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风雨过后，院子里花残叶败。
芙蕖等人战战兢兢地清理狼藉，偶尔看到水洼中有刺眼的血红，也只垂着头不敢多问。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都心知肚明，然而却都用被子蒙过脑袋，听着外头隐隐约约的打斗声哪怕被捂出一身汗也不敢吭声。
虽然不知道那些杀手是从何而来，但偌大丞相府，戒备何其森严，怎么可能会有杀手闯进来？
她们不敢说，更不敢问。
“天儿不早了，姜大小姐还没起呢？”
忽然几个生面孔走进院子，看打扮是宫里的人。为首的嬷嬷趾高气扬端得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而且她们来得突兀，甚至未经通传便闯了进来。
芙蕖等人远远地望了一眼，便又低下头默默做事，来者没想到竟没有一个人搭理自己，嘴巴一撇，肥硕的身子一扭就要直接去叫门。
“你们是什么人？”这时许蝉衣端着热水出现在走廊下，她戒备地看着几人。
她虽然才跟着小姐不久，可是为了不给小姐添麻烦，她还花费心思观察过丞相府里的下人们。下人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最直白的便是衣着打扮的不同，而眼前这几人，看衣着可不像是丞相府里的人。
嬷嬷露出笑容，将那一双眼睛挤成了两条缝，“贵妃娘娘急召姜大小姐，可耽误不得，只是看样子姜大小姐似乎还没醒？要是让贵妃娘娘等久了，只怕不好交代啊。”
娴贵妃既是默认的六宫之主，又是太子养母，她的身份一摆出来往往就能镇住场子。
然而嬷嬷预想的慌乱表情并未出现在许蝉衣脸上，她仅仅是点了点头，“知道了，等着吧。”
这、这人是傻子吗？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贵妃娘娘的鼎鼎大名？
“贵妃娘娘的传召可不一般，我劝你最好速速让姜大小姐起来，若耽搁了时辰，谁也担不起这责任！”
许蝉衣不置可否，甚至没有让嬷嬷等人到花厅等候，她转身便推门而入，紧接着，她隐约的声音飘进了嬷嬷耳中。
“昨夜风急雨大，十分吵人，小姐要不再歇息一会儿？”
嬷嬷狠狠皱眉，咂摸出味儿了。原来姜云姒根本就是已经醒了，那端水的丫头却语焉不详，实在可恶。
姜云姒的眼下有浅淡的青黑，她把玩着自己垂落的青丝，“娴贵妃的人？”
“是，架子大得很。”许蝉衣嘀咕道，“奴婢昨日虽然没有去那什么赏花会，却听人说了些，那事本来就是姜婉若心怀不轨在先，她却偏偏说动了淑华公主，把所有事都推倒了您的头上。今日那些人这么早就来了，定没好事。”
“娴贵妃顺利长大的亲生子只有一位淑华公主，她自然会捧着，护着。”姜云姒语气淡淡。
这道理许蝉衣不会不明白，却还是心里不满，“即便如此，那也该去找四小姐，与您有什么关系？”
因为姜婉若有姜启之护着。
姜云姒在心里冷哼，娴贵妃养育太子，权倾后宫，可后宫不能干政，她也不会贸然对沈临州，对姜启之动手。
于是她这个无依无靠的人，便成了娴贵妃选择的敲打对象。更何况她还是相府嫡女，只要收拾了她，杀鸡儆猴，那么旁的官宦子弟，自然会因此向宁芳容低头。
——这便是姜云姒猜测的，娴贵妃的目的，为宁芳容在贵胄圈子中立威。