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确实没什么大才,若是一直生活在治世,他的人生也许没什么波澜,依靠家族背景年纪轻轻就干到部级干部,将来位至国级也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惜他生逢乱世,这是一个专门淘汰像他这种名不副实的人物的时代。
袁术凭借家族背景招揽到大量人才,所发展的势力也曾盛极一时。历史上在他称帝的197年前后,他的实力确实在众诸侯之上。
那时候,刘璋偏安在益州,刘表还为荆州南部叛乱头疼,曹操刚刚花费一年多时间把吕布从兖州赶走,刘备和吕布还在反复争夺徐州,袁绍一边跟黑山军鏖战一边跟公孙瓒拉锯,公孙瓒白马义从已遭重创一蹶不振……
而袁术此时拥有颍川、汝南、沛国、九江、庐江、广陵、丹阳、吴郡、会稽、豫章等十郡国,外加下邳部分地区,这是他敢于称帝的实力基础。
可惜他才不配位,把一手好牌最终打烂了。
但是,在汉末诸侯之中,袁术最多算庸主,够不上暴君。他虽然不是道德楷模,但也不比任何诸侯道德更堕落。历史对他许多污名化的记载经不起事实和逻辑推敲,例如扣押吴夫人逼孙坚献出传国玉玺之事。
袁术对孙氏集团可以说仁至义尽,没有任何对不起的地方,历史所记载的袁术对孙策的三番五次食言,也是经不起逻辑推敲。谁会向一个年仅十八岁,刚刚出道的少年许诺一个太守之位?
当然,他对孙氏的厚待,最终也得到回报。在他死后,孙氏收留袁氏一族,没有把他们当做叛逆家属献到许昌邀功,也没有亏待袁术子孙。
袁耀听到袁术死讯不禁潸然泪下,一者为他历史上遭受许多谣言而不平,二者也感激他对自己各种“叛逆”行为的一再容忍。也正因为他有些“庸”,他要是像曹操那样雄才大略,自己早就脑袋搬家n多次了。
袁耀匆匆忙忙赶到寿春,在袁术灵前,十几个四五岁到十三四岁的弟弟妹妹扑上来抱着袁耀痛哭,喊着“哥哥,我要阿翁”。还有十几个四五岁以下,对袁耀不太熟悉的弟妹们似乎还不明白袁术之死对他们有何影响。
年仅九岁,已被拥立继位的弟弟袁煜,嘴里一直叫着:“哥哥,我不要当皇帝,我不要当皇帝,我要阿翁,我要阿翁……”
袁煜的母亲张太后听说袁耀回来,出来见到袁煜靠在袁耀怀里哭,厉声叫道:“陛下,你是皇帝,不可乱了君臣之礼!”
袁煜一阵哆嗦,立马从袁耀怀中离开,正了正衣冠,像是犯了错的小孩直直站在袁耀面前,脸上犹然挂着泪水。
袁耀没有按照张太后所希望的那样,向袁煜行君臣之礼,而是蹲下来,帮他擦了擦眼泪说道:“阿煜,不管你是不是皇帝,你都是我的弟弟,阿翁没了,以后哥哥一定保护你,永远保护你。”
“嗯。”袁煜点了点头,扭头看了张太后一眼,见他母亲目光凌厉,回头对袁耀说道,“哥哥,你回来帮我当皇帝,我不想当皇帝。”
“住口!这是先帝遗诏,岂能说给谁当就给谁当。”张太后怒道,“袁耀,你回来干什么?先帝已经被你气死了,你还想回来争位吗?”
