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航海,与过去最大的不同就是,袁耀的海上航行,通过三台电报机日夜不停地传递信息,几乎是以直播的方式让全国民众围观。
一台电报机在袁耀等人乘坐的“航母一号”上,另外两台分别在“美洲一号”和“澳洲一号”上,除非袁耀和诸王需要跟联邦政府或滚滚集团总部联系,否则这些电报机大部分时间都为随团记者服务,让他们可以实时报道航海新闻。
而各大报社这一次也是拼了全力争取读者,每天报纸头条新闻尽是一排排显眼的大字:“袁公爵发现库页岛,面积超青州兖州之和”“库页岛有黄金二千吨,惜苦寒不便开采”“发现鲸鲨成群,方二十倍于渤海之鄂霍海”“勘察加半岛三千里海岸尽是金砂”“曹大王新诗力作《火山行》”“滚滚集团董事局讨论设立库页岛-勘察加自然保护区”……
上至皇帝刘协,下至普通识字农民,没有谁不对这次大航海感到兴趣的,大家都想知道船队在海外看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每日新报纸上市,大家都争相购买,一时之间,洛阳纸贵。
因此,各大报社借此机会不断扩大发行量,扩大发行范围,新闻报纸凭借这次航海逐渐深入社会生活,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的最主要途径之一。
老百姓的认识与袁耀当然不一样,他们对于北方苦寒之地,认为土地并不十分重要。但是,如果发现这块土地上有丰富的矿产,例如大量的金矿、铜矿、铁矿等,全国人民就会欢呼雀跃,奔走相告:袁公爵又为大汉子孙找到了一大笔财富。
刘协也是每日通过报纸了解袁耀出海航行的状况,见到袁耀不断发现新的领地,他也感到高兴。然而对于袁耀的声望日益高涨,刘协心头百感交集。
刘协自思,如果没有立宪改革,此时自己大权在握,会怎样对待袁耀这样的权力竞争者?
刘协年已超过二十,以前的朝廷,如今的联邦政府一直安排专人教他读书,十多年的阅读学习,他也算是饱学之士。
他知道,按照历史惯例,对于这样功高盖主的权臣,要么自己干掉他,要么自己被他干掉……
如果自己干掉他,那么将来又有谁可以代替他去发现大汉的新领地,去发明新的事物?如果他干掉自己坐上大位,他的子孙有一天不也跟自己处在同样的位置,整日对权臣的威胁战战兢兢?
如此说来,宪政果真是既能保护有才能的人不受帝王掣肘和扼杀,又可以保护帝王不被权臣觊觎的良方。
想到这里,刘协禁不住叹道:“袁公爵真是天人!”自此,他从内心深处彻底摒弃了大权旁落的不满之情,甘于做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平皇帝。
袁耀率船队沿着勘察加东岸经过卡拉金湾,进入科尔夫湾。这时候,船队已经连续航行将近七千公里没有补给燃料,各船回报上来的数据,燃料剩余已经不足三成,令第一次出海的诸王深深感到不安。
然而一路过来每次他们询问袁耀什么时候可以补充燃料,袁耀都说前面会有的。
“据说袁公爵在环澳洲航行时,也曾熬到最后油尽灯枯才找到煤矿,这一次会不会也这样?”众人纷纷议论道,“可是,在澳洲虽然最终找到了,未必我们这次也有如此幸运。”
“是啊。据说澳洲东海岸气候温和如江东,万一找不到煤矿,在那里生存待援没问题。可是这里天寒地冻的,如今盛夏时节就这么冷,冬季岂不全给冻死,怎么能够生存下去。我们必须让袁公爵返回勘察加半岛勘探煤矿,补给燃料再继续航行。”
众人商议毕,又来找袁耀扯皮,袁耀正坐在船顶观察海湾两岸,发现众人结伙而来,早知道他们要说什么,还没等众人开口,袁耀突然指着岸上说道:“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什么?”众人一愣。
“找到煤矿了!”
原来,这个科尔夫湾就是后世俄罗斯东部海滨露天煤矿科尔夫煤矿所在地。科尔夫煤矿是一处储量4.4亿吨的大型煤矿。
船队停在了海湾东岸一条细长的内海海岸上,这条细长的海岸和大陆环抱一个小海湾,岸宽只有数百米。
船只靠岸之后,工人们从船上搬下各种勘探工具,按照袁耀指定的范围分头勘探。
在库页岛的时候,袁耀坐上小船进入河谷勘探煤矿,诸王没有跟随,没见过工人们如何勘探。此时,大家正好下船观察工人们勘探地下矿产的方法。
过去,袁耀每到一个地方勘探矿产,都是命人用铁铲、锄头等工具挖掘。往往挖掘一个数米深坑,快则数个小时,慢则需要一天,效率是比较低的。
如今有了更好的材料和工具,勘探方法已经不再那么原始了。
只见二十组勘探工人在袁耀划定的方圆数百米范围内分布好勘探点,然后取出一个双掌可以环抱的金属管组装起来,将它立在地面上。几名浑身肌肉的矿工抡起大铁锤“乒乒乓乓”在金属管顶部用力捶打,金属管一寸寸深深扎入土中。
每次深入一米,矿工停止锤击,三名助手上来,在金属管上套上工具,将它来回旋转几十下,然后拔出来,取出金属管内的泥土,查看有没有矿石。
如果没有,说明还没有到达含矿层,将金属管放进坑里,接上一截金属管继续锤击,每深入一米拔出来查看泥土,直到发现矿石,确定矿物埋藏深度为止。
这样的勘探方法,比过去直接挖坑效率要高得多。但是勘探工具的材料非常讲究,如果金属管硬度不足,在地下遇到小石块就会崩坏掉。因此,这些金属管都是以锰钢为主要原料,加入其他合金制造的,硬度很高。
果然,这里正是袁耀记忆中的科尔夫露天煤矿所在地,几十组勘探工人在地下一到两米深的地方就开始发现煤矿。
确定了矿床地址,数千民工一齐开挖。两个小时之后,一大片露天煤田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袁耀让士人带着学生上岸做动植物考察,采集标本,也让卫士、船工们划船到河口补充淡水。袁耀也与麋静、邹玟及诸王骑着马匹,或者乘坐热气球在岸上观光游览数日。
数千工人同时挖掘,只需十天时间,便将数十艘船的燃料全部补满,袁耀率领船队离开科尔夫湾继续航行。
“袁公爵,还要继续往北吗?”诸王见袁耀依然指挥船队沿着海岸向北航行,问道,“这里都已经这么冷了,再往北还有什么意义?袁公爵要找美洲,难道不应该往南方温暖的地带去找吗?”
“是的,我们想要的美洲应该在温暖的地带。可是,你们怎么知道沿着海岸前进,有一天它不会向南返回温暖地带?”
“可是,即使找到,那也太远了吧。”众人开始对寻找美洲这块海外新领地有些不以为然了。
然而袁耀知道,美洲,就在不远的地方;美洲,也会神奇得让所有人魂牵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