时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沈幼画,点了点沈幼茹的额头道,“就你会说话。娘倒是没想起她来,那个孩子也是可怜的。”
    沈幼茹吐吐舌头。
    赵氏又感慨的说道。“要是你年纪在大一些就好了,你表哥的亲事也不会让你舅母这么为难。”
    赵太太跟赵氏私底下说了不止一次,但无奈沈幼茹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赵氏也认为亲上加亲是一件好事,筠哥儿是有出息的,让沈幼茹嫁到赵家去她也能放心,只是两人的年纪相差的有些大。
    沈幼茹年纪还小,正把赵温筠当做自己亲哥哥一样,说话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道,“舅母为难什么,等表哥考中了,有的是好人家挑选。”
    赵氏张张嘴,也没好意思跟女儿说,自跟沈家退亲之后,现在赵太太正攒足了劲准备给赵温筠找一个好姑娘,可是挑来挑去,她的眼光也高了起来,想跟她们家结亲的人有许多,又同她们门当户对的人家,也有看中赵温筠的世家,可赵太太不是嫌弃小家碧玉撑不起大场面,就是嫌那些大家闺秀骄横无礼,特别是有一个沈幼瑷在前,她的心里难免有比较,这些天她心里为这事烦躁着呢。
    沈幼茹虽然年纪小,但是却聪明懂事,立刻就明白过来,眨着一双大眼睛问道,“娘,舅母是嫌那些姑娘没有五姐姐好吗。”
    “你这孩子,”赵氏板了一下脸,呵斥她,“你小孩子的管这些事做什么。”
    沈幼茹见母亲这个样子,便知自己是猜对了,皱着一张小脸说道,“那舅母为什么当初要跟五姐姐退亲,要不然五姐姐现在也不会嫁给定北王府的世子。”她和赵家虽亲,但这件事沈幼茹却埋怨起赵家。
    赵氏又瞪了她一眼,觉得女儿说过了,但她素来是个拙舌的人,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再说五姑娘得了这样一门亲事赵氏也觉得实在是可怜。
    沈幼茹知道母亲的性子,抓着赵氏的胳膊娇声问道,“娘,你说舅母要跟五姐姐退亲,是不是嫌弃五姐姐的跟表哥的八字相克啊,可是只凭那算卦的人说一句相克就退了亲,娘你说舅母是不是太草率了。”
    赵氏被问住了,这话她怎么说都不对,只得道,“这相克的两人住在一起,你五姐姐跟你表哥成亲,对她们两个人都不好。”
    赵氏心里其实也不太明白,她大嫂就突然之间决定跟沈幼瑷退亲,想到这里她心里也有些埋怨起赵太太,赵太太退了亲就一走了之,只剩她在府里心里还忐忑不安,生怕大房最后怪罪到她的头上。
    沈幼茹皱着鼻子想了想,忧愁的说道,“听说定北王世子好凶,还会打人,不知道五姐姐嫁过去,会怎么样。”
    赵氏也跟着叹息一阵,摸着沈幼茹的头发说道,“好好的一个姑娘,却偏偏被皇上赐了这么一桩婚事,茹姐儿你这些天多去陪陪你五姐姐,这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沈幼茹听话的点点头,见赵氏心情有些低落,便转了话题道,“娘,你给表哥做的那个笔袋真好看,你也来教教我,以后我给哥做。”
    赵氏闻言,眉间立刻舒展,欣慰的一笑。
    这几天的京城里格外的热闹,三年一次的春闺就在眼前,各地的举子都聚集京城里,那广济街上每天都是人潮拥挤,京城里的贵女聚会的时候,俱是议论那位举子能得状元,或是哪家的公子长的最俊朗,连夫人们的目光都焦距到这些举子身上,特别是那些家中有适龄的未嫁的女儿更是打听的格外仔细。
    琼芳院里,绿萼这几日都会打发一个外院的小厮把街上的新鲜事听回来,然后再说给沈幼瑷解闷。
    “姑娘,我听说那外面还有人下注的,咱们要不要也要去凑凑热闹,今年还跟往年一样。”绿萼兴致勃勃的说道。
    “什么往年,咱们府里今年有没有人下场,何必浪费那些银子,就是三年前是大少爷下场,姑娘往里头扔了五十两银子。”紫墨笑道。
    绿萼把眼睛转到沈幼瑷那里去,见她也是无动于衷,心里想说今年最大的热门是赵温筠,可是想到那天姑娘的冷脸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呐呐的笑道,“说的也是。”
    没想到那边一直听着的沈幼婉问了起来,“绿萼,你说说今年有名的举子都有谁,说来我听听,我正好有些私房钱,等我压中了,赏你十两银子。”
    绿萼闻言,脸上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迎春花,把今年有希望中头三名的举人们,一一跟沈幼莹说了起来,还不时加了些自己听来的见闻,比如这个王举人文采好,但是年纪太大了,那个石举人年纪轻,有才学,脸上却长了一脸的麻子,还有那个彭举人...
    沈幼婉听了十分认真还不时的插话,“你说这个彭举人是那里的。”
    “好像就是京郊的,不过这位彭举人还真是可怜,”绿萼聊到兴头上打开了话匣子,把听到的消息,跟沈幼婉全倒了出来,“听说他两三岁的时候父亲母亲全没了,自小就寄住在他叔父家里,六姑娘,你想这寄人篱下的,有什么好日子,而且他叔父家里还有三个儿子,他的婶子也不是好的,每天拿他当下人使唤,打骂更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这彭举人就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现在已经出人头地了,听人说,他的才学也是极为出众,长的也好,不过他今年已经快二十六岁了,连亲都没定。”绿萼为彭举人的出身熏染了一层悲剧的色彩,增加了他的传奇。
    沈幼婉又问,“那他又是怎么中举的,你说他婶子对他这么坏,怎么有钱让他去念书。”
    “六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彭举人的父亲原来就是一个小秀才,且家里也有几个小钱,他去世之后,彭举人年纪小,那钱跟房子都被他叔叔一家拿走了,等彭举人长到十三岁的时候,有一天他族里的族长来了,说彭举人的父亲有遗愿,再有族长做保,所以彭举人这才能去念书。”
    “彭举人现在出息了,跟他叔叔家关系还好吗,可是都住在一起。”沈幼婉问道。
    沈幼瑷听到了这句话,心里一动,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沈幼婉,只见沈幼婉面上装作一副十分平静的样子,但她手中的那块帕子都被揉皱了。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想他叔叔养了他一场,张举人若是这一科中了,以后就是官老爷了,更加需要名声,也不会同他叔叔闹翻的。”绿萼猜测道。
    沈幼婉怔了一下,眉头一皱,转而对着绿萼又是一笑,“你可真是个包打听,恐怕这京城里的事情就没有你不知道的。”(未完待续)
    ps:抱歉,前面一章章节名写错了,本来是二百零八章写成了二百零七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