袁耀看在袁煜面上,不想跟她发生冲突,只是冷冷回道:“太后请放心,我永远不会当皇帝,我只是回来给阿翁送行。”
“哼,说得好听。先帝在时,没见你跑回来看他,他不在了,你匆匆忙忙回来,谁不知道你那小心思。”张太后伸手对袁煜说道,“陛下,我们走,以后不准跟这种无君无父的人来往。”
袁煜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袁耀,被张太后拉入后堂。
袁耀回来,数天内不少朝中大臣不管是原本就亲近袁耀的,还是担心将来袁耀夺位,如今必须给自己留下后路的,都纷纷来看望袁耀。
袁耀从大臣们的述说,也明白了袁术突然病逝的过程,袁术数年来过着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也由此带来了肥胖、高血压、高血脂等富贵病。过完正月不久,突发中风,从此连续数月卧床不起。
然而袁耀却不知道,大臣们也不敢乱说的事情却是,袁术之死并不简单。
虽然数年来张氏一直敦促袁术册立袁煜为太子,可是袁术却一直没有答应。他内心其实还是希望袁耀能够回心转意,回来帮他一统天下,然后他把袁耀册立为太子。
等到袁术卧床两三个月,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不行了,袁术才不得不尽快解决立储的问题,而这时候,他也更加想念袁耀。
袁术原本想派人把袁耀叫回来,可是他从熊猫城那里得到消息,袁耀已经出海远洋,估计要数月后才能回来。
张氏见袁术越来越想念袁耀,担心他和袁耀重新和好,把太子之位传给袁耀,心中越来越不安。她回顾自己一贯对袁耀的迫害,想当然地以为袁耀继位之后,她和袁煜必定面临血光之灾。
一日,袁术突然昏迷过去,张氏和张勋闻讯急忙入宫探望。不久袁术从昏迷中醒来,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命身边宦官把李业、杨弘、阎象、桥蕤、陆勉等数位重臣一起召来见他。
张氏知道袁术可能准备立遗嘱向众臣托付后事,册立太子。她上前询问袁术,准备立谁为太子?袁术不答。
张氏见他不答,知道他一定打算册立袁耀,心中悲愤,以有重要话跟袁术说为由,让宦官宫女全部退出,然后用眼神示意张勋将袁术捂死。
此时军政大权在张勋和李业手中,张勋一年多来通过慢慢排挤,已将李业架空,独揽朝政大权。但张勋仍然害怕袁术,只是拜在袁术床前不敢动手。
张氏知道,一旦群臣到来,袁术当众立遗嘱传位袁耀,她将彻底没有扳回机会,于是把心一狠,亲自上前用被子捂死袁术。
张勋见袁术已死,无可奈何,只能跟随妹妹走到底。兄妹二人伏在袁术床前痛哭,群臣赶到时,为时已晚,皇后张氏、大将军张勋矫诏袁术临死传位给袁煜。
群臣见袁术已死,不敢无凭无据质疑张氏兄妹,只好同意袁煜继位。袁煜年幼,张氏以太后身份临朝秉政。
朝中大臣纷纷拜访袁耀之事,自然被监视袁耀的人汇报给张太后,张太后彻底被惹怒了,命人把张勋叫来。
“大兄,你想保住大将军之位,就立刻帮我除掉袁耀。”张太后对张勋说道,“如今朝中大臣一大半向着他,你若下手迟了,身首异处的人很快就是你我兄妹和陛下。”
“太后,我看大公子他根本就没有夺位之意,你不要多疑。”
“没有夺位之意,”张太后冷笑道,“亏你还是一个读书人。王莽未篡时,谁看出他有夺位之意?陛下称帝之前,他跟谁不说他忠于汉室。你若是这番迂腐,你我兄妹不如就此逃回家去种地,或许能够逃过袁耀的毒手。”
“太后,大公子若被杀,江东起来造反,事情只怕更糟。”
“哼,江东几个小儿,他们跟随袁耀,难道不是因为他是袁氏长子吗。袁耀一死,他们不跟陛下还会跟谁?”
张太后因为与袁耀有仇,所以袁耀在外面各种开矿发明,都没有人敢跟她说。所以,她一直以为袁耀有这样的成就,主要是因为身边聚集一群能人异士。而这些能人异士之所以跟随袁耀,也是因为看中他的袁氏长子身份。
张勋知道袁耀得人心的真正原因,妹妹对袁耀的判断有问题,但是他不敢实话实说,想了半天,张勋道:“太后,要不,我们把大公子软禁于宫中,如此一来,江东也不敢作乱,大公子也威胁不到我们,如何?”
张太后见张勋懦弱,杀袁术时不敢动手,还得自己这个弱女子亲自上阵。如今杀袁耀他也不敢,看来也得自己亲自动手,只要袁耀被软禁在宫中,那就成了自己砧板上的鱼肉了。
“好吧,你先把他软禁在宫中再说。”张太后对张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