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楚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婉清的身旁。只见他挂在脸上的,仍是那副吃饱喝足的满足样。
他抬眼看着那渐渐西落的太阳,似是想起什么般,说了一句“跟我来”,便是抓起了婉清的衣袖,就欲要往外跑去。
婉清还没来得及做反应,被他突然这么一拉,险些就要摔倒了去。幸得宜衣在旁连忙将她扶住了。他已经害她差点两次摔倒了!
宜衣道:“砚亲王是何事如此着急,就算要带娘娘去哪儿,也得先容奴婢去准备一下吧?”
“你无需跟来。”语罢,楚砚就拉了婉清往外走去,也不管婉清是否愿意。
左拐右转地,也不知是走了多久。
直到到了宫中的一处角楼时,婉清被拽得生疼的手才被他松开。一得解脱,她便是满脸不悦地呵斥了起来:“砚亲王难道不知男女有别的吗!”
“你知道什么叫朝晖夕阴吗?”他没来由地突然问了一句。
婉清愣了楞,片刻后才反应道:“男女有别与这朝晖夕阴有关系吗?”
“你只需回答。”楚砚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地抹斜阳,似乎有着落寞,可是脸上的笑容却依旧灿烂。
她并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好奇地朝他看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一抹昏黄的斜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角楼里风静闷热的,想必适时将会有场雷雨降临吧?
“皇嫂还未回答本王。”
婉清瞧了他一眼,虽然不直到他问自己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见他此时判若两人的模样,也就只好回答了:“一日里的阴晴变更。”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没了方才的玩世不恭:“那你知道,人的一生中,会有多少个朝晖夕阴吗?”
她想了想,肯定道:“无人能预知自己的未来。”
“倘若本王告诉你可以预知呢?”
“不可能。”她是断然不会信的,世上岂会有人能预知自己的未来。
然而他听了,却是轻磕了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意有所指道:“宫里的女人,一生只有‘不平’二字。于你,亦是相同!”
婉清听后猛然一惊,抬起头来看向他。他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反应,他皆看在眼里,但是却并未为她解答,犹如自言自语般:“这皇宫就像是幅绝美的画,哪怕添金镀银,也是假的。人假,物假,事假……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的!你,千万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砚亲王到底想要说什么?”她终是不耐烦了。
他将她拉上这角楼,难道就是想要让她听这些听不懂的东西吗?
“本王是在教导皇嫂宫中的规矩啊!”楚砚不置可否地笑了。
“砚亲王所说的这些与宫中规矩又有联系吗?”不管是真是假,他的话在她看来,都只不过是一些自叹自怜罢了。
然而对于她的话,他却仿若未闻,挑了眉间道:“在这里,真正存在的只有权力与利弊,而整个北漠,权力最大的就只有皇上!他若是百姓之父,那你就是万民之母。必需得对天下人行母之道,恩慈待人。既然你身在后位,又岂容你偷渡余生呢?除非是你不做皇后。”
“难道砚亲王觉得本宫还愿做这皇后吗?”如果早知道皇上会如此对待自己,她又何苦会进这皇宫呢?
“但你既然已经是这后位的主人,就容不得你进退了!倘若你想要家族兴康,就只能依附这北漠权力最大之人。反之,若你不去争这份依附,那也会有人来与你争!到时,你与你的家族只能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听到这里,婉清这才明白,原来太后让他教导自己的并非是宫中规矩!而是要她去讨皇上的喜欢,让自己的家族兴旺!
“你为何要告诉本宫这些?身为皇子,你与我并无半点牵连!”他是北漠的皇子,而她只是皇后。她与他又能有何关系,可以让他告诉自己这些利弊呢?
楚砚突然冷笑了一声,看向她的神情里有了复杂:“你听说过妍皇后吗?”
妍皇后是前朝的第一任皇后,听说是个文才兼备的大美人。在她还没入宫前,就时常会对京中的贫苦百姓赠医施粥,甚至还在瘟疫时几度以身犯险,亲自照料患病之人。因此赢得了百姓很大的赞誉!
然而她入宫不到两年,却是就意外早夭了。
入葬当日,城中百姓无不是为其哭,为其悲。当时的宫里、宫外,都是引起了好大一阵的骚动。甚至要出动禁卫军才能阻止!
入陵时,先皇甚至还割断了自己的长发,以发代自身去代替他常伴妍皇后!
如此之人,她又岂会没听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