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凤嗣宫守门的太监拉长了声音禀报道。
婉清乍然一听皇上的到来,呆楞的脸上有了一丝的诧异,可是片刻后又沉寂了下来。她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大婚之夜突然离去,可是他的厌恶之情,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如此离去的他,又岂会再回凤嗣宫呢?
“参见皇上!”复是宫女们的行礼声在凤嗣宫内响起。
先才端喜秤的宫女见婉清未动分毫,也是赶紧小声地提醒了句:“皇后娘娘,皇上来了!”
随着宫女的话音刚落,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抹巍峨的身影。见此,她才慌忙地站起了身来,垂首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她以为他不会来的。
“皇后请起。”楚术面上挂出一抹随性地笑容,说罢,还作势地虚扶了她一把。态度温和得与方才判若两人!
“都是朕急于政事,不得已才怠慢了皇后。皇后可莫要气恼于朕才好!”皇上扶着婉清坐到了床边,看似随口般地对外道:“你们都下去吧!朕与皇后要就寝了。”
“是。”宫女们见皇上对皇后的态度如此之好,便是安心地面带笑容退下了。
“皇上……”婉清虽然不知他为什么会转变得如此之快,可是心中更多的却还是喜悦。
楚术见婉清脸上隐隐有着的笑容,便是不悦地闷哼了一声。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甚至是连看也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婉清身子一僵,显然她并不知道他会突然如此,可她终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想来,他方才那般的好,不过是做给那些宫女看的了吧?
“若不是为了避免天下人非议,朕岂会来此!”果然他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沉默片刻后,婉清终还是淡然着道:“臣妾明白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他不经有了错愕,原本一身的气也因为她的温顺而消了几分。
冷声道:“既然明白,那以后就别再在朕面前自称臣妾了!”
婉清乖巧地点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
如此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不悦。愤愤地就坐到了一旁的红木椅上,闭眼不再去看她。脸上依然是对她的厌恶。
沉默许久之后,婉清这才率先提起了裙摆,往前走去。
“你去哪里!又要去跟太后说朕的不是吗?!”楚术见她突然往外走去,恼怒的一把就扯住她的胳膊。往回一拽,硬生生的把她摔到了地上!
突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地皱了眉,缓和片刻后,方才撑着地面站起身来:“皇上这般讨厌于我,难道还会与我同塌而眠吗?您是帝王之尊,自然是睡床,而我则去睡一旁的软榻。”倔强的她,不愿被他瞧出自己丝毫的软弱。
楚术得知她的用意后,便是未在言语。只是起身抓过了床上的软被,丢到她的面前道:“这个拿去,莫要惹了病灶,连累了朕!”
婉清没有回答,只是弯身将脚边的被褥拾起,抱在了怀中。
“以后在外,你还是皇后。倘若你敢与人透露半字,朕定不会轻饶了你!”楚术没好气地将自己摔进那喜庆的床褥内,好似警告般地道:“你可知该如何做了?”
“嗯。”婉清闷闷地应了一声,就褪去了鞋袜,躺入软榻中。
楚术抬眸瞧了一眼,不再与她计较地闭了眼。更多的是不想再与她多说一句话……
初夏的夜晚,仍有着丝丝的凉意。躺在软榻上,婉清忍不住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晨起,楚术早已经离开了凤嗣宫。
婉清端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着宫女们为自己梳妆打扮。
按规矩,大婚之后的第一日,她是得在一早就去向太后行儿媳之礼的。
原本彻夜难眠的倦色,在胭脂水粉的遮掩下,竟是看不出丝毫的倦怠之意。可见这些胭脂水粉皆是一等一地好货色了。
一袭裁剪精致的宫服穿上身,使她整个人也变得优雅华贵了起来。
待到象征着皇后地位的饰物一一佩戴齐全后,她这才在宫女们的伴随下,雍容华贵地往慈孝宫而去。
踏在路上,初晨的早雾还未散去,露珠悬挂在绿叶间,似是在等待着被晨光蒸发的那一刻。
头上所戴的饰物虽然不及大婚时的沉重,可是对于从未戴过这么多首饰的她来说,却也是极为繁重。连着走起路来也是显得有些吃力。
当到得慈孝宫时,已快到巳时,比预计的时间要多花了半个时辰。
其实她本是可以乘凤辇的,但因为是大婚后第一次拜见太后,意义不同。所以她就遣退了凤辇,改用步行前往。
出来迎接婉清的,是慈孝宫中的掌事姑姑,曲依。
曲依是正三品的宫女。平时除了管理各宫的宫女之外,还要负责为各宫的宫女分发俸禄。同时,她还肩负着慈孝宫内的一切大小事物。
如此,可见太后娘娘对她是如何的器重、信任了。
曲依向婉清行一礼:“皇后娘娘,太后她让您先到大殿去等候,稍后便来。”
婉清回以曲依一个得体的笑容,谢道:“有劳姑姑转告了。”
曲依见婉清仍是如往常般对自己这般礼遇,便是面色从容地回以礼:“奴婢是下人,娘娘已贵为皇后,无需再对奴婢礼遇。”
然而婉清却并不认同:“姑姑是看着婉清长大的,这不过是对长辈的尊重罢了,姑姑不必介怀。”
曲依听后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行了告退礼,就转身进了内殿去。
片刻之后,太后方才在曲依的扶持下,从内殿里走了出来。慈祥的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笑容。不变的,还有那总是透露着威仪的眼眸。这般的太后,总是让人不敢太过亲近的。
而婉清对她,也总是又敬又畏。
婉清从椅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半屈身地行一礼:“婉清见过太后……”
“嗯?”太后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好似她是犯了什么错般。
婉清恍然大悟地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重新行礼道:“臣妾见过母后。”
“嗯。”太后这才满意地轻应了一声,回身在主位上坐正了身子,抬手示意她起身。
“皇后娘娘,请向太后娘娘敬茶。”待到太后坐正后,曲依这才在宫女那儿接过了早已备好的茶水递给了婉清。
婉清会意地轻踏碎步,在太后跟前双膝跪地,接过了曲依手里的茶水,双手呈捧状,垂首半托着,将茶盏缓缓奉于太后。
太后接过奉上的茶盏,轻抿一口后,这才满意的笑着将茶盏放回了托盘中,拿过了早已备好的红包,交到婉清手里,柔声道:“起来吧。”
随着太后命令落下,便有宫女搀扶了她起身,坐到太后的身旁。
“昨夜怎么样,皇上他可有让你受委屈?”太后亲昵地握过她的手,关怀着道。
“回母后话,皇上待臣妾很好。倒是臣妾怕是未能服侍好皇上,会惹皇上不高兴。”婉清得体的说着,并没有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她。
对于她的识大体,太后也很是满意。拍了拍她的手背,就道:“难得你这般识大体。若是皇上有什么地方待你不好,哀家一定替你做主!”
听得太后这般为自己撑腰的话语,她也是感动不已:“谢母后。”
正在这时时,曲依来禀。说是姿贵妃已经到了,此时正在殿外候着。
太后听后,脸上就有了一丝不悦,然而却仍是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随着太后的语落下,符瑶便是踏着徐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今日的符瑶,也是盛装打扮了一番。梳理整洁的发髻间佩戴着贵妃必佩的所有饰物,一身贵妃华服的她,也是华贵非凡。曼妙的身姿都被这繁复地衣裳给尽数遮掩了,仅仅能隐约地看出她身段的美好。
“臣妾向太后请安,见过皇后娘娘。”符瑶屈膝向太后和婉清见礼,复就跪在了太后的跟前,接过宫女托盘内的茶盏,垂首半托着将茶缓缓奉上:“愿太后福寿安康。”
因为符瑶是在大婚时册立的妃子,所以她今日来也是要向太后行奉茶礼的。
太后瞧了眼跟前的符瑶,并未立即接过她的茶盏,只是在片刻后才接过来细抿了一口:“起来吧。”
随着太后的声音落下,曲依便替太后将红包交由符瑶手中。
符瑶接过红包,才又端了托盘内的另一盏茶,半捧着递到婉清的面前,柔声道:“皇后娘娘,请喝茶。”
虽说符瑶是正妃,可怎么说却也只是个妾室。所以不但是要向太后奉茶,连着婉清,也得要喝她奉的茶的。
婉清亲和地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茶盏,细抿一口后,就将红包交给了符瑶:“姿贵妃请起。”
奉完茶,符瑶这才在宫女的搀扶下,坐在了婉清身边的位置。
待到符瑶坐正后,太后这才开口说话了:“今日哀家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只是皇后以前少有入宫的,恐是对宫里的一下规矩还不大清楚,过几日,哀家会再命人来教你宫里规矩。”
“是。”婉清恭声地应着。
太后这才转脸看向一旁地符瑶,问道:“姿贵妃在宫中居住数年,想必该是对宫中的规矩了如指掌了吧?”
“不敢说是了如指掌,可略知一二还是有的。”符瑶谦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